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反派开始宠我(89)
就好像关承酒担心的事随时会发生,只要明天他们一醒,全世界都会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好,那些盯着关承酒的人也会来伤害他,于是关承酒不敢接近他,他也装出善解人意的样子陪他演戏。
其实哪有那么多呢。
哪有那么……
关承酒见他蹙着眉,犹豫了一下,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心。
宋随意立刻猫似的往他怀里拱了拱,很快像是换了一个梦,眉间也逐渐舒展开。
见状,关承酒也睡了。
这一晚的事又好像触动了什么,他再一次见到了梦里宋随意。
宋随意脸上的表情很慌,两只手在腿上紧攥着,攥得骨节都泛着白。
“随意。”关承酒轻声叫他。
“王爷……”宋随意立刻看向他,脸上依旧没几分笑,如果细看还能看见他脸上淡淡的青黑。
“怎么了?”关承酒皱了皱眉,“不是什么大事。”
“这么重的伤,还说没事。”宋随意说着,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毫无预兆,好像忍了很久后忽然开闸,哗啦啦的。
关承酒只觉得心脏被重重凿了一下,他闭了闭眼,说:“你没事就好。”
“这是第几次了?”宋随意问他,“有人盯上我,你可以跟我说,大不了我不出府,不出门,让人日日夜夜守着,也不用你……不用你做这些。”
关承酒依旧闭着眼,沉声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把你关起来。”
“难道我现在就自由吗?”宋随意看他的眼神暗了下去,轻声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陛下……”
“不是陛下。”关承酒叹了口气,“随意,陛下是我看着长大的。”
“所以就不会害你了吗?”宋随意道,“王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不是天真。”关承酒道。
“是,不天真,你是自愿的。”宋随意垂着眼,苦笑道,“你什么都知道,但是你不生气,你是不是还觉得他长大了,觉得他做得很好。”
“随意。”关承酒沉声制止他,“别闹。”
宋随意道:“我现在不闹,难道要等你死了再闹吗?自从帮陛下扫平那些障碍后,你有多久没遇过这些事了?”
“一直都有。”关承酒道,“这次不是陛下。”
“是,不是陛下。”宋随意笑了,“就白静丘那个胆小鬼,没有陛下默许,他敢对王爷动手?王爷,这种话你骗骗自己就算了。”
“所以呢?”关承酒道,“这是我跟陛下的事。”
“你跟陛下的事。”宋随意气极反笑,手指掐在肉里,好像要生生抠下来一块肉似的,“对,关承酒,对你来说,我就是个外人,我真是疯了才跟你演了这么多年戏!”
关承酒一愣:“你……”
“我什么?”宋随意看着他,眼神里浮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激烈情绪,是苦,是怨,是恨铁不成钢,更是关承酒理解不了的失望和绝望,“关承酒,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人?还不是为了讨好你?”
“讨好?”关承酒眉心一跳,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顿时有些喘不过气,他眸色沉沉地看着宋随意,冷声问他,“你花了十年时间演这场戏,就是为了讨好我?那现在呢?”
“现在?我想要的都没有了,我为什么还要演。”宋随意轻轻笑起来,那张平日里总是温柔似水的脸在此时变得陌生,却又更真实,“我不过是想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很难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
关承酒皱起眉:“随意?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是啊,说什么呢。”宋随意喃喃道,“可能我疯了吧,我真是多余关心你,反正出了什么事,你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有我,什么都记得。”
“随意……?”
“害怕了?”宋随意掀起眼皮看他,手指下意识捋了捋耳边的细发,露出精致的侧脸,他以往做这个动作时总是显得恬静又温柔,此时却多了两分诡异,配上脸上那近乎一样的笑容,越发渗人,“这就害怕了?”
关承酒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很轻地摇了摇头,问道:“发生什么了?”
宋随意没有回答,而是问他:“王爷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什么?是死?”
关承酒皱了皱眉。
“可我觉得是活着呢。”宋随意道,“活着好可怕啊,王爷。”
“可是我好想活着……”
“好想活着……”
“关承酒。”宋随意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语气里是浓浓的恨意,“我只是想活着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关承酒猛地惊醒了,他剧烈地喘着气,近乎恐惧地去抱身旁的人。
他力道极大,宋随意被生生勒醒了,挣了两下,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关承酒平复着情绪,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轻声道,“做了个噩梦。”
“又不是小孩子了。”宋随意迷迷糊糊地伸手拍了拍他,又睡了。
关承酒却有些睡不着了。
他前些时日其实做过类似的梦,梦里他也受了伤,只是那时守在他身旁的宋随意除了脸上的忧色,和平时一样温柔。
那时候宋随意问他,若是有一天,陛下想杀他怎么办。
那时候他说,是好事。
“因为陛下长大了?”宋随意问道,“可他在对付你。”
“他会是个好皇帝。”关承酒从被子里伸出手,很轻地握住了宋随意,“江南很美,你会喜欢的。”
宋随意鼻子一酸,眼眶泛起浅浅的红,他道:“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可以。”关承酒道,“你一直做得很好。”
“王爷不累吗?”宋随意问道,“陛下是你的亲人,在他面前都要演戏,不累吗?”
关承酒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王爷答应过我的。”宋随意道,“你说要让我长命百岁。”
“嗯。”关承酒应他,“这些年委屈你了。”
宋随意很轻地摇了摇头。
再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就又变得模糊了,关承酒只记得那个梦的最后,是野竹满脸泪痕地跪在地上跟他说,王妃出事了。
关承酒不知道这两个梦哪个更真实,也不知道对他来说哪个更恐怖,他只是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压抑着的东西正在滚滚而来。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对着天花板发了一宿的呆,第二天早早就起来,去了紫宸殿。
关玉白还在睡觉,怀里抱着个大枕头,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小小一团,毫无帝王形象。
虽然他尽力想把关玉白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皇帝,但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他其实也没有底气,若是有朝一日关玉白真的能对他这个摄政王出手,那的确是出息了。
他的愿望达成了,可宋随意呢?
关承酒眸色沉了沉,伸手把在床上睡觉的人拎了起来。
关玉白被冷得一个哆嗦,睁眼就看见满脸阴森的关承酒,差点没吓尿,再一想自己昨晚还帮皇婶婶欺骗皇叔,就忍不住哆嗦。
皇叔不会跟皇婶婶吵架了要拿他开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