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崛起(6)

　　白氏和宋氏却是喜忧掺半，村里这么一闹，叶家怕是没几个人敢沾手，就怕不小心惹到他们又引来一场是非。
　　叶辰对此完全不在意，一到家就拿钱让白氏挨家挨户去还账。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两，白氏心底愁绪被冲散不少，兴冲冲就出了家门。
　　宋氏等人却是被叶辰带回来的布料吸引住目光。
　　“三弟，这是给我的？”看到放在她面前的一块香妃色棉料子，宋氏有一瞬间愕然。她都多少年没穿过新衣服，猛然实现，还是得自小叔子，感觉是那么不真实。
　　“嗯。”叶辰拿出自己和白氏那份，把剩余料子往叶雪五人面前一推，“每人一身，你们自己挑。”
　　叶耀三个小子立即一哄而上，叶霜也不落人后。
　　唯独快及笄的叶雪忍住，没有急哄哄开抢，到底年长几岁，又是姑娘家，成熟稳重许多。
　　饶是如此，拿着挑剩下那块桃红色棉布，叶雪也是双眼放光。新衣服，还是颜色这么鲜亮的料子，放眼穗丰村都没几个姑娘有幸穿上。
　　叶雪小心翼翼用指肚感受手下布料，柔软轻薄，远非麻布可比，忍不住叹息，要是爹他们还在多好。不过小叔也很厉害，爷爷、爹、二叔，我会照顾底下弟弟妹妹，还有娘、奶奶和小叔，你们就安心。
　　“娘，快给我做，我要穿着去村上走一圈，羡慕死栓子他们。”三兄弟总算分配好，叶耀拿着他那块宝蓝色料子挨到宋氏跟前。
　　“你那块先等等，小光最小，他先来。”宋氏犹豫了半晌，最终收起自己那块，这料子虽不像两个丫头那么鲜艳，到底也有些不太适合寡居的她，正好大女儿到了婚嫁年龄，就留着给她压箱底。
　　“哦——”叶耀一下子蔫了，随即眼睛一亮，把目光锁定在叶雪身上，“大姐……”
　　叶雪无奈应下：“行了，别叫唤了，明儿个我就帮你做。”
　　“那我呢？”叶辉一脸茫然，大哥三弟衣服都有了着落，他找谁去？奶奶？这不还有小叔吗，他总不能指望叶霜这个小丫头片子，她怕连自己那身都做不利落。
　　叶辰笑而不语，并未让出自己那个份额，直到叶辉认命，这才继续往外掏东西。
　　“好香！什么味道？”对于几个半大小子，衣服虽好，却远没吃食诱惑来得大，叶辉立即转移注意力。
　　叶耀扇动鼻翼，仔细嗅了嗅，顿时眼睛一亮：“这是卤味，我在镇上闻到过。”
　　几个小的立刻扔下布料，双眼晶亮地望着卤肉，只等叶辰下令开动。
　　小孩子心思单纯，不会想太多，宋氏却心疼起那些花销：“三弟，怎么这么破费？又是买料子，又是买肉，你年纪也不小了，得攒着钱娶媳妇。”
　　叶辰一愣，他今年好像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八吧，怎么就到了娶亲年龄？是了，大越朝普遍成亲早，战乱年间成亲年龄更是一降再降，十三四成亲的都多的是，这几年才稍好，婚嫁开始往后推。
　　“不急，等家里日子起来了再说。”叶辰当即掐断宋氏这个念头，莫说他不喜欢异性，就算真如此，也不会随便将就。他不会允许陌生人随时随地出入他的私人领地，更不用说同床共枕，他怕一个没忍住伤人。
　　“呜呜。”闻到肉香味，名为小花的牧羊犬拖着还未痊愈的小身体围着叶辰打转。
　　叶辰对人警惕，轻易不让人近身，对待亲近他的动物就没这个顾忌，小心抱起查看一番，问道：“看过兽医了？”
　　“看了，没事，养两天就好。”宋氏接过话茬，关于叶辰娶媳妇一事就此揭过，只等下回时机合适再提起。
　　“那人好黑，只开了点治瘀伤的药，就收我们五十文钱。”叶耀是叶家除叶辰之外最年长的男性，此次宋氏去下河村给小花看病，就是他陪着。
　　宋氏拍了儿子一巴掌：“小孩子不懂事，看病本来就贵，肯放下身段当兽医的更少，再不提高诊费，他们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他就是黑。”叶耀表示不服，到底没敢大声嚷嚷，只小声嘟哝。
