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师尊,但绑错系统(101)
薛镜辞严肃了眼神,将盘子里的桂花糕分成了四份,然而吃掉了自己那份,却还觉得意犹未尽。
系统与小莓果的嘴巴是随了薛镜辞,自然不会分出自己的那份。
裴荒见着好笑,才转头说:“我的给你吃,不够了再叫厨房做一份。”
薛镜辞瞬间开心起来,晃了晃头说:“不要了,晚上我还想吃八宝鸭。”
裴荒点头答应下来,又继续低头摆弄桌上的模具。
薛镜辞不出声,全幅注意力都放在裴荒利落的手部的动作上,就这麽出了神。
许是很久没听见动静,裴荒有些担心,连忙擡头看向薛镜辞。
凡界里蜡烛是稀罕的东西,屋里并不明亮,只有微弱的光漾开,柔和了月光的冷清。
薛镜辞倚在床榻的软枕上,青丝垂落肩膀,就这般静静地看着裴荒。
那双眼睛里的光却比月光和烛火都要好看,仿佛还带着几分自豪。
裴荒甚至能脑补出薛镜辞的声音,似是他又在说:我徒弟是最厉害的。
他连忙移开视线,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手下的动作放慢了些,好让薛镜辞看得更清楚。
制作琥珀的工序很简单,最难是将碗莲定型烘干,之后放入模具中,灌入松香等待凝固即可。
虽然简单,但耗时却很多,等裴荒彻底弄好,已经到了半夜。
他擡起头,就见薛镜辞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原本那只小丑猫占据了薛镜辞旁边的位置,此刻却被薛镜辞捞进怀里,像是有意给他空出个位置。
裴荒掀开被子,轻轻躺进去,没有惊扰到薛镜辞。
屋子里弥漫着松香的气息,这东西有毒,但用法术稍作处理后,便只余下香甜的气息。
裴荒侧过身,盯着薛镜辞看。
这几日他日日煎药给薛镜辞喝,总算将他先前消耗的精气养回了几分,只是唇色依旧惨淡苍白,还要慢慢多养些时日才好。
如今南州事多,皇子的失蹤,还有这诡异的神像怕是都与魔修有关,也不知他们在打什麽算盘。
裴荒眼神微冷。
有那件东西在,魔修迟早会找到他。
只希望在那之前,他能将薛镜辞的身体彻底养好。
裴荒叹口气,忽然发现薛镜辞鼻翼动了动,接着唇角扬起了一点。
他猜测薛镜辞是做了什麽美梦,多半是嗅到了松香的味道。
也不知梦到的是桂花糕还是八宝鸭?
裴荒闭上眼睛,松了心神,很快也睡着了。
他入睡后不久,薛镜辞却醒了。
薛镜辞梦见裴荒彻底答应了当他的弟子,他的任务顺利完成,一下子就醒了。
他眨眨眼,视线落在不远处刚刚做好的琥珀上。
那碗莲被封入松香里,姿态玲珑可爱,薛镜辞想伸手摸一摸,又怕惊醒了裴荒,只得作罢。
他回忆起先前的梦境,想着裴荒什麽时候才能通过他的试用期,不知不觉就坐到了天亮。
又到了他喝药的时间,薛镜辞见裴荒睡得熟,心知早上不必喝药了。
谁知裴荒却準时醒来,两人视线交错,都愣了片刻。
裴荒刚醒,嗓音还有些哑,眼中流露出几分茫然问道:“天亮了?”
薛镜辞道:“你睡得迟,不然再多睡会。”
裴荒却很快清醒过来,摇头道:“今日还有别的事要做。”
说罢,他去给薛镜辞煎药,等端着药回来,就见薛镜辞正在把玩桌子上做好的琥珀,眼中难掩喜爱之色。
裴荒放下药碗,说道:“昨夜还漏了最后一道工序。”
薛镜辞垂眸看向掌心的琥珀,只见表面都已打磨光滑,疑惑问道:“哪一道?”
