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有被休夫[穿书](24)
实不相瞒,薛匪风想直接把皮剥下来。
而不是……一地鸡毛。
薛匪风能理解沈清然为什么怕张婶了。
斧头砰砰砸在案板上,进入自己的熟悉领域,薛匪风快刀把一只鸡斩成一块一块,随便拿过一只大口陶碗,装了一半给张婶。
“我和清然也吃不完,一切都有赖张婶帮忙,这些您拿回去吃。”
见张婶要推,薛匪风直言道:“我和清然手艺不好,若是炖成汤了再给您,就真的是献丑了。张婶若是不想晚些时候被我们气到,我劝您现在就拿走。”
张婶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薛匪风暴殄天物,当即帮他盛好比例的水,控好火候,切了莲藕花生放进去一锅炖,待要放当归的时候,薛匪风阻止她,“清然不能吃这个。”
——来自神医十八页长的来信扫盲。
“忌口?”张婶是个人精,哪还能不明白,当即喜上眉梢,“祖宗保佑,有几个月了?哎我这不是白问,婶子跟你讲,这头三个月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不要往外透露。我看清然这样子,可不能让她一个人下地。”
张婶像一个完全掌握学徒渣渣程度的女夫子,别说薛匪风,她也担心沈清然把自己伤到。
薛匪风深以为然,现在想来,沈清然那脚背可不就是自己除草弄的!
张婶搓着手,比自己儿媳妇怀孕还激动。丰子半辈子过得苦,娶个媳妇也不安生,以后可算定下来了。
她看了眼炉膛,“婶子我也不能白拿你半只鸡。老头子恰巧今早从山涧抓了两条野生鲫鱼,熬出来的汤浓白鲜香,最是一等。我明天中午做好了端过来一碗,记得让清然留着肚子,喝新鲜的。怀孕了得吃好的。”
张婶算是看明白了,丰子家这情况,短时间内,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鱼,还得是鱼汤。
沈清然端着洗脚水愣在门口。
怎么……才一会儿,他就看不明白剧情了?
不是……谁怀孕啊?
薛匪风怎么和他娘一样,喜欢给他艹怀孕人设!这是什么疾病,会传染吗?
他能怀个屁孕啊!
他这边还在忧心小破事,薛匪风就给他爆了个更刺激的!
该不是今天在甘蔗地听见一出喜当爹的剧情,把李月微的情况往自己身上一套,得出他也怀孕了的结论?
沈清然脸上冒出大大的问号,薛匪风觉得牵个手就能怀孕?
不不不,沈清然咬着食指冷静地分析了一遍,薛匪风应该是觉得自己带绿帽子了,毕竟原主曾经那么胡闹。
所以……薛匪风从李月微的说辞中得到提示,认为他怀孕了,并且良好地接受了这个情况?
沈清然心里尖叫,是你的孩子么,你啥都不问,这么从容地准备补品?还告诉张婶!
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薛匪风送张婶出门,又回到厨房看火。
沈清然蹑手蹑脚地把洗脚水放回原地,蹲在床上数脚趾头。
他不止一次听蔡氏阴阳怪气地骂他要被浸猪笼,到了薛匪风这儿,好像一切出格的错误都可以被包容原谅。
一旦知道了这件事,面对薛匪风就格外尴尬,他不能跑出去和薛匪风直接说“我没有怀孕”,要是被薛匪风反问一句,岂不是更糟糕。
最好找一个折中的办法,让薛匪风自己发现误区,大家睡一觉,明天醒来还是清清白白的好兄弟。
症结就在李月微的话,要对症下药。
沈清然动了动脚趾头,遗憾地发现它怎么都不流血了。
鸡血隔老远就会被薛匪风识破,人血要去哪儿搞?
沈清然从床底扒拉出一把匕首,他睡了薛匪风的床一段时间,发现这人警惕心特别强,大概是战场留下的后遗症,床底下都藏着利器。
沈清然找来一条不穿的裙子,铺在大腿上,壮士断腕一般,撸起胳膊,刀尖在手腕上比划了下。
不行,这里有动脉。
沈清然又娇气又怕疼,要他自己动手简直要命。他视死如归地盯着,往上移一点,争取只伤到皮毛。
“你干什么!”薛匪风突然出现在门口。
一块暗器凌空飞来,迅雷不及掩耳击在沈清然手腕上的麻筋。手腕一麻被迫松开,刀锋擦过皮肤,画出一条微不可见的血线,“哐啷”掉在地上。
被抓包了!
沈清然一脸惊慌,嘴唇失色,飞快地把袖子放下来遮住手腕。他还没干就被薛匪风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21章 第 21 章
下一刻沈清然眼前一黑, 他没看清楚旁边的被子怎么飞过来蒙头盖住脸, 更没看清楚薛匪风怎么动作,反应过来时,他被反剪双手像犯人一样按在床上。
薛匪风震惊痛心的声音穿透棉被,一字一字落在他的心腔上。
“你想死?”