　　宋氏没再说，随他去，终究是孩子，虽因家中状况懂事早，但再如何，年纪在那摆着，而且也有娘和她在前面顶着，心思很浅，想不了那么多，等再长几岁就好。
　　叶辰挠了挠小花柔软肚腹，随后放它下地，喂了一块卤肉就将其赶回屋。
　　宋氏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眼不见为净，收好布料就进了灶房。幸亏家里人员构成简单，不然看到叶辰拿肉喂狗，还指不定闹成啥样。


第8章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祠堂上演这一出戏缘由很快就浮出水面。
　　原来族长三孙子叶朔战场立功，得了个小官当，摆明了是要立威，杀鸡儆猴好让族人村民不敢背地里打着他的旗号为非作歹。
　　叶宁信一家算是飞来横祸，只能自认倒霉。
　　当然，叶家也没好到哪去，被顺带着利用了一把。
　　叶辰心下慨叹，别看穗丰村不大，就几百口人，是非却一点不少。以前还好，大家日子都差不多，这猛不丁出了个武官，尽管只是一个七品小校尉，只怕也人心浮动。
　　事实正是如此，这几天族长家里门槛都快被踩烂，明着打听暗中送礼的人不知有多少。若叶朔还在战场拼杀，自然不会有这等局面，关键就在于他现任职隔壁华阳县，守卫地方。
　　不需冒着生命危险，还能享受当官的威风，村民不上赶着去巴结那才是怪事。
　　叶辰无意于此，但也没阻止白氏带着礼去贺喜。不过厚礼就算了，没这个必要，比一般人家稍好一点中不溜不出挑就行。
　　这期间，幸运商城再次开启。
　　叶辰看着手中十几两银子，再瞧上面动辄百两千两可望不可及的商品，满是无奈，只能聊胜于无买下他唯一能买的一张价值十两豆腐乳配方，自带具体操作影像。
　　大越朝豆制品早就出现，豆腐乳自然也有，不过技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基本代代相传，收徒的都很少见，这种情况下，别说制作相对较难的豆腐乳，就连最为寻常的豆腐都不是每个村都能见到。
　　照这么算，这张方子还挺值钱，叶辰却不太满意，难不成继种地之后他还得磨豆腐？
　　虽则如此，叶辰依旧买下。他知道幸运商城货物可以花钱刷新，但这太依赖运气，最重要的是他囊中羞涩，初始就一百两一次的高额花费他暂时开销不起。
　　购买这项技术后，叶辰半点没耽搁，立刻静心观看豆腐乳制作全过程影像。他这也是不得已为之，配方可以往外拿，影像不行，至少现在不能，否则分分钟被当作妖孽给处置。
　　全程下来，出现的豆腐乳品种不止一个，红方、白方、青方等常见种类一个不缺，其中还包含几个秘方，确实物有所值。
　　看完并记住后，叶辰开始尝试。
　　“三弟，泡这么多豆子，你这是要做啥？”见叶辰忙前忙后，宋氏忙叫上两个女儿上前帮忙，“瞧你毛手毛脚的，这事还得我们娘几个来。”
　　叶辰没推拒，这是他第一次试做，按说他手挺灵巧，制作武器不在话下，但让他干这个还真是有些为难他，索性直接退身让开：“泡一晚，明早去磨房磨了。”
　　“你要喝豆浆？这是不是有些多？”宋氏婉转提醒。
　　“不，做豆腐乳。”
　　宋氏停下手，疑惑道：“你什么时候会这个？”
　　叶雪叶霜两个姑娘也齐齐将目光转向叶辰。
　　“上次进城时听人说起，也不知道对不对，近来事情少，正好试验一下，不成就算了。”叶辰早就想好说辞，半点不虚道。
　　“那成，你说我们做。”心中疑问一去，宋氏麻溜开始干活。
　　泡豆子再简单不过，麻烦的是准备其他物事，一家人忙了大半天，才勉强凑齐卤水、滤布、压石、木桶、框子等叶辰报出来的家伙什。
　　磨豆浆是个力气活，叶辰作为叶家顶梁柱，自然是当仁不让。他一边转着磨把，一边盘算着手头银两够不够买一头驴。
