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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还是吃太饱了(98)

作者:行清 时间:2022-04-13 10:30 标签:种田文 美食 穿越时空 基建

  邱直神色有些意外,“令史祖上可是前朝钱塘的东斋先生一脉?”邱直口中说的东斋先生乃前朝著名道士徐大升,其师从后世术士鼻祖徐子平,八字命理学的宗祖之作《渊海子平》便是徐大升根据先师的命理之论整理归纳的。
  那青年点头,其他上官和同僚侧目,没想到他们中还有人有这种家学渊源!邱直动了动眉头,让那徐令史附耳过来,朝他说了几句。那徐令史听完,低头掐指细算,口中还默念着什么口诀。不一会儿,便神色大惊,“竟真是天乙贵人之相!这岂不是恰恰合了我之前算过的……”
  在座大部分人读的都是孔孟之学,对命理学说不甚了解,自然无法理解徐令史惊讶的态度,唯独邱直之前在岑羽的点拨之下,略翻阅了这方面的古籍,此时略懂一二。
  天乙者,乃天上之神,位于紫微垣阖门外,同太乙并列,事天皇大,据说其神极尊贵,所至之处,一切凶杀隐然而避。命中如遇此辅佐,小者功名早达,官禄易进,贵者甚至可登人主之位。
  针对此插曲,邱直只同座中之人说了一句,“诸位同僚听听便罢,不可往外传,谢先生乃主上最为器重之人,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在座各位都拱手称是,无人置喙。笑话,自家得了这等贵人,自然得好好藏着,到外头四处宣扬,万一被人招揽了去可得捶胸顿足。
  “出门前,本以为天晴,哪想到半道上便下起了雨雪!下了马车,可把忘记带伞的我们一行人给撞了个正着。”回廊上,岑羽和后头人边走边拍掉肩上和头发丝上的雪絮,左右侍从见了,赶紧给各位官人递上干净的帕子。岑羽接过,胡乱擦了一通,便在谢时跟前坐下,来了这么一句。
  “哟,谢郎今日颇有闲情雅趣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谢时将红泥小火炉上的铜壶取了下来,给诸位倒了一杯热茶,回了一句:“此地没有绿蚁酒,便劳烦岑大人将就喝一杯清茶吧。”岑羽接过,“谢郎亲手倒的茶,便是清茶也醉人。”
  谢时静静地看着他贫嘴,神色不变,倒是周围岑固安的一群同僚和下属一脸不忍直视,直跟谢时告罪。
  邱直直接道:“岑大人,不可无理。”
  “是哪个小子招了我们探微要告罪呀?让老夫瞧瞧。”
  谢时一看,竟是宋郗宋老先生,他的身侧同行的是宋寿先生和韩伋。在座诸位纷纷起身行礼,刚才还在调戏美人的岑羽见自家主子来了,怂了,恨不得打方才的自己两嘴巴子,让你嘴贱!
  谢时也起身,迎上前,同两位大儒行礼问候,“两位先生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时也好出门迎接。”
  宋郗直接摆摆手,上前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这天寒地冻的,哪用得着你来迎?听闻谢小子你遇刺受了重伤,如今还是得好好静养,无需操劳。”
  宋寿也上前询问,原本宋寿便对谢时这位年轻的后生有好感,才会主动邀请他借阅潜溪阁的藏书,后来谢时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宋寿幼子,从此以后,宋家全部人更是将谢时奉为座上宾,这次宋寿来赴宴,夫人更是连连叮嘱,要好好问问谢时的身体如何。
  “托先生们的福和伋兄的悉心照料,时已无大碍。”
  宋郗白发苍苍,穿着青色棉袍,衣上毫无纹饰,听此,笑得如同一尊弥勒佛,“你这算是替希声挡了一劫,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谢时却笑了,忽然蹦出一句,“能为主公以身挡刀,我这当臣下的履历还挺光辉的?”
  他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调侃,却是令在座各位闻者皆惊,就连宋郗老先生面色都变了,他朝韩伋投去询问的眼神,韩伋点头,但口中却对众人道:“然,阿时此话却有误,阿时非伋臣下,而乃伋之知己,伋之师也。挡刀之事,绝无二次!”
  谢时当场愣住,不知不觉中,耳根子都红了……
  当着众人的面,伋兄说这么肉麻的话干嘛呀!
  作者有话要说:
  谢时那段宣誓效忠的话,改编自《红楼梦》、《东京梦华录》、《后汉书·邓禹传》中的句子。


