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后我重生了(62)
重重的一记打下来,许锦言忍不住低吼一声,只觉得身后仿佛正在被凌迟一般,痛楚难耐恨不得立马昏过去。
嘴角残破是许锦言硬生生咬出来的,原本一双白玉般的手指也鲜血淋漓。
身后的板子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碾碎,一记又一记,殷红的血色染红了许锦言身上素白的衣裳,下一板子却像是打在了骨头上。
许锦言只觉得血气上涌,喉头里的一抹腥甜再也忍不住的喷了出来。
“王爷,你快住手啊!”
耳畔传来了平阳王妃的痛哭声,许锦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身子一软又重重的跌了下去。
“王爷,您饶了他吧,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要再打了。”
平阳王妃抱着平阳王的腿哀嚎,已是泪流满面。
许阳伊一把扑在许锦言身上,大哭着喊道,“父王不要!求父王不要再打大哥了,呜呜呜,大哥已经受不住了!”
“让开!”
平阳王怒声道,脸上又是恨又是痛色。
“不要,不要!”
许阳伊就是不放手,死活要护着许锦言。
满身是血的许锦言动了动,随即苦笑着道,“妹妹,你让开,这次是大哥做错了事……”
“大哥……”
许阳伊哭着,随后被几个下人强行拉开了。
平阳王怒不可遏,狠狠的一记又打了过去。
只见许锦言仿佛死鱼,身体颤了颤,终是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王爷,不要再打了,言儿受不住了啊!”
平阳王妃伏在许锦言身边,两手不住颤抖着摸着他的脸。
“母妃。”许锦言声音嘶哑,眉毛疼的皱成一团,强忍痛楚低声道,“不要哭了,儿子没事。”
话未说完,许锦言头一歪昏了过去。
平阳王这才长叹口气,扔了手中的板子,一时间王府又乱成一团。
许锦言昏昏沉沉,只觉得身上时而冷的刺骨,时而如烈焰焚身,身后更是有说不出的痛楚。
一路被下人抬回了东苑雅居,许锦言满脸是汗,嘴唇失却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惨白异常。
平阳王下令禁足,不准别人来东苑探望,更不准许锦言再踏出王府一步。
臀腿间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凝固。伤口已经紧紧的跟衣服粘在了一起。
子衿抿紧了唇,眼眶通红一片,强忍眼泪一点点的用水给伤口润湿,然后才轻轻的将衣料揭下来。
可即使是这样,许锦言还是痛的白了脸,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沾湿了鬓角的发。
“桃夭,你赶紧再去换盆干净的水来。”
子衿开口道,手上的帕子才一放下,就染红了一盆水。
“好,我这就去。”
桃夭带着哭腔,端着盆下去打水去了。
“世子,你忍一忍。”
子衿小声道,手下稍一使劲,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是一瞬间让她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许锦言痛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嘴里咬着拳头才生生的将痛呼声咽了下去。
这顿板子挨了七十五记,没将许锦言活活打死,却也是生生的给他揭了一层皮。想来得休养好些时日才能好。
上药的过程尤其难捱,伤口又痒又痛,让许锦言心头烦闷,可仍是强忍着不发一言。
因着王爷的吩咐,子衿几个大丫鬟给许锦言上完药后就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上锁的声音,几扇窗户也被人用钉子钉住了,屋内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微微的烛光摇曳。
许锦言心里明白,平阳王这是铁了心要罚他,也是变相的不让他再回青离山去。
也罢,如今他伤成这样,只能静静的在王府待在一阵子。
这样想着,许锦言嘴角微勾,苦笑的笑了笑,只觉得头脑越发昏沉,随后就趴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到许锦言再醒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
期间子衿过来给他换了药,又送了吃食过来。只是许锦言伤痛难忍,实在没有胃口。
子衿抹着眼泪下去了。
这样一晃过了几日,许锦言身上的伤稍微好些,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也渐渐结痂,可痛楚却没有丝毫减弱,竟比挨打时来的更加痛苦。
许锦言时常忍着,只觉得一双腿也像是枯木般动弹不得,稍微动上一动都觉得痛的钻心。
这凌厉的七十五记板子,到底是伤了许锦言的筋骨,日后怕是得养好些时候了。
白日里的时候,许阳伊背着人,偷偷的跑过来探望许锦言。
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反反复复只是唤“大哥”。
许锦言心里酸涩,又起不来身,只能遥遥的对着门外的许阳伊安抚几句。
许墨至许锦言被关禁足后,每每只在深夜过来探望。每次都是站在门外一声不吭。
许锦言知晓许墨心里难受,可一时间也想不到怎么安抚他。许墨不是许阳伊,不是许锦言安抚几句就能止住眼泪的孩子。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苏遇。
☆、赏花宴
许锦言的伤一养就养了几个月, 秋去冬又来,再过两月又是年关。
因平阳王妃日日惦念着许锦言, 原本就病了的身子也越发的差。
平阳王心疼平阳王妃, 也不忍再苛责自己的长子, 于是就下令解了许锦言的禁足。
许锦言出东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前院看望母妃。
