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总在易感期(78)
兔毛的领子隔开师从烨如有实质的目光,却也叫季冠灼的汗水微湿脊背。
“朕和季爱卿的病症,可有根治之法?”师从烨的喉结滚动一下,道。
季冠灼Omega当得不够熟练,此刻,空气中好似隐隐又浮动着木樨香气。
因为过于浅淡,不过分显得甜腻,但也让人很难忽略。
“这个……”季冠灼犹豫半晌,这才说道,“微臣身为坤泽,只要剜去颈后这块肉,还是能解决一些的。”
不过以沧月如今的医疗水平,真的剜去他的腺体,他恐怕也很难成活了。
“皇上身为乾元,确实无根治之法。不过只要微臣还活着一天,皇上的燎原之症,微臣都会替皇上缓解,还请皇上放心。”
季冠灼一派真诚,却也只换来师从烨不轻不淡的一声冷哼。
他倒是会想,如此这般,自己岂不是只能依靠他而活?
可不知为何,帝王策教给他的,他应该把这个手握他此生最大把柄之人杀死。
但他心底却浮现起了几分微不可察的欣喜。
半晌,他听到季冠灼的声音响起:“皇上,微臣还有许多政事处理,先行告退了。”
走出御书房时,陡然一阵冷风吹来,将季冠灼浑身上下吹得冷透。
颈后的汗水好似一瞬便凝结成冰。
季冠灼搓了搓手心,在寒风里打了个哆嗦,匆忙往冷翠阁中赶去。
政事上手之后,季冠灼倒是也做得有模有样,虽说仍有一些需要姜修和贾道远的提醒,但基本上已经步入正轨。
就是事情太多了,加之季冠灼刚刚上手,处理起来也不很熟练。
况且那日去见师从烨,不知是不是吹了寒风,这几日季冠灼一直在咳嗽。
加之熬夜看公文,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这几日临近年关,各地府衙中积压的事务极多,便是连朝中也不意外。
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早朝都显得来去匆匆,紧急之事简单讨论过后,便匆忙结束。
季冠灼亦是叫来太医看过两次,但都没能止住他的咳症。
最后还是孙国辅来给他开了几剂药:“季大人这般熬下去,身子受不住,风寒之症加重是必然的。更何况,这冷翠阁地势高,四处又无遮挡的地方,你不打算换换?”
“这不还得处理公文嘛,更何况,此地是皇上赐给我住的。总比住在宫外,要日日早起赶早朝好。”季冠灼略微一笑,咳得泛红的眼皮抬起,“等到年关过了,我便向皇上告假,好好休息几日。“
孙国辅无奈摇摇头道:“老宋若是知道你这般拼命,恐怕要心存愧疚。”
“那就别让旁人知道就是。”季冠灼唇边挑起,“左右也就两日,等这两日过去就好。”
“也罢。”孙国辅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冰梅片,放在季冠灼桌案上,“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可以缓解咳腻。平日若是想咳,便可在舌下压一片,会好很多。”
季冠灼眼眉微抬,眼底浮现出一层笑意:“多谢孙大人。”
他用冰梅片勉强压着,花了两天时间,才将手头文书勉强处理完。
翌日一早,季冠灼醒过来时,却觉得身上异常沉重,四肢百骸都传来一股酸疼,几乎很难从床上爬得起来。
今日便是年前最后一次宫宴,他即便只是代理丞相,也是要参加的。
他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会儿,只觉得被子好似个大火炉一般,捂着一股子热气。
就连呼吸都变得滚烫,粘稠而又湿重,拉扯着他的身躯。
他将被子踢开,冷风吹到体表,稍微好受了一些。
但身子仍旧是沉重的,酸痛的,只是简单地换个衣裳,就花了他一刻钟。
穿鞋之时,刚一俯下身,眼前却陡然一片昏黑。