第73章
  韩伋当着诸宾客僚属的面说的这番话,甭管谢时如何羞恼,心中又是作何想法,在场众人却是心中都有了一把称,知晓该如何衡量这位谢公子在自家主公心中的分量。
  哪怕韩伋的身份乃世间少有的尊贵,亦不忍他屈居于人下,而自称其为亦友亦师,这是何等的看重!一时之间,各人心里各有思量,或疑惑,或了然,或羡慕。
  因着谢时归入己方麾下,反蒙大业如虎添翼,与会众人越发兴致高涨,岑羽此时也不怂了,直接提议让侍从们去取酒来,当浮一大白来庆祝这一大喜事。说完,他仔细觑了觑韩伋的神色,见他眉宇间是难得显而易见的愉悦和舒畅,且没有出言反对,胆子愈发大了,竟还盯上了他家主上自己酿的梅酒。
  韩伋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这下就连宋老先生都惊着了,笑呵呵对旁侧的宋寿道:“潜溪今日可有口福了,平日里,希声可没这么大方。这梅酒我年年同他要,他都吝惜得很,一次给个两三瓶最多了。”
  韩伋丝毫没有被人当众揭短的窘迫,直接淡淡道:“喝酒伤身,您老莫贪杯。”
  宋郗老先生一瞪眼,很是不服老,更气人的是,旁边的宋寿也附和,“主公说的对,美酒虽好,身体为重。”
  最后还是韩伋身边的谢时哄了一句,才安抚住越老越如老顽童一般的宋老。
  他道:“这梅酒度数高,不宜多喝,等来年夏日,我给宋老您酿一种药酒,这种酒乃养生之酒,哪怕多喝几杯也不碍事。”这药酒还是谢时读研时一位精通养生之道的老教授教予他的,那位老先生花甲之年,依旧满头黑发,精神比大多数年轻人都要来得好,因为谢时几次无偿帮他“保住”了实验苗,他见谢时精于饮馔之道,便将这药酒方子硬是塞给了他。
  宋老被他的承诺哄得笑眯了眼,拍了拍谢时的肩膀,“那我可给你记着了,还是谢小子心疼我老人家。人老了,这嘴巴就吃什么都不对味了,如今也唯有谢小子你的手艺能让我吃得有滋有味了。吃得多了,这身体都仿佛轻快了几分,不似以往那么沉。上次吃过你那羊肉鱼翅佛跳墙,回去之后,不止回味无穷,更美的是,整整几日,那脚掌和手心都暖得出汗。”
  谢时被老先生夸张的吹捧给逗笑了,“今日虽无那佛跳墙,但宴席的菜单也是晚辈准备的,待会菜上桌,宋老您多吃点。”宋郗笑呵呵地点头,直言就等着呢,要不然往年他这个老人家可不来凑这群年轻人的热闹。
  窗外飘雪如絮,火炉上正温着梅酒和清茶,紫铜炉口咕噜噜地冒着泡,屋内众人交头闲聊,是一年到头里,难得的闲暇时光。谢时听闻诸位午时都还未用点心,便让人去端了上午做的祭灶君的糕点,先填填肚子。
  软糯如雪的伦教糕尚且冒着热气,蓬松轻盈,放入口中,如含香云,最得牙口一般的老宋先生的喜爱。糖不甩被盛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碗中端了上来,每碗中乖巧卧着四枚白胖胖圆溜溜的糯米团子,最中间点缀着白芝麻粒和黄豆粉,用勺子一捞,吃进嘴里,甜在心口。
  远远的,谢时便瞧见回廊拐角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原来是匆匆赶来的小少年韩宁。韩宁是韩伋派人去叫来的,这也是小少年第一次加入长辈们的群贤聚会,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周平去请的时候,彼时韩大夫人正好在韩宁那儿,赶紧给自家宁哥儿披上一件厚袍子,便催着他去赴宴了,免得让一众长辈久等,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他好好表现,莫给他小叔丢脸。对于母亲的殷切叮咛,十几岁的少年显得很是从容,还反过来安慰住哪怕竭力隐藏也透出几分焦虑的母亲。
  “韩宁见过各位先生、叔伯。”廊下,少年长身玉立,小小年纪,举止间落落大方,眉宇间一片沉稳,长相上虽更像他的先父,但行动间却有他小叔韩伋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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