　　把人当驴用绝不是他想要的，叶辰希望脱离危机四伏的末日这点没错，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雪丫头，磨什么出动这么多人？”过来舂米的刘桂花见状好奇问道。
　　“刘婶，家里好久没吃豆腐，磨个豆花吃。”叶雪展颜一笑，温声答道。
　　“那也太多了吧？现在天热，东西容易坏，这不是糟践东西吗？”
　　“没事，不会坏的，吃不了还可以送人，真要做成了，请刘婶尝尝鲜。”
　　“呦，雪丫头真会说话，也不知哪个小子有福，将你讨了去。”
　　闻言，叶雪羞得不行，脸颊霎那飞起一片红霞，低着头往磨中添水，再不肯开口说话。
　　赶回家拿东西的白氏正好听到，顿时不干了：“去去去，小姑娘家家的面皮薄，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你家红丫头也不小了，我看那……”
　　白氏中年守寡又失子，自不是好相与的，亏得刘桂花并无坏心，不然还指不定闹成啥样。饶是如此，白氏也很快就将话头引向刘桂花女儿身上，不知触到了众人哪个点，顿时哄笑声一片。
　　叶辰觉得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他都要淹没在妇人八卦中，因而更加坚定买驴的念头。
　　要想制作腐乳，先得做出豆腐，在这之前则是豆花、豆浆，这就相当于买下一份配方得到好几样产品。
　　叶辰从不亏待自己，忙碌一阵，待豆浆开滚，他就舀了一小碗加料尝鲜，刚把碗放下，就见几个侄儿侄女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不由莞尔：“看着我干什么，想喝就自己盛，加糖、加酱油随意。”
　　“小叔，加酱油好喝吗？”叶光脸皱成一团，他听说过加盐加糖，放酱油还真是头一遭，而且都凝固了，那还能算是豆浆？
　　“难道我说好喝你就信？”叶辰没有将咸豆浆夸上天，有些事需要亲身体验才知道好坏。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白氏见几个小的一脸纠结，既怕错过，又恐不合口味偏不好浪费只能强迫自己喝下，学着叶辰调了一碗咸豆浆，再一一分派，每人分到几调羹，这点量，就算再难喝也能一口闷下。
　　叶光最先喝完，末了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好香，跟甜豆浆不是一个味，不过两个我都喜欢。”
　　“我更喜欢咸的。”叶霜表达不同意见。
　　叶辉略一皱眉：“香是香，只是味道好奇怪。”明显，他更喜欢甜味。
　　“二弟，是男人就别老想着吃甜口。”叶耀朝天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
　　“谁跟你说吃甜吃咸跟是不是男人有关系……”
　　堂兄弟俩为此争执不下，很快就波及到最小两个，四人舌战成一团。
　　叶雪站在一旁，小口抿着咸豆浆，浅浅一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好久没见到儿孙如此活泼，白氏和宋氏婆媳两个背过身去用衣袖轻拭眼角，再回身已是笑容满面。
　　豆浆只稍微尝了尝，之后继续，等豆花成形时，一家人干脆拿它当朝食，按着各自口味调味，甜口咸口任选，很是吃了个尽兴。
　　亏得豆子磨得多，不然照这个吃法，恐怕剩不下多少。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豆腐要是压制不成功，其余都是空谈。
　　“娘，三弟这法子能成吗？”宋氏心下忐忑，见暂时无事，小声问白氏。
　　“我也没见过，不过不要紧，豆腐做不成，豆花总没跑。”白氏同样心里没谱，却佯装镇定，“你跟雪丫头他们几个说下，一会要是做坏了，让他们别露在脸上，免得打击辰儿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