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老攻死了三年后(5)
少年的朝气在九月的热风里向俞秋涌来,这是在他和江淮许身上都没有的。
好笑的是,而这也曾经被他拿来当作伤害江淮许的借口。
“你好。”俞秋应了声后收回目光。
盛清佑应该是逃了课打球回来,虽然俞秋搞不懂他哪儿来的精力大早上打球。
果不其然,还没等盛清佑喘匀气,台上任课老师黑脸道:“都高三了,有些同学还不收收心,明年高考就知道后悔了……”
盛清佑双手合十,“老师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了!”
任课老师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会儿,这才继续拿着手中的卷子讲了起来。
小插曲很快过去。
在这之后又过了好几天,俞秋总算勉强能跟上进度,但很多难度大一点的题,他还是没有什么办法,这时候的手机还没那么智能。
第一次模拟考的成绩并不理想,俞秋把这当理由拒绝了林叔的上下学接送。
唐柔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小秋,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拿这事说你?”
十几岁的小孩正是八卦的时候,唐柔怕那些闲言碎语在学校里传开来会让俞秋难堪。
俞秋顿了下,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唐柔这几日的担忧为何,他将手中的笔放开,笑着摇头,“没有唐姨,没人说,我就是想多自习会儿多学学。”
十七岁的俞秋会因为这件事难堪,但二十七岁的俞秋不会。
俞秋忽然想到了上辈子他十七岁的时候,那时候他自卑又敏感,母亲的离去、陈国为没完没了的纠缠、江家对他的包容,还有学校里关于他的传闻,每一件事都足以压垮十七岁的他。
不知是谁先传出来的,或者说莞城太小了,而他那时候还不懂得收敛锋芒,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很快,学校里开始传他是江家的私生子,又有人说他的成绩是作弊来的,这些事都压得俞秋喘不过气来,上辈子唐柔问他为什么不让林叔接送时,俞秋几乎是压抑着发脾气拒绝的。
唐柔一如既往,只是搂着他的肩,柔声道:“哭出来就好了。”
上辈子的俞秋真的很傻,看不见别人对他的好,说不出几句好话,只是别扭的生活着。
这辈子理由听起来很充分,唐柔松了口气,“要是有人欺负你记得和唐姨说,或者去找江淮许,他只是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但他打架还是很厉害的。”
闻言,俞秋没忍住笑了下,他的眼睛弯了起来,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昏黄的光柔和地打在他的脸上,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显得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
江淮许打架确实很厉害,要不然也不会从陈国为的手中救下他了。
“好。”
但其实在那件事后,俞秋也去学了格斗,学了散打。
如果可以,他更想能保护江淮许。
唐柔看着俞秋微怔,少了平常整日阴沉沉的感觉,笑着的俞秋多了点人情味。她心里莫名一酸,弯眉用力揉了揉俞秋的脸,“我们俞秋小朋友笑起来真好看。”
第04章 他有点怕你
江家的别墅建在锦绣区,从小区出来往外走一公里便能看见公交车站,自从和唐柔说了他往后要坐公交车去学校后,俞秋便觉得他能看见江淮许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除了有时候回来时能看见江淮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以及在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偶遇外。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等陈国为找到他时,也不会注意到江淮许了。
他像很多个和往常一样的日子,坐上驶向学校的公交,一望无垠的大海渐渐落在他的身后。
俞秋也是真的在学,十七岁是个很尴尬的年龄,这时候的他除了学习好像也找不了事做。说搞房地产吧,他现在没有钱,也没有人脉,更别提他不过是一个高中生,他和小白谭那些生意人说城东那边以后地段会好,没人会相信。
他们顶多会觉得这年头的高中生主意太大了,现在那儿顶多一堆烂尾楼,说什么地段好。
