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勺来右手锅[快穿](15)
秀才功名只是第一步,还需参加书院考试。
考试分笔试与面试,不管哪关通不过都不能录取。
最后一个条件艾弛初听闻时也觉有些荒唐,但细想下又觉着不无道理。
通过考试入书院者,每月所带银子不可超过十两,更不得有仆从服侍。
一旦发现立即开除学籍。
那里就像是个封闭式校园,书院在尽力追求某些方面的公平。
饶是条件如此苛刻,每年想考进去的人仍不计其数。
方炎说让艾家两个孩子走后门,艾弛用脚趾想都觉着不可能。
“若他们能考入弘马书院,那我自然愿意去都城。”艾弛又说。
是愿意去都城,但并不一定要去书院里当掌勺。
方炎沉吟,苦笑着捏了捏眉心。
失态在前,妄语在后。
好在艾弛并未放在心上,笑嘻嘻地跟方炎说起艾轩的打算,直言再等两三年肯定会在相见。
“那日后我要上哪吃饭去?”
这才是方炎苦恼的地方,如今习惯了膳堂饭菜,连山下的酒楼都乏味得很。
艾弛只是笑,总不能让人为了口吃的继续留在飞虹书院吧。
从看到吕州起,他就知方炎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吕山长可有忌口?”
“老师尤其嗜辣,菜里多放些辣椒。”
艾弛应下。
盆里还剩下些河虾,各个都有食指长短,虾身透明呈青色。
净灵石净化过的虾,已经完全去除了河鲜中的泥腥气,凑到鼻尖还能闻到淡淡清甜味。
这是艾弛多次运用净灵石后摸索出来的经验。
不仅能运用于虾,用净灵石搓洗肉类,清除血腥味比料酒都要管用。
“爷,大哥让我去寻俞堂哥来吃饭。”
“去吧,不准在路上贪玩。”
不好留在虞楚身旁继续听,艾彬转身去寻了艾轩与弟弟妹妹,又被使唤去叫人。
他这边刚走,膳堂里忽然闹哄哄起来。
“你继续做饭,我去瞧瞧谁在闹事。”阻止放下刀要去看的艾弛,方炎抱臂往膳堂里走。
正愁没地儿发泄怒气呢……
膳堂中。
几个着外院生袍的青年大模大样地挤出排队人群,围到打饭的台子前。
“听说飞虹书院的饭食比迎宾楼都强,本少爷倒是要来看看究竟有多好吃。”
领头矮胖青年伸头,面上嫌弃地啧啧两声,摇晃的脑袋连带着双下巴也跟着颤动。
“吃得和我家庄子上养的猪差不多。”
“哈哈哈哈。”
“我就说丘掌柜言过其实,粗鄙之食哪是人吃的。”
胖青年的话引来两道附和声。
最后提到丘鸣的男子嘴角讥讽,生怕靠近木桶会沾染自己衣裳,收回眸光还往后退了两步。
“就是,这菜哪比得上迎宾楼一根手指。”
三人旁若无人地贬低着面前的饭食。
不是人吃的,畜生吃的……
每个字眼都无疑指向了在场这些满心欢喜等吃的学生。
特别是家世不俗的那些个少爷,当即就从队伍里走出将三人围在了中间。
“你们说谁是畜生……”
“野猪吃不了细糠,迎宾楼算什么东西,都城的百香楼老子都去腻了,就喜欢膳堂的吃食你管得着吗!”
“三个蠢货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
要论纨绔,作为全县最大书院,飞虹书院的纨绔也是最多。
骂起人来花样繁多,都不用方炎出手,几人已被骂得狗血淋头。
“你们方才提到迎宾楼?”
方炎身后,艾弛还是走了出来,越过他走向几个青年。
“艾掌勺问你话呢!”
