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105)
玄衣人敷满脂粉的脸色更难看了,可他眼中的好奇更甚了,他扭着水蛇腰挨近,伸长着脖子盯着裴寻芳的脸狠狠看了个够,这才道:“你不属于这里,我读不到你的心,准确地说,我读不到你此刻的心。”
“滚远点。”裴寻芳杀意顿起。
“有趣,有趣。”玄衣人掩嘴而笑,“先是有了一个我完全读不到心的季清川,这会子,又来了半个我读不到心的裴寻芳,越来越有趣了……”
还未说完,一柄冰凉的刀抵在他颈侧。
玄衣人脸色不惊,用手指轻轻滑过那锋利的刀刃,笑道:“既认得我,你就该知道,你杀不了我,又何必如此呢?”
“阁下来找我,所为何事?”裴寻芳道。
玄衣人饶有兴趣地盯着裴寻芳,心生疑惑,这个人为什么对他有如此重的杀意?莫非他曾杀他父母?夺他妻儿?
可眼下这些并不重要,玄衣人笑眯眯道:“一楼那位想杀季清川,可季清川不该如此死去,我是来同掌印合作的。”
-
一片红枫荡悠悠落至安阳王身前的黑檀茶案上。
安阳王拾起那片红枫,封存了数十年的记忆倏地涌进脑海。
当年于齐宫夜宴上初见长乐郡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安阳王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放,倏地起身。
许钦闻声回头:“王爷?”
安阳王踏着弦乐大步走至露台上,一眼便看到了水镜中央一身红衣、化着枫林晚妆的季清川。
安阳王呼吸一紧。
先前听到那熟悉的乐曲时,安阳王便觉出不对劲了,但他想着演奏禁曲或许在民间乐坊里是一项公开的秘密,可继而听到“惊破长安红枫舞”“一朝劫于君王侧”等吟词时,安阳王的神经就绷紧了。
清川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如此吟词,摆明了就是在臆指当年嘉延帝对长乐郡主一舞钟情,而后不惜血洗长安将她掳入大庸后宫逼迫其为皇后的故事!
安阳王原本一心想着先将季清川平平安安带出不夜宫这坐牢笼,可眼下,事情好像脱离了他的预料。
清川,你究竟是想借这弁钗礼做什么?
安阳王后知后觉。
清川似乎在进行一项他并不知道的计划。
“增派一队精锐之兵乔装混进来,务必确保季公子安危。”安阳王命令道。
“是。”身侧侍从自去安排。
“王爷在担心什么?”许钦问道。
安阳王重新走回棋盘,拿起其中一枚棋子,捻在指尖用力摩挲着,与季清川见面后的所有画面在他脑中反复回放着,忽而,那枚棋子滑入棋盘中,砸乱了那盘死棋。
安阳王恍然大悟道:“许兄,本王小看他了。”
“哪个他?”许钦问道。
“他仗着本王对他的喜爱,竟然轻轻松松将本王玩弄于股掌之上,本王被当作棋子使了。”安阳王激动地转过头,道,“都说棋如其人,我未看错他的棋,却看错了他的人,他的棋风是真的,可他的表象却是假的,清川绝非他表面那样孱弱天真。”
安阳王在房中焦急地踱着步:“从一开始,他便在利用本王为他查出身世,他知道本王一定会上钩,从不夜宫到皇陵、天宁寺、小槛及永昌郡主、拈花巷拦截直至今日的弁钗礼,他在一步步告诉本王,他是谁。”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智,是本王小看他了!”安阳王越说越激动,“李氏皇族有此后辈,是大庸的福气啊!”
许钦越听眼睛睁得越大,他这下好像明白安阳王在说什么了。
“可他现在用这支舞……”安阳王变得焦急而迫切,他走至栏杆前,直直盯着水镜中央的人,喃喃自语道,“又是想告诉本王什么秘密呢?”
