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老攻死了三年后(26)
他使劲捏紧自己的拳头,他不能吸|毒,绝对不可以。
他要是碰了这个东西,他这辈子真的完了,他要坚持到警察来。
“小秋,小秋,”陈国为急急地喊着,“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走的,你小时候就那么听话……”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俞秋继续说:“我和你回去,真的。你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好不好?”
陈国为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眼光忽然阴鸷起来,猛地拉起俞秋。用他只剩两根手指的右手掐住俞秋的喉咙,他原本是惯用右手的,但汪今砍了他三根手指后他就惯用左手了。所以他用空闲的左手,用力扇了俞秋一巴掌,“野种!你以为老子好骗?!”
“你是不是觉得我蠢?是不是等着填志愿的时候填得远远的,上了大学把户口从我这儿迁出去?你以为我会让你去读书?”
俞秋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耳鸣过后,他的意识有点模糊。
陈国为冷笑了下,他把针管捡起来,天很暗,看不清周围的光景。他有些暴躁地找自己的手机,“去你的!”
他想到可能是刚才在楼上俞秋挣扎时把手机弄掉了,脸色倏的变得很难看,“小兔崽子。”
俞秋躺在地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
在他以为一切都要完了的瞬间,远处忽然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俞秋一顿,他看着废钢厂黑压压的房顶,勾唇笑了笑,抬手擦掉嘴角的血,“陈国为,你说杀|人和吸|毒,够不够你在牢里待一辈子。”
陈国为显然也听见了,他又往俞秋的脸扇了巴掌,“妈的,谁让你报的警?”
他的目光变得阴鸷,站起身去二楼找手机,没一会儿上面没了动静,他匆匆下楼开始收拾地上留下的痕迹。
警车越来越近,陈国为大致收拾完,看了眼俞秋。他确定淋了雨,俞秋身上不会留下他的指纹,恶狠狠道:“你要是敢和警察说,我就杀了江家那个小少爷。”
俞秋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瞬,笑容渐渐消失。
在陈国为转身的那一刻,俞秋忽然用力拉住了他的脚腕,“谁让你走的?”
陈国为没想到俞秋还有力气,他使劲拖拽了下,没拖动。
额上青筋瞬间暴起,“松开!”
“松开!”他踹了脚俞秋的肩。
俞秋还是沉默不言。
只是警车的鸣笛声不再靠近,陈国为一顿,他笑起来,“对了,你运气还挺差的,我来的时候发现来这儿的那条路塌陷了,现在还在施工。那么大的雨,路边的树也断了不少吧?挡在路上,警察什么时候能到都是问题。”
他蹲下身,低着头俯视俞秋,“我还没玩过你,杀了怪可惜的,但趁着这时间给你扎一针也是够了。”
陈国为把手电打开,在俞秋抓着他脚腕的那只手上照了照,“这玩意一次上瘾,以后你要是想要,记得回来找我。”
俞秋渐渐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一根钢管狠狠砸向了陈国为的后脑勺。陈国为手里的针管落下,他惊惶地转头。废工厂外电闪雷鸣,江淮许的脸一半在暗处,一半在白色的光里。他浑身都湿透了,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水鬼。
鲜红色的血顺着陈国为的后脑勺往下流,陈国为捂着后脑勺,一脸不可置信,勉强说了几个你字便倒下了。
第21章 他长眠于那个秋夜
江淮许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国为,一脚踹在他的小腹,疼痛感顿时卷席陈国为的全身。
“你想死吗?”他的声音里压着怒火,说完便和陈国为缠在一起。握得很紧的拳头用力打在陈国为的身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俞秋不知道江淮许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往后的七年他也不曾从江淮许的嘴里得知。直到江淮许去世后的第二年,俞秋遇见盛清佑。
他和江淮许长得有三四分像,但就凭这三四分像,俞秋对他便能多点耐心。
无意提到陈年往事,盛清佑笑了笑说:“要是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当年我不说的话结果可能还要好些。”
俞秋问他当年说了什么。
盛清佑沉默了会儿,终于,在第九年,俞秋从盛清佑这里知道了那年江淮许是为什么会知道他在那儿,也终于知道当年在医院时,齐醒问他的那句“你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天盛清佑看见了他和陈国为,但因为隔得远,盛清佑也不确定。
雨下得很大,一起前行的同学催得紧,他只好跟着一起往学校走。
到高三教学楼的时候他遇见了江淮许和齐醒。
随意打了个招呼后上楼,一旁的同学问他刚才他们遇见的人是不是俞秋。
盛清佑点头:“应该是吧,毕竟他那种好学生还挺不按常理出牌的。”
江淮许忽然叫住了他,“你在哪儿遇见的他?”