沈清然心里万马奔腾而过, 甩他一脸懵逼, 不,我不想死, 我只是想……
说不出口。
薛匪风料定沈清然听见了他和张婶的谈话,这个人的自尊心上来,往往做出让人措手不及的事,动辄轻生离家出走,他若是晚一步发现……薛匪风闭了闭眼, 不敢设想后果。
薛匪风真想狠狠打他两下屁股,让沈清然痛得哪儿都去不了,就在床上躺着等他喂水喂饭。
沈清然挣了挣, 薛匪风箍着他的手掌宛若五指山一般,动弹不能。他脑子一片空白, 终究还是要和薛匪风直面“怀孕”这个乌龙了吗?早知如此,何必再给自己加戏!
棘手程度更上一层楼,沈清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更可恶的是, 薛匪风他一句话也不说。
哑巴真的影响他的发挥。
沈清然默默叹气, 别人家吵架好歹能循环一段“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 “我不听我不听”,到了他这里就绝了,薛匪风不说话,他不能开口,余下的只有沉寂而不失尴尬的空气。
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薛匪风吵个正常的架。
良久,薛匪风终于开口,手上的动作没松开,仿佛自言自语一样:“清然,我要是说我坦然接受,显然是在骗你。我知道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要早,这段时间我认真想过了……”
说着薛匪风把沈清然从被子里挖出来,盯着他的眼睛道:“我不在乎孩子是谁的,只要是你给的,全是上天的恩赐。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你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起养大。但若是你下次再有轻生或者离开的念头……你、你后果自负。”
将军看着沈清然不知世事的样子,有些词穷,放不出狠话。
沈清然亲眼看着薛匪风认真给自己戴绿帽,还乐此不疲,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忽然跪在床上,格外天真地搂着薛匪风的脖子,“咬嘴巴就能怀孕吗?”
薛匪风看着沈清然好奇宝宝一样凑过来,目光在他的眉眼流连一圈,错过沈清然的唇语,一时间没有悟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原来我怀孕了。”沈清然恍然大悟状,自顾自点点头,“也对,我娘说,两个人凑在一起亲亲,就能怀上小宝宝。我只和你亲过。”
沈清然被自己的智障语气恶心到,他不解地问薛匪风,“那你为什么说不在乎孩子是谁的?”
沈清然几乎能想象出薛匪风一寸一寸石化的过程,他委屈地看着薛匪风,甚至还想挤两滴眼泪。
薛匪风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像是西北荒原的冰雪暴风席卷而过,身浸寒冰千尺,仍然咬牙护着心中一点光火。一眨眼的功夫,忽然春暖花开大地似锦,眼前人言笑宴宴,薛匪风却还僵在冰雪里,动一动往下掉冰渣。
沈清然看着他:哑巴了?
薛匪风不能思考,像触电一样和沈清然拉开距离,待两人中间有新的空气流动,薛匪风才开口,很傻地反问:“孩子不是潘云剡的?”
怎么还问孩子是谁的?重点难道不是我疯狂暗示的没怀孕吗?沈清然被这个光知道长绿叶子的榆木脑袋气晕,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
还有潘云剡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进的剧情?沈清然猛地想起自己这几天经常偷溜去找女主,该不是就这样被误会了?
沈清然直言:我讨厌他。
薛匪风同仇敌忾:“你以后离他远点。”
在沈清然焦急地等待中,薛匪风的大脑终于慢吞吞地处理到“没有怀孕”这一项。
沈清然没有怀孕?他说只和自己亲过,那就更不可能跟其他人有不明不白的关系,薛匪风想起那天沈清然青涩的反应,耳根突然泛红。
可沈母信誓旦旦地和周围人说沈清然怀孕了,薛匪风回想当时的情况,茅塞顿开。他明明知道沈清然挑嘴,不爱吃的东西刚进口就吐,沈母定然是误会了,而沈清然为了掩饰自己越来越挑食,附和沈母点头。
薛匪风有一点暗暗的得意,这是他宠出来的。
没有怀孕。
只和自己亲过。
沈清然是他的。
三个念头来来回回在脑海中浮沉,大将军这一刻的愉悦足以抵消战场被背叛的所有失望。
薛匪风血液奔腾,经脉畅通,觉得自己马上就能上阵杀敌直破敌军老巢,双腿的状态似乎顷刻间回到最佳状态,沈清然比任何药都好使。
可是一低头,小哑巴还仰着尖下巴,等他回答“为什么不在乎孩子是谁的”。
他在乎,嫉妒得快发疯了。
算不上理智的暴言,薛匪风没有说出口,怕吓到沈清然。
薛匪风:“我弄错了,你没有怀孕。”
沈清然不打算简单放过薛匪风,给他出了这么大的难题,不反将一军,都对不起这些日他的脑补。
他装傻到底:“为什么没有怀孕,我们不是亲了?”
试问哪个男人能承受住这样的质问,薛匪风头疼脸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很想把现在不知道搬到哪里去的沈母抓过来给沈清然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