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103)
众人正惊叹此景恍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听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大声宣布:“酉时将到,竞礼即将开始!请诸位肃静,非竞价不可喧哗。现在,请点灯师撤灯!”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反对。
“为什么要撤灯?”三楼雅间的一名客人问道。
“对呀,咱可是花了真金白银点的灯,为何要撤?”五楼又一人大声疑惑问道。
“季公子今日选的是‘星落不夜宫’,最后能留下的灯才是获胜者,那些已经离开的客人,已经放弃了竞礼资格,灯自然不能留着。人走灯撤,请各位爷谅解。”
“撤得好!”四楼探出一位鬓间簪花的男子,他左拥右抱,吃着怀中美人送入口中的葡萄,大笑道,“快撤!将那些胆小鬼的灯都给爷撤掉!别妨碍老子抢美人!”
一盏又一盏芙蓉玉凤灯被熄灭又撤下,堂内光线暗下去一大半。
伶人中发出阵阵叹息。
那象征着第一伶人身份的芙蓉玉凤灯,若是能有一盏是为他们点的,该多好啊。
少顷,一百六十余盏灯撤得只剩三十余盏,其中李长薄独占六盏。
又见五楼雅间的扶栏上趴着一位俊俏的蓝衣公子,他大声说道:“可要看仔细了,可别撤了小爷的‘檀唇’灯。”
那点灯师道:“爷莫急,错不了您的。小的预祝爷今日蟾宫折桂抱得美人归。”
那蓝衣公子哈哈大笑起来,甩手便扔给了点灯师一包金豆子,道:“赏你了!承你吉言!”
“爷敞亮!”点灯师笑呵呵接了。
而他对面的雅间里,九公主恼火地问推门而入的贺知风:“贺大人来得正好,那小子谁啊?
贺知风早已将场内这些客人的来头摸了一遍,答道:“金陵世家吴府二公子。”
九公主气呼呼道:“给我送一把匕首一只梨过去,就说是瑶台上的李公子送的,他要敢同我太子哥哥抢人,我叫他人首分离。”
“禀九公主,吴家走的是海路生意,惯于同东洋海寇打交道,都不是善茬,这种威胁怕是行不通。”贺知风道,“况且公主身份不可暴露,不可打草惊蛇。”
“你!”九公主冷哼一声,“难怪他们都说魏国公家的贺佥事是个胆小怕事的。”
“并非下官怕事,而是今日这不夜宫暗潮汹涌形势复杂,下官至今还未摸透另外两方势力是谁,须得谨慎才行。”贺知风认真道。
九公主望着他那张憨厚的脸,着实也发不起脾气来,又道:“太子哥哥吩咐贺大人守住不夜宫的几处关口,你到这来作甚?这里有我就够了。”
“下官受义父所托,为太子送银两。”贺知风说着呈上一个漆盒,“这些年魏国公府甚为拮据,这些银两算是尽绵薄之力了。”
九公主打开一看,全是银票!她甚是惊讶,太子哥哥究竟同魏国公做了什么交易,让这犟老头又是贴人又是巴巴的送钱来。
九公主倒也不缺这点银两,但多一点是一点,便毫不客气收了:“多谢。”
贺知风仍没有走的意思,又问道:“下官有一事不解,请九公主赐教。”
“何事?”九公主道。
“太子殿下若是赢下弁钗礼,打算如何安置季公子?”贺知风问道。
九公主顿了一下,砸吧着嘴道:“主子的事情,轮得到你打听么?”
“并非下官有意打听,而是担心季公子……和太子的前程。”贺知风跪道,“我朝未有男子为妻的先例,况且大庸律例严禁官员私购伶人,伶人终身不可转良、不可为婚,季公子走不出不夜宫,也入不了东宫,既然如此,今日如此大费周章又是为何?”
九公主狐疑地看着贺知风,忽而凑近问道:“贺大人可有成亲?”
