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成了我老婆(88)
冲出喉咙的话语被卡住,仿佛被人扼住咽喉,脸上气怒的神情还在,硬生生显出几分怪异来。
陷入门梁的匕首扎在一条色彩斑斓的蛇上,蛇头下方被捅穿,猩红的血液溅落在地,唯独蛇尾还在摆动,带得刀柄震颤蜂鸣。
谢渊玉适时开口:“二殿下,殿下方才是见那条蛇才出手,必不会伤了三殿下。”他脸上也有担心神情,目光落在楼河脸上,声音听起来也是真心实意:“二殿下可有受惊?快叫人请大夫来看看。”
楼河原本束在发冠上的墨发有一缕耷拉下来,狼狈地贴在额头上,他硬生生地吸了一口气,仁善神情不在,只是冷声开口:“不必!”
楼津这时才站起来,对已经被吓傻的县吏说:“把匕首拔出来,免了你们的刑责。”
两人顿时如梦初醒,当下挣脱桎梏,上前用力拔出匕首,软趴趴的蛇身跌落在地,几乎要从头部断开。
县吏用袖子衣袍擦了擦血,低首抬过眉心呈上去,楼津二指夹着刀柄一捏,看起来略带嫌弃,他回头冲谢渊玉道:“回去后你给我洗干净。”
谢渊玉应了一声,踩着楼津的影子出门。
楼河站在原地,他阴鸷的目光穿过外头亮光,目睹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而后压下视线,遮住眸中暗沉,大步踏了出去。
房中,黄福小心翼翼地勘了杯茶水:“殿下,您喝杯茶消消气。”
楼河闭着眼,眉心都在起伏,他猛地拍向桌面:“楼津今日是疯了不成!”
咬住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扬言要禀告圣上。
这种小事也不嫌寒碜!
茶水激烈地震荡,无可奈何地溅出些水液,黄福压着脑袋:“三殿下那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只能揪住这点芝麻大小的事了。”
他陪声笑,拿起扇子殷勤地扇风:“如今百姓们吃着粥喝着药,整个河东上下都念着殿下您的好,三殿下来这也这么长时间了,又干了何事?无非就是学着您的样子罢了。”
黄福手底下送着清凉的风:“三殿下如今无非是穷途末路,就指望着拿这些事垫垫,殿下您莫气,再说了,以次充好的是那药商,与殿下又有何关系。”
楼河垂眼,他慢慢饮了一口茶水:“药还有几日?”
黄福沉吟一瞬:“还得吃上四日。”
楼河看着窗外,匕首擦过的惊悸依稀还能分辨,他面色沉沉,心中愤懑与不甘再一次激发出来,他灼急饮下茶水,猛喝了几口后才觉得心中稍舒畅些:“本殿下也该回王都了。”
*
谢渊玉执起一壶酒倒在盆中,清透的液体顺着壶口留下,匕首被浸在酒液里泡着,整个盆中的液体看起来多了几抹铜色。
楼津视线一挪:“你已经洗了三次了。”
水中过了两次,又置在火里烧了一回,如今又沉在酒液中,他看着都累。
‘谢渊玉是个事儿逼’这个念头再一次出现,又加深了烙印。
谢渊玉擦去手上酒液:“等一刻钟后取出来。”
楼津常用这把匕首,上次两人切肉用的就是这把,虽说特殊时期也没那般讲究,但眼下有条件他想弄得干净些。
楼津无所谓地应了一声,两人回来路上见农人在田里犁地,挖出深深沟壑,已经是种地的时节。
看到农人陆续往地里下种子时才意识到,他和谢渊玉来河东已有一月。
楼津问谢渊玉:“你弟弟这些日子有没有给你来信?”
谢渊玉:“收到一封十天前写的信,问殿下与我何时回。”
谢哲睿这一阵子一人在王都,这么长时间足够他玩遍王都,如今新鲜感过去,约么是想家。
屋外天色湛蓝,远处田地上一头深色的牛在缓缓移动着。
楼津道:“楼河不日就会离开。”
赈灾之事有条不紊进行,农人已经开始种秋粮,无论前路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
谢渊玉笑着开口:“这次是殿下先提的别人。”
楼津:......
