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旺夫小夫郎之后 上(78)
张杏花道:“我还没应下来,跟王媒婆说考虑考虑。我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觉得这门亲事咋样?毕竟夏丫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没了娘,你们爹又是个不管事儿的,这剩下的事儿呀,都得我操心。”
其实张杏花犹豫着没应下来,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宋声。
宋声明年就会下场参加考试,万一这次真的能考上,那可就是他们宋家村唯一一个秀才公了。
他们家肯定也都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给夏丫说亲可选择的余地也就更多,说不准能给她挑个更好的。
但明年三郎能不能考上还是个未知数,如果没考上,那夏丫就十五了。到时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说不准还找不到比现在更好的。
宋声道:“如果人好家也好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婚嫁之事虽然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以后过日子的是夏夏,咱们要不问问夏夏的意见吧。”
其实宋声还是觉得这个时候就给宋夏说亲太早了,在他的观念里,十四岁的女孩子还正在上初中,都还未成年。
但在这个时代,如果到了十五还没定亲,那就要有个不好的名声了。若是到了十八还未成婚,那就是老姑娘了,很难再嫁出去。
所以他才委婉着提议说问一下宋夏的意见。
其实他能看出来,妹妹宋夏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平日里在家虽然默不作声的,但却很喜欢读书写字,跟一般的姑娘家确实有些不太一样。
张杏花本来觉得婚姻大事,用不着过问一个小丫头的意见。
但宋声这么一提,她想起了宋英的婚姻。
宋英的亲事当初就是她选的,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张杏花每每想起来都有些自责。
现在轮到宋夏,她反倒不敢这么武断了。
琢磨着宋声说的话,张杏花道:“行,那我回去问问夏丫是咋想的。”
从宋声这里走了之后,张杏花回了柴房。
柴房没有桌子和凳子,床是张旧床,晚上在上面翻个身都唧唧咛咛的响。
宋夏正坐在床沿上,靠着墙根在床头的柜子上练习写字。
相比于绣花来说,她更喜欢读书写字。可惜她生来不是男子,没有去读书参加科举的机会,只能在家里帮忙做些家务,空闲的时候学学绣花,等到了年纪嫁出去。
可今天哥哥说明年有可能送他们去上私塾,等她上了学,多识些字,多读些书,把算学好好学一学,到时候是不是也能去镇上或者城里当个账房?甚至以后当个女掌柜?
她不想一直窝在小山村里,四四方方看不到天,一辈子只能在家种地,以及相夫教子。
宋声不知道宋夏的想法,他要是知道,一定会感到惊讶。
宋夏的想法在这个时代看来多少有些叛逆了。但在他生活的前世,有许许多多的女子跟宋夏都有着一样的想法。
宋夏的想法不能说是另类,只能说是前卫。
张杏花进屋后看到宋夏在写字,一双浑浊的眼睛凑近看了看,夸道:“咱们夏丫这字写的真俊。”
张杏花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字写的好不好,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宋夏这字在家里也没少练,平时一下雪,她就拿着枯树枝在雪地里练字。有时候在灶房烧火,也会拿着里面烧完的木芯在地上写。
所以这字写的还真就挺不错的。
宋夏听到奶奶夸她,年少的小脸上展开一个笑容,“谢谢奶奶。”
张杏花斟酌了一下,道:“夏丫,你今年也不小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前几天王媒婆过来,就是给你说亲的。”
说到这儿她看了看宋夏的神色,放在其他的姑娘身上,听到说是给她说亲,要不就是害羞,要不就是难为情。
到了宋夏这里,她刚刚还在微笑着的小脸瞬间绷的严肃了。
“那奶奶是如何想的?要给我定亲吗?”宋夏一脸淡定的问道,完全没有小女儿家的害羞和不好意思。
张杏花叹了口气道:“还没定呢,这王媒婆说的人家,就是镇上的胡家,家里是在镇上做生意的,条件也都不错,他说的就是这胡家的老二胡元,今年十六,比你大两岁。”
张杏花没跟宋夏说她心里的顾虑,而是接着道:“我刚才去找你哥说了这事儿,你哥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夏丫,你是什么想法?”