裴荒却忽然卖起关子:“把药喝了,我就告诉你。”
薛镜辞心里好奇,很快就将药喝完,把空碗捧给裴荒看。
裴荒不说话,只是拿起琥珀,指尖一晃多了个银针暗器,在顶部扎了个孔洞。
他装作不在意地模样,提议道:“这样你日后若是想佩戴,只要打个绳结就好。”
薛镜辞接过琥珀,伸手摸了摸孔洞,面上闪过迟疑之色,最终还是没有佩戴,只是从储物袋里拿了个盒子装起来。
裴荒眼中的喜悦渐渐淡下去,谨慎地问:“不喜欢吗?”
薛镜辞摇头:“没有不喜欢,只是我怕又弄碎了。”
裴荒愣住,心底有些酸。
像是又吃了一口那日酸得掉牙的糖葫芦。
他伸手拿起盒子,重新将琥珀取出来,又从储物袋里挑了根红绳,俯身系在薛镜辞的腰上。
“碎了就碎了,再做新的就是,你这麽好看,戴着一定很漂亮。”
薛镜辞心口一跳。
明明裴荒正低头看着琥珀,并没有看他,可视线里却满是认真,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前几日系统让他夸裴荒,他照做后发现裴荒脸皮薄,竟还会不好意思,便生出逗弄之心,见缝插针地就会夸他几句。
可如今,轮到裴荒夸他,薛镜辞竟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悄悄伸手摁了摁心口,觉得屋子里忽然热了几分。
薛镜辞努力转移话题:“你先前说今日有事?”
裴荒松开手,点头道:“我还想再去戏班子看一看。”
薛镜辞赶紧拉开门,被清晨的冷风一吹,他面上的燥热才彻底散去。
两人朝戏班子走,清晨路上行人不多,可戏班子门口已经排起长队。
轮到裴荒时,他又暗中给了银子,却还是没能见到那位老旦。
如此一连过了七日。
第七日夜里,裴荒忽然说道:“明日不去了,不如今夜我们就直接去戏班子里探一探。”
薛镜辞看得出裴荒在意那神像,虽然并不明白是为什麽,但还是没有多问,便陪他同去。
两人施展法术遮掩气息,很快就轻飘飘地落入戏班子里。
这里褪去白日的喧嚣,却安静得有些诡异。
裴荒沉声道:“奇怪。”
薛镜辞问:“你发现什麽了?”
裴荒压低声音说道:“寻常戏班子,不登台的时候总要练功吊嗓,这里却静悄悄的,连个练功的人都没有。”
薛镜辞点头:“难怪唱得如此难听。”
系统窝在薛镜辞肩膀上,闻言晃了晃尾巴,说道:“宿主别怕!我先进去探探路。”
它身形小,又是个猫身子,确实不容易引人注目。
薛镜辞将它放下来,和裴荒藏在假山石后面等待。没多久系统就从屋子里闪出来,一头钻进薛镜辞怀里,浑身毛都炸起来。
“宿主!里面都是些活死人……”
系统喘着气,瞳孔惊恐地竖起,却见裴荒和薛镜辞毫无反应,忍不住问道:“宿主你不怕?”
薛镜辞捏捏它的猫爪子:“上次我和裴荒去那鬼珠时你不在,那里面到处是纸扎人。”
不过话虽如此,这里并非幻境,而是官府治下的南州,怎会有人在此行诡异之术?
薛镜辞示意裴荒和自己进去看看。
系统顶着小莓果,说什麽都不愿进去了。
薛镜辞和裴荒跳窗而入,很快就看到了系统说的“活死人”。
几个纸扎人躺在床上,旁边还摆着唱戏的行头,可谓是鬼气森森。
薛镜辞正要细看,屋外竟然传来脚步声。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裴荒拉住,躲入床底下。
底下的空间幽闭,两人挨在一起,呼吸交织着响在耳边。
裴荒做贼做惯了,第一时间收敛气息,却见薛镜辞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调侃:“一看你就没当过贼。”
薛镜辞扬了扬眉:“我为何要当贼?”
裴荒轻声道:“可你不是说要当我的师父?”
薛镜辞正要说些什麽,脚步声加重,两人都不说话了。
裴荒暗自松了口气,方才他下意识说出那句话,不过是稍作试探。
他一身魔功,和正道半点都不沾边,当贼竟反而是里面最光明的的一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