盛清佑一愣,“废工厂那边,有个男的跟着他。我问,他说俞秋是他继子我就没管了。”
齐醒疑惑道:“刚在电话里俞秋不是说回家了吗?”
江淮许忽然有些心神不宁,“齐醒,你自行车还在吗?”
“在是在,不过我和学弟说好明天送他了。”齐醒搞不懂江淮许怎么突然莫名其妙来那么一句,但他还是很快从兜里摸钥匙,“钥匙,开锁的。”
江淮许接过,“谢了。”
他冲进了雾茫茫的雨里,齐醒默了瞬,反应过来大喊,“伞!我靠!”
盛清佑停止回忆,他把酒杯灌满,沉默着喝了口下去。过了好久才说:“他是真的爱你,你也是真的心狠。”
俞秋坐在星阁的高级餐厅里,从他的视角往下看,能看见莞城最繁华的地段。天黑沉沉的,俞秋抿了口酒,“我知道。”
再后来的事他其实记得不太清了,他觉得可能是他自己把这段记忆刻意遗忘,就像当初忘记汪今的那件事一样。
他只记得很模糊,电闪雷鸣,白光从他眼前划过,陈国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把明晃晃的刀被拉出一道森然的影子,插进江淮许的胸口。
身后很多警察握着枪进来,陈国为挣扎了没多久,手腕上响起清脆的锁铐声。江淮许温柔地笑着,微微弯身摸俞秋的头,很轻很轻地说:“俞秋,不怕。”
然后像是被放慢后拉长的电影片段,缓慢地倒在俞秋的怀里。
他浑浑噩噩地抱着江淮许,鲜红的血在两人的校服上晕染开。
后来的很多次,他和江淮许一起坐在沙发上追晚上八点的无聊狗血剧时,江淮许总是会面无表情地吐槽演得太假,比如车撞过来的时候为什么要发呆,打倒坏人后为什么不给坏人补刀。
俞秋只会和他说:“导演不让。”
但其实俞秋觉得没有人比他更懂了,就像那天晚上,他看见那把刀朝江淮许来的时候,话在喉咙,却是说也说不出来,那一瞬间,他就像失了声的哑巴。
再后来的故事很简单,陈国为如愿坐了牢,吸|毒和杀|人未遂被判了无期徒刑,俞秋也相信他在监狱里的生活只会生不如死。
江淮许的手术做得很成功,但因为离心脏的位置很近,无法完全痊愈。他们最后都没去成大,而是选择了离家很近的莞大。
从那以后,江淮许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差。
大三的时候,他和江淮许申请在家自学,空闲的时候就在公司,有时候在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
大四的时候,曾经和唐柔达成共识说是厌恶同性恋的他在唐柔的安排下和江淮许领了证。
那年江淮许病危进了急救室,俞秋彻夜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唐柔不再喊他小秋。
工作后的第一年,俞秋和江淮许养了只猫,江淮许说叫俞小秋,俞秋觉得难听,不让。于是只能叫江小秋了,虽然俞秋并没有认为比原本的俞小秋好到哪儿去。
工作后的第二年,江淮许希望下一年的圣诞还下雪。
工作后的第三年,江淮许心功能衰竭,移植手术失败,那年莞城不知道下雪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