宋夏本来垂着眸子就要认命了,忽然听到张杏花这么问,眼里忽然又蹦出光来,她道:“哥让您来问我的意见?”
“嗯,三郎说,嫁人的是你,以后过日子的也是你,这门婚事还得你愿意才行。”
宋夏心里顿生感激,没想到这个家里最懂他的人竟然是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哥哥。
从前她还以为这个哥哥是不喜她的,不然也不会对她那么冷淡。可现在看来,是她错怪哥哥了,哥哥一直都很为她着想,就连婚姻大事也让奶奶来征求她的意见。
既然来征求意见,说明她的想法还是很重要的。
宋夏直接了当道:“奶奶,我不想嫁人。今天听哥哥说,明年他有办法让我们去上私塾读书,我想跟着哥哥多读书识字,以后出去当个账房,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当个女掌柜。不想待在咱们这个山沟沟里在家相夫教子。”
张杏花闻言十分震惊,没想到这个平时默不作声的孙女,心里竟然有这么大的打算。
她道:“夏丫,你可知道,若是过了十五再不定亲,在咱们这儿那可就是半老的姑娘了。等以后你再想寻一个好人家就难了。”
宋夏虽然年纪小,但说话很有条理。她道:“奶奶,我知道,可是您口里的那些好人家,嫁过去就能过得好吗?当初英姐不也是欢欢喜喜的嫁过去,在那程家过的日子受了多少磋磨,可您看她回来之后,日子过得有多舒心。”
宋英的事情张杏花心里一直都是个疙瘩,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一直为她担忧着。
虽然宋家家里的氛围很好,婆媳之间几乎没有闹过什么矛盾,但这只是少有的人家。
宋夏自小便见惯了村里人家里面的鸡飞狗跳,一个女人在当媳妇儿的时候被婆婆各种挑刺儿磋磨,等到多年熬成婆婆之后,将积累的怨气发泄到儿媳妇身上,像是死循环,一代一代往下传。
宋夏不想成为这个媳妇,也不想多年以后熬成这样的婆婆。
她想,作为女子,就不能有别的出路吗?
宋夏的想法实在太令人过于震惊,张杏花道:“夏丫,女人相夫教子是天经地义的事,那是顺从天理,你现在的想法有悖纲常。罢了,你若是不想要这门亲事,奶奶再给你寻摸寻摸别的便是,但这种不想嫁人的想法可万万不能有,记住了吗?”
宋夏粗粗的应了一声。
反正能拖一时是一时吧,眼下她还是多读书识字,学习算术吧,以后万一真的有机会走出去呢?
外面那些做掌柜的,既然男人能做,为什么女子就不能?!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天就黑了。外面雪还在下着,照这个情况,明天宋声这学堂依然去不了。
陆清停下手里的活,出来做晚饭。如今二嫂有孕,家里的饭是他跟大嫂轮换着做的,偶尔宋英也会出来帮忙。
晚上的饭好做,中午剩下的骨头汤还有一些,他又兑了一些水进去烧开,然后揉了些面,拿起擀面杖将面摊成一层薄薄的饼子,然后卷起来拿起菜刀切成条,等到锅里水开了之后把面下进去,加了些盐,一锅骨头汤面便做好了。
下雪天,天黑的更早了。一顿饭做完的功夫,天空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家里只有一盏油灯,是供宋声用的。
宋声把油灯点上,拿到堂屋的桌子上放着,一家人围着堂屋的桌子吃饭。
隔壁王家的吵闹声一波又一波的响起,王小郎的哭声震天响,中间还夹杂着王婶子的叫骂声,和王婆子的劝阻声。
白天冷,晚上就更冷了。
王家又没有烧炉子,王小郎从早上就开始闹了,但好歹白天还能撑得住。可一入夜,感觉房顶上都透着风。
这天气不烧炉子,宋声都扛不住,王小郎叫喊的厉害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