正在此时,洪亮的嗓音再次在不夜宫上空响起:“第二轮竞礼开始!起价五万两!”
九公主紧张地捏着栏杆,她招呼随丛赶紧为她倒一杯茶来,自己则全神贯注地盯着场内。
身后有人靠近,九公主伸手去接茶,却没料到,一双宽大而有力的手带着浸了药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九公主只挣扎了两下,便晕过去了。
一切进行得静悄悄的,完全无人发现这间雅间里的变故。
“放手去做吧。”安阳王看了许钦一眼。
许钦微笑点头,迅速甩手报了第一个价:“十万两!”
满场皆惊,然而很快五楼的蓝衣公子追价道:“二十万两。”
“三十万两!”四楼角落的雅间里,一名侍童代替主人追价道。
而他隔壁的戴花男子瘪了瘪嘴,他很想追一个“四十万两”,却又有点舍不得,就因为犹豫了这一下,他就此失去了机会。
因为三楼的另一名客人很快报价道:“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追价达到本轮起价十倍,第二轮竞礼自动结束!”男执事宣布道,“花簪主人李公子未追价,出局!”
一时满座哗然,花簪主人就这样,出局了?
众人皆将目光移向五楼雅间,而那里静悄悄的,之前那位嚣张的小公子并未出现。
“燕京胡公子未追价,出局!”
“扬州陈公子未追价,出局!”
“以上客人,撤灯!”
四楼的戴花男子气呼呼往椅子上一躺,道:“出局就出局,都他娘的是一群疯子,老子是及时止损,不陪玩了!”
“九公主竟未追价?太子李长薄没钱了?不应该呀,这才哪到哪。”许钦嘲笑道。
安阳王心生狐疑,吩咐道:“派人去五楼看下,莫让人察觉。”
“是。”
“李长薄这一走本就蹊跷,他怎会放心将对他如此重要的事交给莽莽撞撞的小九去办?”安阳王思索道。
“他不会留有后手吧?”许钦耸耸肩,“可是他的灯都被撤了。”
安阳王不置可否,只问道:“最后一轮你有几成把握?”
“王爷放心,前两轮我不过在养精蓄锐,确保顺利进入最后一轮罢了。”
“方才报出五十万的客人,是帝城甄府,他是我们的人,五楼那位蓝衣公子是金陵吴府,他是谁的人目前来还不明确,而四楼那位……一直未露面……”
许钦望向那阴暗的角落,道:“我觉得是个危险的。”
“不过也无妨,这竞礼规则太合我心意了,以银子论胜负,许某就从未输过。”
忽而雅间门被推开,一名执事领着两名小厮恭恭敬敬走进来,说道:“第三轮竞礼为匿名报价,请爷将出价写于笺子上,再由您亲自将笺子装入灯中,此灯将一直悬挂于堂上,稍后四灯齐开,便知最后赢家。”
执事说着,小厮已经呈上了灯、笔以及笺子。
“匿名?”方才还在夸赞规则合心意的许钦登时黑了脸。
这下不好办了。
许钦给甄府的最高限价是一百万两,许钦只要高于一百万两就可以赢他,可是另外两位呢,要怎么才能确保稳赢?
“铛——”但闻钟声乍起。
沉郁的钟声回荡于不夜宫上空。
许钦手一抖,忽的将笔一搁,笑道:“不急,先赏舞,今日季公子这舞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求一见而不可得,咱赏完舞咱再报价,可否?”
执事恭敬道:“当然可以。”
许钦拂着衣袖走向露台,只见三楼甄家、五楼吴家也都早早出现,独独四楼那位,始终未露面。
“铛——”又是一记钟声。
霎时间,韶乐起,凤鸣舞。
但听那舟中琴师吟唱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那支巨大的火凤秋千再次出现,红衣舞姬齐齐将苏陌高高托起,将他重新送上秋千,而正当秋千要荡起时,一名穿着金色戏袍、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拖住了苏陌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