但小白谭他还是要去的,陈国为赌博欠了很大一笔债,只是债主似乎是想拖得更久些,等利息再高点再去要债。
俞秋也是在这的很多年后,才知道给陈国为放贷的人就是小白谭的赌场老板。
当时他已经在莞城站稳脚跟了,他来小白谭谈生意,恰好谈生意那个老总是个喜欢玩桌游的,赌场老板点头哈腰地跟在两人身后,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话题扯到了私事上。老总笑着说当年还和陈国为一块儿玩过桌游,但陈国为这人手脚不干净,还差人教训过他。
后来陈国为家底都赔进去了,还求着让人给他放贷。原本在小白谭这种销金窟,手脚不干净的人多了是,可陈国为做得太明显,而且家底都赌光了,赌场老板原本不打算继续给他放贷,但老总倒是拦了下,还是给陈国为放了。
就此,陈国为一发不可收拾,欠的钱也越来越多。
老总笑眯眯地给自己点了根烟,似真似假道:“前几年在新闻上看到他是俞总继父还愣了下呢,要知道有这层关系,当年他来小白谭,兄弟们也应该对他好些才是。”
他指的新闻是指俞秋前几年刚接管江家公司时被爆出的丑闻,毕竟江氏集团管理者曾经是赌徒的继子,这事终究是不光彩。
赌场老板也跟在一旁附和,“有眼不识泰山,俞总还请见谅了。”
俞秋只是笑着也点了根烟,如果当年他们没给陈国为放贷,陈国为也没去赌,也许他和他母亲能过得更好些,可能陈国为不会家暴,母亲也不会自杀。
但即使没有小白谭,陈国为那种好赌的人,仍然会找下一个小白谭。陈国为还是陈国为,不会变的。而他的母亲,汪今,也不会因为他的家暴而抑郁自杀,压垮汪今的,不是陈国为,而是俞秋。
俞秋吐了口烟,清隽的眉眼在雾里若隐若现,“当年你们要是能杀了他的话,可能会更好。”
老总和赌场老板愣了下,反应过来俞秋说的是何意后,才悻悻然闭了嘴,继续谈合作了。
可能当年俞秋只是随意一说,但没想到当真回来了,他却觉得也不是不行。陈国为欠了那么多债,如果赌场老板带人来要债的话,陈国为能逃得远些最好。也不会再脏了他的手了。
所以小白谭他还得再去,只是他手里没有谈判的砝码,不足以让赌场老板和那个老总提前收网。
俞秋趴在桌上,慢慢把自己的头埋在臂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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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秋天了,学校外面小路两旁种着的梧桐树开始掉叶子,一起风就往下掉。齐醒手里拿着杯咖啡,将手中另外一杯递给身旁的江淮许,“喏,林嘉昀请的。”
江淮许接过,朝身旁没说话的人道了谢,“不过现在喝咖啡,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林嘉昀总算舍得从手里的单词本上挪开了眼,没好气道:“喝你中药去吧。”
江淮许皱了下眉,好像真在两者间考量了一番,最后淡淡开口:“那还是咖啡吧。”
林嘉昀:“……”
他想说些什么,一旁的齐醒忽然说:“哎,那不是寄宿在你家里的那人吗?”
江淮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了俞秋。他身上的校服有些大,显得空荡荡的,整个人看起来就更瘦了,似乎只是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一般。
恰好与此同时,俞秋抬了眼,隔着急急忙忙往校门外走的人海,两人遥遥相望。
俞秋像是没想到会遇见江淮许,茫然地睁大了眼,被身旁的人撞了下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垂首,加快脚下的速度,很快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齐醒和林嘉昀都知道俞秋寄宿在江淮许家里的事,齐醒持有那种和他无关,反正不是他养的态度。但林嘉昀就不一样了,他母亲去世后,他父亲很快把外面养的小三和小三生的儿子带回了家,对外界声称是养子,实际上圈里的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个幌子。
家里莫名其妙多了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人,林嘉昀心情实在算不上好,连带着对俞秋都有敌意。
齐醒轻啧了声,转头问江淮许,“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些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