养伤的这些日子将许锦言折磨的越发消瘦, 原本神丰俊朗的模样也变的憔悴。
平阳王妃见了又是心头大痛, 忙吩咐小厨房给许锦言准备药膳。
许锦言只是苦笑,性子也越发的沉寂。
在许锦言养伤的这段期间,平阳王妃琢磨着给许锦言订一门亲事, 好让他安心留在京城。许锦言年岁不小, 也是时候娶个世子妃了。京城像许锦言这般大的世家公子莫说是正室,就是小妾都有好几个了。
不说远的, 许文还比许锦言小上三岁,如今光是通房丫头就有三个。
原先平阳王妃看中的是林首辅家的嫡女林浅语,哪知后来林浅语竟然被皇上赐婚给了七皇子。
平阳王妃心里虽不舒坦,可也不好说什么。这些日子只管选一些世家嫡女相看。
对此许锦言到是毫不知情,只怕知情后又是一番头疼。
又过了几日, 王府里的腊梅开的正好,平阳王妃就借机让许阳伊设个赏花宴, 将京城的大家闺秀都请来赏花。
许阳伊不疑有他,当下就同意了,兴致勃勃的下去写帖子去了。
到了赏花宴那日,京城的深闺小姐们都一齐到了王府, 不仅是她们,太子和七皇子也闻讯而来,说是要一同赏花。
更让大家惊奇的是,惜萝公主也来了,不仅是她一个人来,身边还带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少年。
惜萝公主并非是当今皇上的女儿,而是最小的妹妹,皇子们的小姑姑。因为惜萝公主母妃早亡,这些年就一直陪在太后的身边。前段时间才从梧桐山拜庙回来。
众人只见惜萝公主不过十多岁,一身浅绿色的衣裙紧紧的包裹住少女曼妙的身形,外头又披了一件兔毛斗篷。及腰的长发挽起,余下的随意披在身后,又用了同色的发带系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小巧,略显稚气,皮肤白皙如凝脂,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凭添了几分灵动。举手投足间与生俱来的贵气,以及身后跟着的一众侍女,无一不显示着身份的尊贵。
此时正笑意盈盈,伸手去拉旁边俊俏少年的手,笑道,“阿晗,你走快点。”
被惜萝公主唤作“阿晗”的是个小少年,同惜萝公主差不多高。一身淡紫色的衣裳,头发仅用一条鲜红的发带绑了,更显得身姿挺拔,神采奕奕。
众人一时间都猜测这个小少年的身份,只有许阳伊眉头皱了皱,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一行人由下人们请去后院,路上几个俏丽的小姐过来同惜萝公主打了个招呼,可眼睛却都放在一旁的小少年身上。
惜萝公主眉头一皱,随意应了几句,就一把将小少年拉走了。
“这些小姐们太讨厌了。”
惜萝公主跟少年抱怨着,秀丽的眉头略皱。
闻言,少年抬起脸来,正是来京城多时的沈君晗。
“我看她们到是想同你多亲近亲近,公主也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君晗笑道。
惜萝公主眉头略蹙,还未来的及说什么,远远的许文就带着七皇子等人过来了。
七皇子往沈君晗身上看了几眼,随后对着惜萝公主行了一礼,很客气道:“见过小姑姑。”
许文等人也行礼道:“参见惜萝公主。”
惜萝公主随意摆了摆手,对着七皇子笑道,“我随太后在梧桐山拜庙时,就听着你娶了正妃,今个正巧遇见你,快将七皇妃带来给我看看。我到是很想知道京城第一美女长什么模样。”
闻言,七皇子笑了笑,“小姑姑见谅,浅语自从生了孩子以后,身子一直不见好。冬日严寒,我便没将她带过来。”
“这样啊,那改日再见一见好了。”
惜萝公主略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
“对了,小姑姑,你身边的这位是哪家的公子,看着到是挺眼生的很。”
“他不是什么世家公子,他叫沈君晗,是我新交的朋友。”
惜萝公主好似很开心,指着沈君晗道。
“七皇子有礼。”
沈君晗轻笑,对着七皇子拱了拱手。
七皇子点头算是回礼,上下打量了沈君晗几眼。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许文突然开口道,“沈公子看着有几分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沈君晗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惜萝公主抢了先,“你怎么会见过阿晗,他不过是第一次来京城。”
许文面露歉意道,“许是我认错了,惜萝公主莫怪。”
如此,七皇子等人就先一步走了。
沈君晗目送着他们远去,眼里划过一丝玩味。自己文不成武不就,也非惊才绝艳之辈,可单就有上一世的所有记忆来说,他就不相信靠着能预知未来一般的本领,能制不过七皇子等人。
想到此处,沈君晗蓦然想起了正事,于是对着惜萝公主道,“公主,这赏花宴过会儿才能开始,咱们不如自己在王府里转转可好?”
惜萝公主贵为公主之尊,什么景致没见过。可她就偏偏乐意陪着沈君晗到处走。
摆了摆手,惜萝公主让一众侍女到前院候着,就随着沈君晗往前走去。
一路上沈君晗嘴角含笑,看的惜萝公主偷偷羞红了脸。
其实她跟阿晗是在锁心阁附近认识的,那日她男扮女装偷偷溜出宫去玩,一路听别人说锁心阁美人多,于是就跟过去想凑热闹,哪知却迷了路,还悲催的崴了脚。
就在这时沈君晗恰巧翻墙下来,在惜萝公主眼里,当真以为是有天神下凡了。
沈君晗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女儿身,可并没有趁人之危轻薄于她,反而是蹲下来问她,还能不能走。
那时惜萝公主无助又惶恐,有个模样这么俊,又这么温柔的人过来帮助她,怎能不让她心生感激。
之后沈君晗就将她背了回去,治好了她脚上的伤,直至最后都不曾揭穿她的女儿身。
后来惜萝公主伤好回到宫中,心里一直念着沈君晗,又偷溜出宫几次三番,去找沈君晗玩耍。一来二去二人便成了朋友。
今日她正巧无事可做就出来找沈君晗,听他说喜欢看腊梅,然后就想起来前两日平阳王府家的嫡小姐许阳伊送来的帖子。于是就借机带着沈君晗一起来了王府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