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后我重生了(66)
许锦言自然是认得星宇的,再见面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如若当年不是星宇在青离山做内应,想来之后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他的阿遇,还只是阿遇,并不是如今的沈君晗。
只是世上又哪有这么多的如果,时间会留给他们最好的安排。
时至除夕,天气尤其的寒冷,沈君晗和许锦言坐在屋子里,银丝碳早早的就烧上了,身前的桌上还放了一壶酒。
今日沈君晗心里有些苦闷,他如今人在京城,新年也没个什么人陪着。
许锦言如今既不是当初青离山的首徒,而是平阳王府的世子,自然不能舍下王府来此处陪他过年。
想到此处,沈君晗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拿酒喝。
谁料许锦言手更快,将酒拿的越发远了。
“阿遇今年还随师兄去王府过年,可好?”
闻言,沈君晗心里蓦然染上几分惆怅,他如今已经不仅仅是苏遇了,他也是沈君晗。
摇了摇头,沈君晗拒绝了,忽而抬脸笑道,“我在此处就很好,师兄要是放不下心,不如多想着给我备些新年礼物。”
顿了顿,沈君晗声音低了几分,“我那日听平阳王妃说,师兄从前带着苏素挂过纸灯笼,除夕那夜,师兄也陪我挂纸灯笼,好不好?”
闻言,许锦言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我并没有带她挂过什么纸灯笼,想来是母妃记错了。不过我答应你,今年陪你挂纸灯笼。”
沈君晗笑了,露出八颗洁白的小牙,再配上亮晶晶的眼睛,更像是讨了便宜的小狐狸。
过了不多久,许锦言身边的小厮清风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世子,时候已经不早了,皓月已经在外面把马车备好了。”
许锦言对着清风点了点头,随后又偏过头对沈君晗道,“阿遇,你若不想跟我去王府,我也不勉强你。你在此处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派人到王府通知我。”
沈君晗点头笑道,“知道了,师兄快回去吧,路上小心雪滑。还有……别忘了除夕……”
“好。”
许锦言轻笑着点头,眼里含着一丝宠腻,随后就出门去了。
许锦言一走,星宇立马从隔间走了出来,先是瞧了门外一眼,随后面露不解道,“你若真想陪在许锦言身边,为何又不愿意跟他去王府?”
沈君晗眉头微挑,伸手去拿酒,方才许锦言不让他喝,如今他不在,正好可以喝上几口。
“你又不是我,自然不会明白我是怎么想的。”
闻言,星宇一愣,随即苦笑道,“也是。”
见沈君晗喝酒喝的正欢,星宇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好心的提醒道,“小公子,大公子吩咐过,不许你喝酒的。”
“哦,我知道。”
沈君晗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眼睛斜了星宇一眼,又笑着问了一句,“你不会告诉我哥的,是不是?”
星宇挑眉正色道,“那可未必。”
端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沈君晗抿了抿唇,又喝了一杯才将杯子放下。
拍了拍衣裳,沈君晗站起身来,往里屋走去。
“小公子又做什么去?”
星宇问道。
“睡觉!”
沈君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抬脚就走。
见状,星宇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在他眼里,沈君晗的性格当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他时而觉得沈君晗,尚且还是个孩子,可有的时候又感觉他不如表面上这样简单。可大多时候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沈君晗,那就是跳脱。
其实,他还想提醒沈君晗一句:晚了,你哥他来了。
☆、打的你喵喵叫
屋角的檀香炉子燃着香, 一圈圈淡紫色的烟雾在半空中盘旋着,渐渐消失在尚且寒冷的空气里。
里屋墙面上挂着的珠帘忽而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揭开, 沈君晗一愣, 随即抬眼看去, 再看清出来的红衣男子后,脊背蓦然一僵。身子不由自主的从上至下哆嗦起来, 他若是没记错, 他哥说过再敢逃跑就打断腿的……
沈君晗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瞪着一双眼睛,眸色闪着几分畏惧。
耳畔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沈君晗甚至能瞧清楚他家长兄眸子里抑制的怒色。
“哥……”
沈君晗嘴有些哆嗦, 干巴巴的唤了一声,随后一记恶狠狠的眼神甩在了身后的星宇身上。
星宇到底是哪头的?他哥来了为什么不知道通知一声?要你还有何用?
星宇只是苦笑几声, 甩给沈君晗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沈君晗心里把星宇骂了几个来回,面上却扯出一抹极其真诚老实的笑,“哥,你不是在青州吗?怎么有空来京城了?”
只见沈君亦手里握着折扇,眸色略深, 薄唇含笑,一直间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自然是来寻我家出逃的小幺啊。”
沈君晗哆嗦一下, 往后退了一小步,正好靠在了墙柱子上。
“呵呵,哥哥辛苦,大……大冷天的从青州跑过来寻我。那个, 我在京城很好,嗯,顺风顺水,顺风顺水……”
闻言,沈君亦忽而笑了,细长的眉眼间含着微微薄怒。这些日子一来,他一直强忍着不来京城抓人,谁知沈君晗胆子越发的大了,逃到京城一躲就是几个月。如今快到新年,沈君亦见自家小幺还没有要回家的意思,于是就亲自来京城抓人来了。
“你胆子到也大。”
沈君亦笑,邪魅的眼睛深不见底,“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以前你不在我身边,不论你如何乖张纨绔,我都不与你计较了。可是既然你如今回了我沈家,我又是你兄长,自古以来长兄为父。我只好代替爹娘好好管束你。”
说到此处,沈君亦声音渐沉,“小幺,你胆敢逃跑,就应该有勇气承受为兄的怒火,是不是?”