他看一眼谢渊玉,手指无意识插入盆中,指腹蘸了酒液后抽出来:“和你说正经事呢,别调情。”
楼津手欠,平日里下棋画画喜欢插一爪子,一到厨房便会把手伸进米缸搅一搅,现在看见盆里的酒都会探入试试手感。
谢渊玉眼皮都跳,抓起对方手指给擦酒液:“我与殿下也该离开了。”
他说:“庞瑞已经到了王都,家中妻儿现在还不知实情,逢七上坟祭奠,孩子每次要在坟前哭很久。”
能快些回来便快些回来,妻儿也能少些伤心的时日。
湿漉漉的酒液已经擦干,谢渊玉无意识地摩挲着楼津掌心,对方手心摸着略糙,他却极喜欢这种触感:“种好秋粮之后募集人重修堤岸,杨知府全程监工,赶在冬天能完成。”
楼津反手勾着谢渊玉掌心,也伸手摸对方手心,时不时地应一声。
屋外天光大好,一连几天,河东是个好天气,而王都却是下着绵绵细雨。
楼河进宫面圣,一月有余不见,圣上的日子没有多大变化,下朝之后在太和殿中批奏折,偶尔回召见大臣,匆忙时武将都来不及卸甲。
圣上合上折子,看一眼楼河:“今日赶回就进宫里,还没来得及吃饭吧?”
楼河低首,姿态谦顺:“归心似箭,不觉得饥饿。”
圣上吩咐张公公:“端两碗莲子羹来,朕也饿了。”
莲子羹温热,入到口中温和地滑入脾胃,楼河吃着,就听见圣上开口:“前些日子接到你的信,查出来堤岸冲垮是东辰人所为,做得不错。”
楼河手指微微一紧:“是儿臣该做的。”
圣上目光落在楼河身上:“朕昨日收到老三的信,说了药材一事。”
楼河看着圣上脸色,迟疑着开口:“东辰人重利,好在尚未酿成大错,儿臣已经命他悔过。”他斟酌着,又解释道:“大楚与东辰往来贸易频繁,儿臣原本想着河东离东辰近,价格也算合理,便没有专门找大楚的药商。”他低头认错:“此事是儿臣办事不利。”
正是因为他低首,没看到陛下一瞬间晦涩的目光,而对方的语气没什么变化:“那些东辰人有时候确实好用。”
楼河顿住,他抬头去看,却见圣上只是吃着羹,见了碗底后道:“罢了,你回去吧。”
楼河行礼,踏出了太极殿。
圣上放下勺子,微微闭了一会眼后问张公公:“你那么多干儿子干女儿,可有不成器的?”
张公公笑道:“老奴的孩子大多不成器,老奴只盼着百年之后有人点一支香就好,别的倒是没什么念想。”
圣上轻轻吐出一口气:“朕现在觉得,孩子多了闹心。”
张公公连忙开口:“寻常人几个子嗣就闹心,而大楚百姓都是您的子民,您肩上扛着的是大楚,自是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累。”他笑道:“好在几位殿下都长大了,也能为您分担些。”
圣上看着远处红墙:“是,大楚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
第070章 不省心
明亮光束落在深红宫墙上,光影一寸寸挪移,缓缓照亮赤红虾黄的琉璃瓦,鸡鸣破晓,文武百官于宫前西门下马,一路步行至殿前,等待面圣上朝。
如今圣上还未到,文武百官在殿外等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礼部侍郎找了个背光的无人之地,压低声音悄悄问赵相:“大人,二殿下与三殿下都已回来好几日,陛下为何还未言奖赏之事?”
这与以往不符,平日做的第一事便是奖功臣。
赵相手持笏板,闻言轻轻敲了敲手掌,只是道:“圣上之意,岂是你我能妄加揣测?”他伸手拍了拍礼部官员的肩膀:“你与我做好分内之事便可,其余事情莫要过问。”
他语中似有深意,侍郎一愣,还欲再问时却听张公公的声音从殿内传出,当下整理衣冠,缓步依次入内。
圣上坐于高台,殿内朝臣谈起最近之事,种秋粮与征赋税,后者已到了尾声,桩桩件件堆积,说清了这俩已经过了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