严禁自我攻略(71)
“望哥,这里这里。”金雨寒高举起手给他打招呼,“谢锐把你安排在我旁边了。”
见到熟人,张津望尴尬的同时又松口气,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雨寒,你不生气了?”张津望试探着问。
金雨寒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普洱,想了片刻才说道:“刚开始是挺生气的,不过现在已经好点了。虽然我喜欢谢锐,但他是gay,就算没有你,我也没希望。”
金雨寒托着脸说:“况且我要是老这么萎靡不振,周道成该心疼了。”
“不是,周道成又是谁啊?”
“我另一个男神,虽然我和他还没在一起,不过也只是早晚的事。”
“……你到底有几个男神?”
金雨寒楚楚可怜地说:“你知道的,我只是想给全世界的帅哥一个家。”
好家伙,舔一个的是舔狗,舔一群的是他妈战狼。
晚会开始后,先是在舞台上演出了一些美声歌曲和百老汇剧目。这几天张津望都看腻了,没有兴致,只是闷头吃东西。
忽然,会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张津望好奇地抬起头,看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从主持人手里接过了话筒。
“这人谁?”张津望问金雨寒。
金雨寒一边鼓掌,一边压低声音告诉他:“这人就是谢锐的爸,星火传媒创始人。”
张津望听他哥提起过,谢父是老来得子,所以年龄也对得上。
老头子年龄不小了,但精气神很好,五官深邃立体,能看出来年轻时绝对是个大帅哥。张津望几乎能想象出来,等谢锐老了,估计就是他爸这样的帅老头。
“谢谢……谢谢……各位朋友晚上好,很高兴你们能来参加星火传媒牵头的慈善晚宴。不过既然大家都在船上,我想也跑不了……”
台下捧场地笑起来,又是一阵掌声。
老头子气场很强,咬字清晰有力。张津望觉得,或许谢锐的演讲风格就是来源于他。
后面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张津望不感兴趣,低头继续吃着酥脆的墨西哥塔可。
“……还有一个好消息与大家分享,我的儿子谢锐不久前拿下了整个华北地区的电车充电桩框架招标项目……我们这些老东西,看着现在的年轻人时常觉得后生可畏,我认为,也是时候把公司的管理权交给他了……”
等等。张津望往餐布上擦酱汁的动作顿住,刚刚说什么?
整个会场陷入短暂的死寂,台下的某个年轻人猛地站起来,椅子拖曳发出知啦一声巨响。尽管全场很快掌声雷鸣,他还是岿然不动,被人慌忙地硬拉几次袖子,才总算拽下了。
再无人关注后面的演出,会场一时间交谈声四起。
金雨寒在旁边倒抽一口凉气,哭笑不得地说:“这也太突然了,看样子,谢伯真是被气得不轻。”
“怎么了?谢锐继承家业有什么问题?他不是独生子吗?”
“话是这么说,谢锐不是中途出国五年?本来都说是不回来了,所以他家里一直把他堂哥当继承人来培养。后来谢锐破产回国,为了服众,又出去自己单干三年。前前后后八年,他堂哥在星火的根已经扎稳了,拥趸也不少。”
“就刚才那个站起来那男的?”
“对。”金雨寒解释,“我爸说,谢锐是想先回公司,从副总干起,准备用个四五年慢慢接手的。”
“那现在怎么直接确定了?”
“之前他堂哥发动董事弹劾投票,想强行逼宫,差点成功,把谢伯气得不轻,估计是报复。”金雨寒看看四周,用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说,“而且就前几天,我爸说谢伯被人偷换了常用药,差点出大事,到现在没查出来谁干的。”
张津望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跟小说情节似的,有种不真实感,“一家人,至于闹到谋财害命吗?”
