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勺来右手锅[快穿](45)
“若是假……”
走前,张闫怀冷冷地瞥了眼艾弛,其中涵义不言而喻。
若是假,艾弛这条贱命也就走到了头。
许闫怀离去两个时辰,艾弛不出所料地被叫去了书房。
张老爷比张闫怀谨慎得多,详细询问了艾弛所听到的每一句话,还问可知说话的人是谁。
内容再复述一遍,问人是谁一概不知。
在张家书房中,艾弛又得了张老爷的一句保证。
只要查明事情属真,张老爷做主还艾弛的卖身契,并赠百两白银做寻父母的盘缠。
到此,艾弛能做的便是等待。
第29章
如此等了二十来天,消息终于传来。
张老爷大女儿高调回乡省亲,江顺县人人都知道大女婿高升。
张家这日后,有了个从五品员外郎的靠山。
江顺郡内风平浪静,张家繁盛更盛从前。
在狐朋狗友相邀连醉多日后,张闫怀终于将艾弛叫到房中。
青年赤脚踩在脚踏上,只着了件雪白中衣,斜靠在高枕之上。
两侍女跪在一侧手捧着果盘,另一人将果子喂到张闫怀嘴边。
“二少爷。”
知道张家此劫已过,艾弛并没着急来问卖身契之事。
他太了解这位少爷。
叨扰其喝酒兴致,反倒会弄巧成拙,只有等张闫怀自己想起,才会施舍其“恩典”
而今天,就是施舍的日子。
“本少爷答应你的,拿去吧。”
张口咬下一口果子,张闫怀戏谑地将指间夹着的卖身契扔出。
薄薄一张纸飘落。
艾弛跪行几步,捡起卖身契,匆匆扫过后确认确是他的那张。
“多谢少爷。”
“本少爷已经跟衙门打过招呼,你拿着卖身契去衙门消去奴籍,日后便是自由之身。”
方才之举,张闫怀就是故意耍弄艾弛而已。
不过私心里倒是并无恶意,纯粹就是想看看一个人狂喜之下会作何表情。
不过艾弛神色如常,眸中平静无波,倒是无趣得紧。
“小的多谢少爷。”艾弛再次叩谢。
“行了行了,好歹主仆一场,本少爷就好人做到底。”
既然答应过的事,张闫怀自认是个守诚信之人,从桌上取下银票,这回是用手递出:“一百两银票,祖父承诺之物。”
另一只手,递上了个荷包。
神色就在这时略一停顿,目光在那张银票上略过:“若是银票不好使,就用我给的银子。”
艾弛接过,起身道谢。
【银票没盖章!坏蛋!】鱼白气愤大叫。
“去收拾包袱走吧。”张闫怀摆手。
艾弛倒退着离开。
银票是真银票,但没有盖钱庄的戳,不过就是张废纸而已。
“这么有钱竟然如此抠门。”艾弛出了张宅就将那张银票撕碎丢进河里。
银票给了,兑不兑得到就凭自己本事。
张闫怀最后给的那袋银子,恐怕就是知道银票无法使用。
找地方打开银票一数,加起来正好一百多两。
钱拿到,艾弛先去了趟书铺。
在书铺里买本北延地理志,了解清楚皇都位置。
寻客栈住下研究一夜之后,决定走水路。
千里之远,走陆路的话安全问题首先无法保证,跟随商队启程,一路走走停停没个半年走不到。
坐官船,走水路。
半个月月就能到皇都。
***
“这就是您的房间,有事儿叫小的就是。”
二甲天字房,相当于现代的商务间,算是官船上环境比较好的屋子。
艾弛摸出五枚铜钱丢给伙计。
关上房门后,第一时间躺下睡了过去。
前些天当下人要伺候主子,从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昨夜又看了整夜的北延志,现在整个人累得喘不上气来。
一觉醒来,天色已黑。
官船庞大的体积在平缓江面上行驶,比马车还要平稳些。
艾弛点燃蜡烛,收拾了下今早匆匆置办的东西。
船在运河上行半个月,只有路过大郡城时才会靠岸补给。
在此期间吃食要自己准备,船上有厨房可供乘客们使用。
若是不想自己做饭,也可花钱购买。
提了小袋精米和一些干货,艾弛走出船舱,顺着甲板走到床头。
奈何天色太黑,除了船头一盏油灯挂着的地方能看清楚水波荡漾外,两边都是黑压压一片。
“兄台也出来赏景?”