贺知风脸色微恙:“未有。”
“那贺大人自然不懂。”九公主神秘一笑。
忽闻堂内钟声连响,韶乐乍起。
“酉时到了!”九公主兴奋地扑过去,“开始了。”
此时水雾已弥漫整个前堂,奇香阵阵,人们闻着那香,渐渐精神亢奋、口干舌燥,都伸长着脖子寻找着季清川的踪影。
“一重山,两重山……”舟中琴师开始吟唱起来,小舟漂行于水镜中,他的歌声悠远而苍凉,“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忽而,数不清的枫叶如飞雪般从阁顶飘洒下来。
人们仰头伸手去接,但听一阵惊喜尖叫,便见一个巨大的秋千从六层瑶台如展翅的凤凰乘风荡下。
“呼”的一下,在水雾中荡出一圈涟漪。
贺知风的心跟着荡到了嗓子眼,这才看清,那秋千上坐着一位红衣妙人儿,一身红衣胜似火,灿灿珠帘遮住半壁容颜,却衬得那双桃花眼更加勾魂摄魄。
贺知风认得那双眼,只消看一眼便忘不了。
巨大的秋千卷起旋风,从上空绕着圈儿滑翔而下,如翱翔寰宇的火凤凰。
苏陌许久没有如此兴奋过了。
过去他喜欢冒险,寻常的生活根本无法满足他,他喜欢从极限运动中寻找快感,当他第一次在教练的指导下打开舱门从高空一跃而下时,也是这样惊奇而兴奋。
去他妈的病骨支离,去他妈的弁钗礼。
都见鬼去吧。
苏陌如神明般扫过那些他亲手创造的人和世界,扫过环绕于前堂的鳞次栉比的雅间,他看到了一双双贪婪、震惊、渴望与爱慕的眼。
许许多多的目光交融着,落在苏陌身上。
汇成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
于众生万象中,苏陌忽而察觉到了一道如饥鹰般凶残贪婪的目光,似要穿透他的肌骨将他吞噬将他咬碎,可待苏陌回眸去找,却只撞见了贺知风那呆呆的目光。
贺知风的心脏突的一下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
他偷偷攥紧袖中的那只季清川曾派人赠与他的香囊,忽听一名男执事大声说道:“第一轮,花簪主人李公子,请起价!”
“三万两!”九公主整个人几乎趴出栏杆之外,大声应道。
“三万两!不是开玩笑吧!上一位第一伶人最后的成交价就是三万两啊!”
“这叫人怎么玩!”
“这摆明了就是要一轮结束竞礼呀!”
众人正瞠目结舌看看谁会第一个追价时,便听得四楼的簪花男子迫不及待应道:“三万一千两!”
那人如焦急的猴子,直勾勾看着秋千上的苏陌,葡萄也不吃了,身边的美人也不抱了,只涎着口水道:“我的个小乖乖,世上竟还有这等颜色。”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五楼那位蓝衣公子又紧追道:“三万两千两!”
紧接着追价声此起彼伏。
“三万三千两!”
“三万四千两!”
“三万五千两!”
“四万两!”三楼特不起眼的一个小雅间内,许钦摇着扇子,悠哉悠哉应道,朝楼上各位拱手,“承让了!”
九公主急红了眼,直接跳上身侧的桌子,大声唤道:“五万两!”
“呦!”许钦笑眯眯看向九公主的方向,“女中豪杰。”
九公主举着五个手指,再次重复道:“五万两!”
那男执事当即大声宣布:“花簪主人第一次加价,五万两!”
那声音声如洪钟,将那些蠢蠢欲试正欲追价的客人都给震了回去。
许钦转身看向安阳王,问道:“这太子李长薄是不是另有小金库?”
安阳王淡定道:“让他加,加到他不堪负重。”
五万两!
贺知风背上沁出冷汗来,都督府的士兵一年军饷不过十五两每人,这五万两便是三千三百余名士兵一年的军饷,九公主这小祖宗随便一出手,便端掉了一个营的兵,真是不拿银子当钱花啊。
又听那男执事宣布道:“第一轮竞礼结束,所有未参与第一轮追价者,撤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