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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111)

作者:绣生 时间:2021-12-23 09:35 标签:甜文 强强 爽文 重生

  这一瞬间,他眼前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慢动作,他瞧见那畜生撞开最后一个护卫,离他已不到一尺,近得甚至能闻到老虎口中发出的腥臭味道。
  而他的儿子和护卫们,大喊着“护驾”,正往他的方向奔来——
  “陛下小心!”一声怒喝唤醒了吓懵的隆丰帝,他惊恐地瞪大了眼,却见那只快到他面前的老虎,硬生生被薛恕拉住了尾巴,半寸都近他不得,只能狂躁地发出怒吼。
  薛恕眉眼肃然,手臂青筋迸起,死死抓着虎尾,将老虎往后拖。
  愤怒中的老虎终于转开了注意力,转头扑向薛恕。
  薛恕就地滚开,眼见老虎已经远离了隆丰帝,不必再有顾虑,立即沉声道:“放箭!”
  先前唯恐打老鼠伤了玉瓶的护卫们忙不迭举弓朝老虎放箭。
  那老虎早负了伤,撑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它浑身插满了箭矢,愤怒地嘶吼咆哮着想要还击,却因为伤势过重很快便委顿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不甘的低吼。
  薛恕绕过老虎,在众人回神之前,将那杆落在地上的鸟铳捡起,又将隆丰帝扶起来,将那杆鸟铳放在他的手中,声音沉静:“这畜生尚未咽气,当由陛下取它性命。”
  隆丰帝抖着手握住鸟铳,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找回了力气。再度端起鸟铳,朝地上的老虎头部开了一枪。
  响声过后,那老虎最后一口气也散了。
  隆丰帝脱力地将鸟铳扔到地上,总算将方才的难堪遮掩了过去,目光难辨地瞧着薛恕,道:“你又救了朕一回。”
  他想起紫垣真人与他说的“吉星”相助,看薛恕的目光便复杂许多。
  两次救他于危难之中,这“吉星”恐怕就是薛恕。
  薛恕并不居功,淡声道:“这是臣应为之事。”
  不论何种境地,他始终都是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开始隆丰帝喜他不拉帮结派,是个纯臣。后来又觉他与太子走得太近,且对自己没有丝毫恭敬,又生了厌。
  但此时再看他这模样,隆丰帝却打心底里觉得,这才是忠臣之所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薛恕此人得意时不骄,落魄时亦不怨。不论君王如何对待,仍有一颗忠君之心。
  倒是难得之人。
  隆丰帝正要夸赞几句,却忽听耳边忽然一声惊呼“父皇小心”,他没来及回头看,只感觉殷承玉猛然将他扑倒在地,带着他连打了几个滚。
  还未等他发怒,就又听见了一声雄浑的咆哮声。
  隆丰帝咽了咽口水,自地上爬起来,才发现竟还有另一只老虎!
  那老虎比先前一只更为高大壮硕,瞧着至少有十余尺长,四五尺高。
  方才众人说话时,它就悄无声息地埋伏在林中,待众人放松警惕之时,便陡然扑向了隆丰帝,若不是殷承玉眼尖瞧见,扑过去将人推倒,恐怕这会儿隆丰帝已经葬身虎口了。
  隆丰帝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来,被护卫护在身后,咬牙切齿道:“快!将这畜生杀了!”
  殷承玉按了按右肩,站在他身侧,朝看过来的薛恕比了个口型:杀。
  不再需要顾虑隆丰帝,这老虎虽然更为凶猛,但杀起来反而更顺利一些。
  不过一刻钟,健硕的老虎便倒地没了气息。
  隆丰帝今日受惊不轻,瞧着两只老虎的尸体,已经什么兴致都没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殷承玉,命人摆驾准备离开围场,临走之时,犹豫许久,难得语气温和地多问了殷承玉一句:“方才可有受伤?若是受伤了,便随朕一道回行宫。”
  “谢父皇体恤,儿臣并未受伤,不妨事。”殷承玉垂眸回道。
  他若是此时回了行宫,无异于放弃了比赛。
  见他脸色尚好,隆丰帝也没有再多说,让人扶着上了马,便先回去了。
  带人走远之后,薛恕才走上前来,眼底带着后怕,刻意压低的声音染了怒意:“殿下为何奋不顾身去救他?!”
  看见殷承玉扑过去推倒隆丰帝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停滞了。
  殷承玉并未看他,语气淡淡道:“他可以死,却不能死在这里。”
  一国皇帝若在围场里葬身于虎口,不仅仅是丢了大燕的颜面,还可能会叫眼下还算安分的鞑靼和瓦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太子是个好儿子,薛恕也是个好臣子,以前是朕错怪他们了。