艾弛觉得毫无看头,偏偏有人好这一口。
黑暗里,一青衫书生走了出来,笑着拱拱手。
“在下粗人一个,不懂夜景之美。”艾弛摇了摇手中米袋:“只是前往厨房之时路过此地。”
“兄台是要去做饭?”
书生双眸一亮,希冀地望着艾弛,说罢还往前走了两步。
艾弛点头。
“那在下可否能花钱从兄台那买碗粥。”
艾弛不解。
“兄台有所不知,这官船上什么都好,就是吃食……让人一言难尽。”
一碗光可照人的稀粥五十文钱,馒头更是要两钱银子一个。
书生就是买得起,也不想做那冤大头。
原本想着等明日靠岸,在下去寻些食物果腹。
“只要兄台不嫌弃,在下做好之后送些给兄台。”艾弛大方地摆了摆手,没提钱的事。
书生看穿着就知是贫寒子弟,两碗粥算不得什么。
“那周某就多谢兄台赠粥,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兄台……”
“艾弛。”
“原来是艾兄……”
官船厨房设置在船尾处,其实就是摆了十几个泥炉灶的屋子。
屋子里有专人看管明火。
要使用炉灶和锅碗,需缴十文铜钱。
这钱谢书生说什么都要出,艾弛也就由了他。
交完钱,端着烛火进屋。
“今夜就简单吃些粥,明早在下做些馒头给谢兄送去,当交个好友。”艾弛笑着说。
取煤点燃,用砂锅慢慢熬煮。
“我观艾兄极会烹饪,难道艾兄是酒楼大厨?”
艾弛扔进锅里的那些干货,谢书生一个都不认识。
但随着熬煮,香气逐渐飘散开来,竟是鲜美无比。
“谢兄好眼力,在下厨子出生,此物名叫干贝,熬煮浓粥之时……”
“那我可当真有口福!”
艾弛一边搅动锅里的粥一边与谢书生聊着。
两人似是一见如故,天南海北聊得甚是欢快。
一碗粥,让谢书生牢牢记住了艾弛。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抱了包白面找到艾弛表示:“这些就当我的饭钱,日后我就跟着艾兄一起吃。”
白面一袋,碎银子三两。
昨晚的一碗浓粥,喝完倒是把谢书生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辗转反侧整晚,天一亮就忙来找艾弛。
艾弛大方接下,商议着等会儿靠岸同去买些新鲜菜来做饭。
此次官船坐的人并不多,甲一天字号房全被回都城的官员家眷包圆了。
船靠岸之后,艾弛和谢书生买了不少新鲜吃食。
船老大通知,因柳家女眷要赶回皇都,所以接下来五日船都将不会再靠岸。
整艘船上,除了艾弛和谢书生等三四个外人,全是那柳家的仆从。
他们自带了做饭的灶炉,所以官船厨房里几乎就艾弛一个人使用。
第一天,艾弛做的腊肉饭让谢书生吃得在船上溜达一个多时辰。
第二日,艾弛蒸包子,做口水鸡。
第三日,守厨房的船夫没收炭火钱,就想换一碗刚从河里钓上来的鱼汤。
艾弛应着好。
将泥炉灶搬到窗边,三人边看两岸山清水秀的风景,边喝着滋味鲜美的鱼汤。
闲情逸致终是被打断,厨房里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两个婆子钻入厨房,径直走到艾弛面前,趾高气昂地指了指还在炖的另外一锅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