“怎么不至于?马克思说过: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它们也毫不畏惧。”
说这话的时候,金雨寒耳朵上的钻石耳钉闪闪发亮,一身鎏金色真丝长裙衬托出凹凸有致的身形。张津望看着她,很难相信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恋爱脑。
“反正这帮人家里狗血事才多呢,我家四个哥,到时候也难说能好多少。”金雨寒摆摆手,“等你嫁进去就知道了。”
“噗!”张津望差点喷出来。
张津望回到房间,一打开手机,就看到星火传媒太子继位的事情上了热搜。
不过这些大公司的权利调整,老百姓们也就看个热闹。因此排序只有7位,很快又被某明星的机场穿搭压到看不见的位置去了。
谢锐果然回来得很晚,一进来连西服外套都来不及脱,走到长沙发上平躺下来。用一条胳膊挡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昨天还在和自己一起纠结晚饭吃什么的家伙,今天却开始接手商业巨头的命运了,张津望觉得滑稽。
“怎么说?”张津望趴在沙发靠背上问。
“我爸老了,糊涂了。”谢锐轻轻地说。
看他这样子,对于今天晚宴发生的事,也是提前一无所知。
“人家明摆着要你爸的命了,难道就这么忍着?这不怂包吗?”
“当然不。但对面越是狗急跳墙,越不能急。”谢锐把手臂从额头上拿下来,垂在沙发旁,“算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抱怨毫无用处。我们提前回去,安排下雅筑的后事,我就去星火看看情况。”
谢锐话音未落,邮轮的汽笛发出尖锐悠长的轰鸣,划破茫茫夜色,连玻璃窗都微微震动。
他们到美国新泽西港了。
谢锐在美国生活五年,有很多朋友和关系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他本想难得地拜访下故人,然后在Santa Monica悠闲度假。但老爷子送出的这份大礼让他忽然没了兴致,只想尽快回国。
踏上港口的那一刻,张津望看到成群的海鸥俯冲向海面。透过橙色平房的夹缝,曼哈顿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阳光下光彩耀眼。
他深吸一口气:“这就是自由的气息吗?”
谢锐冷笑一声:“应该是大麻的气息。”
张津望骂骂咧咧地说:“咱马上就要走了,你也不让我对美国留个好印象。”
“虽然要走了,不过,还是能顺便载你来个公路旅行。”谢锐拉开了托朋友搞来的黑色布加迪。
尽管不打算在美国多做停留,但有个芝加哥的熟人他必须见一面。从美国到芝加哥,沿着66号公路大概要不眠不休地开13个小时。等拿到东西,他们再从芝加哥坐飞机回北京。
一路上,繁华而无序的钢铁丛林几乎一闪即逝。更多是连绵起伏的金色玉米田,像金色的海洋般涌动,随着蛇形公路延伸到天际,没有尽头。远处是高耸入云却叫不上名字的山脉,层岩叠嶂,壮丽沧桑。
偶尔会出现几家老式的汽车餐厅,巨大的霓虹灯招牌上闪烁着复古图案。又或者是三两农户,木质的外墙上涂着鲜艳油漆,门口几辆哈雷摩托车喷满涂鸦和闪亮的金属装饰。
在一个孤零零的麦当劳外带窗口,张津望如愿买到了儿童套餐,只要2美元。窗口旁边,甚至贴着川普的竞选海报。
“怎么样,有玩具吗?”谢锐问。
“没有!”张津望懊恼地说,“没有玩具的还能叫儿童套餐吗?”
“真可惜。”谢锐说,“如果有玩具,还能让我身边这位儿童闭上他的嘴,安静地玩上几个小时。”
“薯条也可以。”张津望得意地说。
张津望把酥脆的薯条咬得咯吱咯吱响,忽然,他注意到什么,拉着谢锐的胳膊说:“哎,你看,路边怎么这么多玻璃瓶子?嘿,怪有意思。”
几百个瓶子,每一只都画了不同的表情,有的义愤填膺,有的痛哭流涕,有的目光坚定……甚至还穿了衣服,戴了帽子。看起来就像是玻璃瓶子大聚会,或者玻璃瓶子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