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我成了综艺团宠(47)
一推开门,一双双沾着尘土的眼睛瞬时望过来,教室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酸臭味。
相较于在校门口见到的那群列队欢迎的学生,这群孩子的眼中看不到一点光,也没有小孩子眼中天生的纯真善意。
他们斜吊着眼睛,脏兮兮的小脸上挂着两坨腮红,皮肤皲裂,有的甚至直接把腿架在桌子上,一脸豪横。
安饶:这是热血高校么?
“同学们,这是咱们新来的安老师和孙老师,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由两位老师分管教授你们,大家要听老师的话,好好相处。”
说完,校长示意两人上台做自我介绍。
孙泶一马当先,抓出一把零食抛向学生,嘴里仿佛喊麦一样叫着:“我是孙老师!请大家吃零食,到时投票多多支持我!”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平时很少吃到零食的孩子仿佛山贼下了山,嗷呜乱叫着去抢零食,有的顺着椅子上了桌,现场混乱的如同菜市场大减价。
有几个男孩还因为抢一包干脆面吵了起来。
“安静安静!”校长在上面拍桌大喊,但依然压制不住孩子们对零食的狂热。
他无奈地推了推眼镜,对安饶道:“安老师,你先上去做自我介绍吧。”
安饶点点头,阔步站上讲台。
只有几个学生收好零食安静看着他,大部分已经打开了零食包装袋,教室里一片咀嚼咔嚓声。
“大家好,我姓安,你们可以叫我安老师,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和大家同生活共学习,希望我们能够友好相处。”
非常程式化的介绍瞬间埋没在学生们的交头接耳中。
“你不给我们零食吗!”一个男孩忽然站起身大声质问道,连称呼都没有。
安饶笑笑:“我是来教书的,不是开超市的。”
“那个老师都给我们零食,你为什么不给!”男孩继续不依不饶地叫嚣着。
孙泶听到这句话,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安饶的笑容一点点褪去,他抬起头,目光凛然:“第一,我没有这个义务,第二,这里是课堂,要有规矩,第三,零食中含有大量添加剂,吃太多会影响身体发育,大家要正常吃饭少吃零食。”
几个男孩发出刺耳的嘲笑声,接着回头对其他孩子道:
“到时候都投票给孙老师,别给这个男的。”
这个男的……
安饶深吸一口气,继续微笑:“没关系,你们投给谁是你们的权利,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老师,权利是什么意思。”一个看起来还算听话的女孩问道。
“权利就是……你依法享有的,合法合理的,不受他人制约的,就比如,你想投票给谁就随自己想法去做,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不危害社会秩序,都可以去做。”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校长看着毫无规矩的学生,无奈地摇摇头,对两人道:“时间不早了,尽快上课吧。”
第一节 是安排孙泶去教数学。
安饶没走,在走廊上透过窗户看进去。
孙泶是说唱歌手出身,似乎天生就有那个社交牛逼症,他连课本都没带,在讲台上夸夸其谈,讲述自己从选秀开始到一路荣登说唱榜TOP.1,吹得天花乱坠,学生在下面听得一愣一愣。
本以为吹完牛也差不多该正式上课了吧,结果孙泶往椅子上一坐,大手一挥:
“来,自习!”
自习对孩子们来说和课外活动没什么区别,有的折纸,有的吃零食,有的睡觉,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学习的。
学生们也觉得城里来的老师就是过来陪他们玩的,什么学习,重要么?老师都觉得不重要,他们还上赶着什么劲儿。
八九岁的孩子是最讨人嫌的时候,似乎觉得自己是小大人了,能出去独闯一片天下了,根本不服从管教,特别是这群生来就没人教过他们什么是正确三观的孩子。
安饶在走廊看了许久,摇摇头。
第二节 是安饶的语文课,他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就到了教室,见孩子们正围着孙泶让他继续讲自己的传奇往事。
孙泶看着形单影只无人理会的安饶,说话声大了几分。
“跟你们说,像我们这种明星就分两种,一种是老师我这种天赋流选手,出道即走红,另一种嘛……”
他看向安饶,鼻子往上顶了顶。
“就是干啥啥不行,只会抱大腿,求来了资源自己还拿捏不了,到最后在网上被喷成筛子。”
一直到上课铃敲响,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安饶过去出声提醒道:
“这节是我的课,你可以走了。”
孙泶还没等开口反驳,倒是孩子们先不乐意了,回头怒视着安饶:“我们想上孙老师的课,你出去!”
面对没有一点教养的孩子,跟拍VJ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安饶阔步走上台,将书本往讲台上重重一放:“上课!”
虽然声音不大,但却透着威严,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孙泶站起来整整衣服,对孩子们摆摆手:“孙老师走啦,下课来我办公室找我拿零食哦。”
在学生们的热烈相送中,孙泶宛若天神一般趾高气昂离开了教室。
安饶再次做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发火,他们还是孩子,之所以这么皮只是因为没人教过他们是非对错。
他看着孩子们,提笔在黑板上写下:
我的梦想。
他转过身看向孩子们,绷了许久的严肃表情终于融化在一抹慈爱的微笑中。
“这节课是作文课,主题叫做我的梦想。”
孩子们诧异地看着他。
“你们或许觉得未来很远,可十几年时光只在弹指一挥间,或许大家还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梦想,那我把时间放近一些,我想问问你们,在这一个月内,你们想实现的梦想是什么。”
安饶走下讲台,将粉笔递给其中一个小孩:“现在每位同学可以先把自己的想法写在后面黑板上,一个月之后我们再来看看,你的梦想到底是实现了呢,还是需要继续努力。”
第一个拿到粉笔的女孩似乎也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面对黑板站了许久,才歪歪扭扭写下一句:
【我想要芭比娃娃。】
接下来的孩子,什么「我想踢球」,「我想吃辣条」,什么都有,就是没一个和学习有关。
有几个甚至还写「我想让安老师走」,或直接表达「安老师是个大shabi」。
但这样一排不知所云的梦想列表中,出现了一句:
【我想让爸爸不在坐lao】
错别字,拼音,组成了一个九岁孩子的梦想。
安饶看着满黑板扭扭歪歪的小字,按照座次表对照每个孩子写下的梦想,悄悄记在笔记本上。
他抬起头:“你们一个月内的梦想都写完了,那我写写自己一个月内的梦想吧。”
安饶提笔,在黑板上写下隽秀飘逸一行大字:
【我希望我们班的学生能在期中考试每人提高5——10分。】
据校长说,这个班级的孩子单科平均分基本保持在六十分左右,将将及格,但如果除去那几个真正在学习的孩子,平均分只有四十几分。
四十几分,对城里的小学生来讲,基本是要回家被修理一顿的水平。
但这些孩子的爷奶不管,能考几分是几分,反正按照国家规定读完初中后还不是要回来种田喂猪。
所以安饶的这个「梦想」对他来说,比国足夺冠的几率还要渺茫。
下课后,作文本收上来,安饶抱着本子回了办公室。
其他老师都去上课,只有孙泶坐在角落玩手机,嘴里还嚷嚷着:“这什么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
见安饶抱着作文本回来,他走过来手贱地翻开一本看了眼,随即发出一声嗤笑:
“你也太天真了吧,我的梦想?这群刁民能有什么梦想,就算有,到头来还不是回家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