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修无情道的师弟结为道侣后(14)
“你们莫非忘了,下个月便是白采公子的十八岁生辰。”
“这同他的生辰有何关系?”
“那你们可还记得两年前的白落泊公子?还有三年前的白知马公子,以及四年前的白展芰公子。他们都是在十八岁生辰那年离世的。多好的年纪啊。倘若他们还活着,白家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冷清。”
“听你这么一说,着实有点奇怪,现在的白家就只剩下白老爷子和白采公子了。莫非……白家是被下了诅咒?”
“这话我可没说。”
“你们也别搁这儿瞎猜了,等着看吧,那妖怪迟早会被灵山宗给揪出来。”
后面那些话说得有些小声,但修仙之人耳聪目明,所以尽数都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十八岁生辰?”烛方微感意外:“那个白菜还没十八岁?”
镜玄咳了咳,低声提醒:“大师兄,是白采。”
“我知道,这不记不住,白菜多好记。”烛方道:“那个白米饭居然有这么多孙子,现在却只剩下白菜一个了,这确实不太对劲。”
镜玄忍不住再次纠正:“大师兄,是白觅繁。”
狐绥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对面的观溟,藏着狐狸耳朵一声不吭。
“这名字太难记了,还有什么白萝卜白芝麻白斩鸡。我说为什么白家那么冷清,原来白米饭的这些孙子都不在了。”说着,烛方看向自家二师弟:“应该和那个妖怪没什么关系吧?你觉得呢?”
这一次,观溟回望了过去:“不一定。”
连观溟都说不一定了,说明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两人视线相交,默默地达成了某种共识。
眨眼又是入夜。
月黑风高。
两道人影穿过中庭的葡萄藤架,来到了白家写有药坊二字的小院外。
“到了。”烛方小声道:“我就是在这里闻到了肉香,但这里并不是厨房,白菜为什么会在药坊熬汤,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观溟点头‘嗯’了一声。
“又是‘嗯’。”烛方不满地撇了撇嘴:“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观溟顺着话反问:“几个字?”
烛方道:“随便几个字都行。”
观溟直视着他的双眼,烛方也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正这时,药坊的大门开了,白采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双眼睛空洞无神,乍一看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他伸出舌/尖/舔/了下嘴皮,那样子就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两人连忙躲在暗处,待白采的身影离开之后,才重新收回视线。
“以后再说。”观溟接上刚才那句话,然后看了眼药坊:“先进去。”
“行。”
他们悄无声息地翻进了药坊的小院,前面是药橱,后面有个院子。后院比想象中要宽敞,估计是平时晒草药的地方,另外还有几间柴房。
烛方抢在前头,低声道:“我是大师兄,你是二师弟,我走前面你走后面。”
怕黑的小朋友跟着走就行了。
虽然他的心里也有些发毛,但他可是灵山宗的大师兄,绝对不能在师弟面前露怯!
观溟顿了顿,回了个好。
两人没在药橱发现异样,于是去了药坊的后院。
乌云遮去了大半月色,视野在渐渐适应黑暗后,隐约可以分辨出周围的轮廓。
后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间狗舍,一只狗正在啃骨头,看见他们摇了摇尾巴。
观溟看了眼,毫不犹豫地给它施了个禁言术。
“走,去那边看看。”烛方指了下柴房,然后迈出了脚步,小声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药味。”
“难怪这么难闻。”
离柴房越近,药味越浓。
眼看快要走到门外,脚下忽然卷过一道阴风。
与此同时,烛方透过门缝对上了一双淡金色的眼眸。
有鬼啊!
烛方顿时寒毛直竖,转身便扑进了观溟的怀里。
在触到这具柔软的身躯时,观溟紧绷的身体逐渐缓和下来,瞳孔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
他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头发:“有我在,别怕。”
听到这句话,烛方竟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等等,作为大师兄的他竟然被师弟安慰了?
烛方连忙从观溟怀里抽出身,抬头的瞬间感觉有一抹红光闪过。片刻之后,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他愣了愣:“你的眼睛……刚才怎么了?”
第11章
乌云蔽月,月影朦胧。
观溟反过来问他:“怎么了?”
烛方摆摆手:“没事,可能是我看花了。”
但方才那句话,确实很难想象会从观溟的嘴里说出来。
观溟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同样不解,他刚刚好像抱了自己的师兄?
两人提着剑推开了柴房的门,只见一个少年蜷缩在墙角,里面除了他没有别人。
少年的皮肤带着不自然的白,头发却是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
谁也想不到,这白家药坊的后院里竟然关了一个人。
少年见到他们手上的佩剑,抱着头,不停地重复着:“别杀我、别杀我……”
烛方同观溟交换了一个眼神,由他开口询问:“谁要杀你?”
少年面露惊惧,浑身打着哆嗦:“五哥别杀我、五哥别杀我……”
最后,两人带着少年离开了药坊。
烛方去厨房给他找了些夜宵,一边看着他进食,一边从他嘴里套话。
从少年的口中,他们得知了他的身份。
少年名叫白怜,是白老家主的第六个孙子。但因是庶出,母亲又出身花楼,所以在白家极不受待见。
虽然他样貌清秀,可白老爷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而少年所说的五哥,正是白家的未来家主白采。
“你说白菜要杀你?”烛方见他吃得很香,翻出了狐绥送他的那盒荷花酥,自己给自己纠正:“是白采,刚才说错了。”
白怜点了点头,他只挑菜吃,肉全被剩下。
接着,轮到观溟问道:“他为何要杀你?”
白怜这下没说话了。
观溟索性开门见山:“那些失踪的人也是他下的手,对吗?”
白怜仍是没说话。
烛方见他不应,故意激他:“他都要杀你了,你还护着他?你们真是手足情深。”
白怜这才动了动嘴唇,微微皱着眉,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我要是说了,你们可以带我离开白家,让我去灵山宗吗?”
“去灵山宗?”烛方道:“为什么?”
白怜喃喃回答:“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我不想死……”
“可以。”
“真的?”白怜怀疑地看着他:“你说的话算数吗?”
“我可是灵山宗的大师兄,说话当然算数。”
“好。”
白怜说,白采和他一样都是庶子。两人同父异母,自幼一起长大。因为年纪相仿,在白家众多后辈之中,他们的关系还算要好。
但不一样的是,白采的性格更敏感怯懦,身体也更羸弱。
“比起做一名优秀的医修,五哥更喜欢作画,喜欢诗词歌赋。”白怜蹙着眉尖:“可是,这些都是爷爷不喜欢的。”
烛方不由插了句嘴:“这又和你爷爷什么关系?”
“爷爷不喜欢胆小懦弱的人,也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有一次,爷爷还差点弄瞎了五哥的眼睛。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他画过画。”
听到此处,烛方不禁想起了刚来白家的时候,当时白采认错了人。
“后来呢?”
“后来……”白怜神情恍惚:“后来,大哥、二哥和三哥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