季冠灼手忙脚乱地挣扎几下,但在病痛的影响下,却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他整个人都朝着地上倒去。
糟了……
季冠灼昏昏沉沉地想。
早知道就不熬昨晚那个夜了……
第62章 搬家
眼看着头即将挨触到地面, 有人长臂一伸,将季冠灼从地上捞起来。
宽大的袍袖沾染着龙涎香的气息,还有雪的寒意。
季冠灼指尖轻轻地拽着柔软光滑的布料, 没忍住,轻轻在上面蹭了蹭。
冰凉的触感消解他身上微不可察的一点灼烫,但对他的高热,仍旧未能缓解半分。
师从烨微不可察地松一口气,把季冠灼塞回床上。
指尖碰触到他脸侧, 灼烫的触感让他眉头紧紧皱起,立刻喊来鸣蝉:“去, 把太医喊过来。”
鸣蝉知晓季冠灼昨夜睡得极晚, 来叫过两次, 季冠灼都说要再睡一会儿。
她不察是季冠灼发高烧,听闻师从烨说话,立刻转身往太医院跑。
师从烨回头,将目光落在季冠灼身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木樨香气和隐隐约约的汗味。
并不难闻, 甚至有些甜腻。
他眉头却紧紧锁着,寒风中吹得冰凉的大手盖在季冠灼滚烫的额上,让季冠灼能好受一点。
今日是宫宴,他提前一日便把折子全部批好,今日本可在御书房中歇着。
但不知怎的, 他心中总有一种异样之感, 驱使着他来到这冷翠阁中。
方才进来之前, 师从烨也是敲过门的。门内隐隐可以听到布料摩擦之声,但却无人回应。
若非他及时推开门闯进来, 怕是这会儿,季冠灼早已磕得头破血流了。
微妙的庆幸让他盯着季冠灼烧得绯红的脸, 原本冷淡的眉头亦是深深皱起。
太医院今日当值的是孙国辅,他踏入冷翠阁中,瞧见的便是师从烨坐在床边,一手盖在季冠灼额头上,眉头深皱的模样。
孙国辅急忙见礼,恭敬道:“皇上,请您移驾。”
师从烨起身抽手,却被季冠灼握着手指。
身在病中,季冠灼并没有太大力气,手中之物很快就被抽走。
他不满地“咕哝”一声,脸又贴着被子蹭了蹭。
孙国辅坐在床前,替季冠灼诊脉。
不多时,他的眉头便深深皱起,取出了放在医箱中的针袋。
他转头对一旁的鸣蝉道:“过来将季大人身上的衣服剥去,我需得替他施针。再这么烧下去,季大人的身体怕是要出问题。”
话音刚落,鸣蝉还未来得及过来,站在一旁的师从烨早已先她一步。
他对着鸣蝉挥了挥手,示意鸣蝉出门,这才将季冠灼身上的衣服全部都剥个干净,只剩下一条亵裤。
做完这一切,师从烨将季冠灼又塞回被褥之中。
孙国辅抬手,将被子往下压了压,开始替季冠灼施针。
房中一时间静默无比,只剩下季冠灼沉重的呼吸声。
最后一针落下,季冠灼脸色总算好些,伏在褥间沉沉睡去。
师从烨眉头也略微松散,转头压低声音问道:“季爱卿为何会病得如此重?”
孙国辅起身,拱手道:“季大人前几日便感染了风寒,加之冷翠阁虽好,可地势走高,寒风一吹,门窗难挡,并不适合养病。”
“季大人偏偏又急着处理政事,连续几日都未好好休息,才会病情加重,拖成今日之景。”
闻言,师从烨心底陡然浮现起几分愧疚的情绪,甚至连呼吸都屏住。
当日命季冠灼住在冷翠阁中,只是为着监视季冠灼方便。
毕竟这般身份不明,又几乎手捏他命脉之人,他信不过,也不可能信得过。
如今见着季冠灼因冷翠阁病情加重,师从烨眉眼间落满沉寂。
“还有一件事,微臣不知当说不当说。”半晌,孙国辅又道。
“讲。”师从烨张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孙国辅似乎也有些为难,半晌才道:“季大人身子骨比普通男子要虚弱许多,似是天生带来的弱症。”
“这种弱症无法可解,只能小心养着。”
他话说得艰难,师从烨转头看了一眼倒在被褥之中,仍旧睡得昏昏沉沉的季冠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