第81章
  薛恕沉默下来。
  他早就知道殷承玉就是这么一个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永远都将个人私欲放在大局之后,胸中装得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上一世,殷承玉登基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太医曾几次三番叮嘱过,不能再这么劳心劳力,需得好好养着。但那时大燕千疮百孔,内忧外患,朝中官员清洗过后,可用之人亦不多,殷承玉放心不下,仍然不顾身体,夙兴夜寐地处理政事,连批折子亦是亲力亲为。
  他看在眼中,有心想要替他分担。可那时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常微妙,他唯恐自己主动揽过批红之权会叫殷承玉猜疑不快,便只能静默陪在他身侧。
  御案上要批的折子堆积如山,批改到深夜亦批不完。
  他自知劝不动人,又担心如此熬着太费眼睛,便挑了烛火,一封折子一封折子的为他读。
  如今回忆起来,那算是难得平和的时光。两人常常相伴至深夜,偶尔殷承玉实在累极了,便不知不觉靠在他肩头小憩。
  他觉浅,往往只是眯上一会儿便很快就醒来,又继续批阅奏折。
  他们曾如此依偎着过了许多夜晚。
  他恼怒于殷承玉不爱惜身体,也为此发过火。但每回与殷承玉对上,输得那个人总是他。
  殷承玉就像暗夜里的明灯,竭尽所能的燃烧自己,想要照亮处于长夜中的大燕子民。
  他既被那光明吸引,又害怕终有一日,长夜未明,灯火已尽。
  薛恕深吸了一口气,寒凉的空气充斥肺腑,压下了翻涌的怒意。
  他看向殷承玉的右肩,银白的盔甲碎了一块,里头的黑色衣裳被撕裂,露出里层的棉絮来,有零星的血迹沾在棉絮上。冬日里衣裳穿得厚,再多的便看不出来。他下意识想伸手去确认伤势,又怕弄疼了他,蜷起了手指,低声问:“疼么?”
  殷承玉侧脸看了下伤口,皱了皱眉,本想说“不疼”,但话到嘴边又变了:“有些疼,你给孤看看。”
  老虎凶猛,方才一番搏斗有不少人都受了伤。殷承玉干脆命人原地休整,统计伤员。
  薛恕命人将营帐搭起来,挡住了凛冽寒风后,方才让他卸下盔甲,脱了外裳检查伤口。
  耽搁的一会儿功夫,伤口的血渍已经凝固,与里衣粘连在一处。
  薛恕皱着眉尽量放松了动作,小心翼翼将粘连的里衣分开。
  伤势只是皮外伤,算不上重。
  但那老虎的爪子太锋利,即便只是在肩上抓了下,未伤及筋骨,依旧留下了深深的爪痕。这伤若是落在那些皮糙肉厚的人身上,看着或许便没什么。可换做了殷承玉,就看得薛恕心都揪了起来。
  骇人的青紫从右肩往肩胛骨蔓延,那淤青之上,还有三道深红抓痕,周边细嫩的皮肉翻卷起来,还有凝固成血块的黑红血渍。
  “得把伤口清理干净再上药。”薛恕与他面对面对坐着,将准备好的干净棉布浸入烈酒当中。他看了眼眉头不展的人,侧了身体将左肩凑过去:“殿下若是疼,便咬着我。”
  说罢,便不再说话,尽量放轻了动作替他清洗伤口。
  那伤口其实本不怎么疼的,但用烈酒清洗之时,却比被老虎抓得那一下还要疼上许多。殷承玉额头青筋鼓起,用力咬着牙根才没有发出声来。
  薛恕大约察觉了他的痛楚,动作越发小心翼翼。
  殷承玉喘了口气,将头抵在他肩上,侧脸催促:“动作快些。”
  薛恕只得加快了动作,殷承玉额头冒出汗珠来,疼得厉害了,便将头靠在他肩上,埋首咬着他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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