见三人脸色阴沉不搭腔,骂人的学生里有人伸手推了胖青年一把。
那胖青年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喏喏半晌才点了下头。
推人的青年是灯泉县县令之子周福祖,县城里大户人家少爷们谁不认识。
“不知丘掌柜都说了些甚?”艾弛又问。
三人沉默。
周福祖龇牙,扬手作势要揍人。
胖青年立即老老实实将前几日丘鸣说的话如实转述了一番。
自从名气打开,许多人宁肯花三十文到乙膳堂来排队也不愿去甲膳堂吃的二十文饭食。
第二年书院就停掉了甲膳堂的补贴。
补贴一停,去甲膳堂吃饭的人越来越少,后头就连有钱少爷们也不去点菜了。
丘鸣心中不忿,每每遇到经常去酒楼的其他书院学生们都要念上一通。
“丘掌柜担心膳堂将迎宾楼的生意挤垮,而且……而且他还说膳堂吃食里肯定放了让人上瘾的东西。”胖青年继续说。
高瘦青年瞟了眼艾弛,眸光忽地飘了下,步子也不由往后悄悄退去。
就在这时,方炎眸光微沉,当即转身朝厨房快步而去。
矮胖青年说完,又胆颤心惊地望了眼周福祖。
“今日是我等失言,周大少爷海涵。”
“就你们几个蠢货,我还没放在心上。”周祖福抱臂,一脸不屑:“那丘掌柜明显就是利用你们。”
“……”
“他不过是想让你们将膳堂粗鄙不堪的谣言散发出去。”艾弛淡淡道。
而且……肯定不止散播谣言这么一个法子。
艾弛转头:“老大,你去瞧瞧咱们仓库里有没有丢东西?”
艾奕辰脸色大变,转身拔腿就跑。
刚跑没两步,方炎揪着个老妇人从门口走进来,似笑非笑地扫过高瘦青年:“刚抓到她往面袋子里洒东西。”
比艾弛想得还要狠,直接是想断了他生路。
“加的就是这玩意儿。”
方炎递过来个小布包,艾弛接过一闻,神色沉下。
巴豆粉。
“我抓到她时已经下了半袋子下去。”
这个剂量,真让人吃下去,拉到虚脱也有可能。
“谁让你来下巴豆粉?”艾弛问老妇人。
“我认识她,她是甲膳堂里洗碗的帮工。”周福祖立即认出妇人身份。
他与几个要好的公子哥儿起初也看不起乙膳堂,在假膳堂那可是花了足足上百两白银吃喝。
这老妇人经常将剩下的饭菜偷偷倒入自己带来的木桶里。
常去吃饭的都应该认识。
“就是她。”
果不其然,周祖福一点出立即就有人回想起老妇人身份。
这下不用老妇人说话,在场的人心中也有了数。
何况老妇人还根本说不了话,呜呜啊啊地指着嘴示意自己是个哑巴。
艾弛冷眼瞧着,不管老妇人真哑还是装聋作哑,都不用追问下去。
“把这妇人交给山长处理。”艾弛淡淡道。
“我去!还有你们……都跟本少爷去山长那走一趟。”周福祖自告奋勇,说话间眼神还不停瞄着艾弛。
艾弛立即会意,笑眯眯地拱手:“耽误了周大少吃饭的时辰,稍后我摆上两桌感谢众位仗义执言。”
“我等去作证。”
“就是,我们也去帮着作证。”
那可是单独摆席,对艾弛厨艺本就抱有期待的学生们响应声此起彼伏。
方炎摇头失笑。
在学生们推搡着那几人往外走的时候也跟了上去。
“那个人肯定跟丘掌柜暗地里有往来,我跟着去瞧瞧。”
“多谢。”艾弛道。
瘦高青年的脸煞白一片,私下没有交易就奇怪了。
人群离开,艾弛立即又折返回厨房。
吕州静静负手立在后门,脸上挂着抹若有似而无的笑意。
“怎的艾掌勺不跟着去瞧瞧?说到底那人想害得可是你。”
“去与不去结果都无甚改变,方教授说不定比我管用多了。”艾弛笑。
按飞虹书院山长凡事都喜欢和稀泥的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