沈君晗苦着脸,他想摇头,可是又不敢。早知道沈君亦这么凶,当初他就不认回这个哥哥了!
心里又诽腹了几句,沈君晗舔着脸说道,“哥你不要生气,我……我不过是觉得在青州待的太闷,那个,我就想着过几天就回去的,真的,哥你信我一回。”
沈君亦脸上泠然,他若是能相信这一套说辞,怎么还会亲自来京城拿人?
冷冷的一甩衣袖,沈君亦并不看君晗,而是径直走到了屋内的火炉边。
沈君晗见状,暗叫了一声不好,方才他喝的酒还在火炉旁的桌子上摆着呢!
果然,下一秒沈君亦一眼就扫到了桌上的酒。伸手将酒壶拿了起来,轻轻荡了荡,酒壶里还剩不多的酒水微微发出点声响。
“哎,哥……那个不是我喝的。”
沈君晗大着胆子扯了句谎,然后悄悄的看了星宇一眼,意思是你不要揭穿我。
哪知沈君亦根本就没有去问星宇,而是将酒壶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方才就说你胆子大,如今看来果真不小。”沈君亦说罢,又随意吩咐道,“去,找一根藤条过来。”
沈君晗吓的一颤,面皮抖了抖,“哥,没必要吧,我也没在京城闯祸啊。”
“去。”
沈君亦并不理他,而是不容置喙的对着星宇道。
星宇唇张了张,到底没说什么,暗暗叹了口气下去找“藤条”去了。
不多一会儿,星宇又折身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根细长的竹条。
沈君晗看的头皮发麻,暗想星宇这办事效率什么时候变这么快了?
接过星宇手里的竹条,沈君亦好似有些不满,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不是藤条?”
星宇正色道:“找不到。”
如此沈君亦也没多计较,只是摆了摆手让星宇下去。
沈君晗都快哭了,不是吧,他哥这不会是玩真的吧?
他想去拦住星宇不让他走,可眼瞧着沈君亦笑的森然,一时间抬在半空中的手硬是放了下来。
星宇抬眼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沈君晗,随后暗暗的叹了口气,低声道,“求饶。”随后就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去,不仅如此还顺手把门也给关上了。
屋外的冷风被门生生的阻在外头,沈君晗能隔着门缝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一时间只觉得屋里也是冷飕飕的。
而冷飕飕的来源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仿佛一直猎豹在盯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小羊羔。
半晌儿,沈君亦才甩了甩手里细长的竹条,仿佛是在拿捏着力度,抬眼一瞟,笑道,“小幺,星宇跟你说过吧。”
啊?说过什么?沈君晗脑子一懵,好容易才从浆糊一般的脑子里挤出来一些记忆。
他从青州东山上逃下来的时候,星宇好像转告过他……
余下的沈君晗万分想选择性的失忆。吞了吞口水,沈君晗觉得是时候听一听星宇的话了,不就是求饶嘛,他最会了,从前在青离山,许锦言一罚他,他就各种哭唧唧的求放过。
“哥,我错了。”
“错哪儿了?”
沈君亦淡淡道,手里把玩着通体翠绿的细状竹条。
沈君晗没料到他哥居然会如此问,当下哑了嗓子,憋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
“你若是不想说也可以。”
闻言,沈君晗忽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的喜色还未来得及收回就直接僵在了脸上。
“你过来,我打到你说。”
沈君晗嘴角抽了抽,他不知道他哥这是在吓唬他,还是在玩真的。若是玩真的,这竹条虽不至于把他腿打断,可听着破空的风声,以及弯曲的柔韧度,这玩意儿要是抽在身上,该是怎么样销魂的滋味。
于是,沈君晗怂了,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躲在墙角,嘴里嚷嚷,“哥,我都认错了,你怎么就不能饶我一次。”
沈君亦被气笑了,“饶你?为何要饶你?越饶你胆子越大!你居然敢给我下药,真是惯的你!过来,跪下!”
君晗咬唇,摇了摇头。
沈君亦眉心狠狠跳了跳,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被君晗的墨迹给磨光了。他也不多说什么,一脚踹向君晗的膝弯,将他踹跪在地。君晗想都没想,一下子就弹跳起来,沈君亦用竹条点了点他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别动,跪好。”
君晗虽然这两年长高了些,可身子到底还是个孩子。且不说他哥是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就说武功他也是万万抵不过的。他技不如人,真真跑也跑不掉。
“以前跟你说过吧,你跑一次,为兄打一次。你自己说一说,几次了?嗯?”
此话一出,沈君晗只觉得腹部一紧,还未来得及再说几句求饶的话,就被破空的声音吓的紧闭着眼睛。
身后蓦然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像一条火蛇席卷而来,从背至胫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撕下一层油皮,疼的钻心刻骨。君晗咬了咬牙,将嘴里沉闷的呼痛声吞了下去。他刚喘了口气,他哥就狠狠抽了一下,竹条的尾端碰到了脖颈,几乎是瞬间起一条鲜红的肿痕。
君晗心道:从前我在青离山时,就是许锦言也不曾这样打过我,如今我认回了哥哥,到底是对是错。
沈君亦边打边骂,将君晗骂的狗血淋头。君晗忍不住疼,稍微用手挡了一下,手背上立马被连抽三下,疼的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龇牙咧嘴的抽着冷气,沈君晗这下是真的见识到了他哥的厉害,有心想说几句讨饶的话。可话到嘴边却终也说不出口,他,这也算是自找的。
“说吧,错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