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崛起(64)

　　肖掌柜觉得并无清点必要，他一早就做好直接带着元玉上路准备，眼下既然叶辰自己报了个数让他当面点清，他也只好照做，只不过这跟他预想中的银货两讫完全是两码事，他就负责点个数，出入账到了这边完全不作数，一切全凭叶辰意愿。
　　说白了，眼下珍宝阁命脉全掌在叶辰手中，而他跟肖瑾琰关系便是维系这个铺子的纽带，两人若分道扬镳，那玉石兑换元玉这项业务也就没必要存在。
　　说实话，肖掌柜作为管理铺子多年的老掌柜，并不看好此，无他，盖因庆安侯府在这桩合作中过于被动，这么做生意太缺乏保障。奈何形势比人强，不接受也得接受，总不能将如此一本万利的生意往外推，那恐怕才真正贻笑大方。
　　不爽归不爽，肖掌柜还是知道分寸的，除却一开始站在庆安侯府立场对此不满外，之后接受这个事实，就再没别的想法，面对叶辰时只有恭敬敬服的份。他不佩服也不行，能拿下大公子，这能是个简单的人？不说别的，光珍宝阁玉石兑换元玉这一样，就将绝大多数人都比下去。
　　肖掌柜一心二用，边想边点数，竟然一位数不差，正好跟叶辰所报数目吻合。放以前，他或许还会再盘账一次，这回就没这个必要，他直接将箱盖合上拧紧，随后一脸郑重说道：“叶姑爷，你这边不够安全，大少爷派了些人手过来，问你需不需要，不想留的话，明儿就跟我一道离开。”
　　“哦？”叶辰微怔，随即嘴角几不可查上弯，“派了多少？”
　　“十小队。”
　　“这样……”叶辰低眉沉思，收下等于身边多了双眼睛，不收又确实有点危险，当然，这个危险指的并非鸟兽一类，而是来自于人。
　　就像有人会去查灵酒来源，元玉出处一样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盯着。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肖掌柜前脚离开镇北府城，后脚各家恐怕已收到消息，不出几天，叶辰在北荒的农庄必定暴露在众人面前。
　　至于隐藏元玉来源，压根就不可能，任何事都有迹可循，叶辰目前还做不到将所有痕迹都抹除的地步。
　　如此一来，与其费心费力去掩饰，还不如直接就什么都不做，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就到来，那位于晋岷县家人由庄丁充当的护卫便不够用。
　　想到这，叶辰眼中闪过一道亮芒，肖瑾琰倒是会抓机会，早不派人晚不派人，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这是笃定他会接受。果然，世家大族出身，只要受过正常教育，就没一个令人省心。
　　“带我过去看看。”略一思忖，叶辰心中有了计较。
　　肖掌柜当即二话不说起身前往临时驻地，指着百多个气息凶悍护卫道：“就是他们，大公子说了，叶姑爷要是不满意，可以随时换人。”
　　叶辰没有接话，目光扫过一整个中队，一眼即明，这些都是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
　　叶辰手下并非没有武力，北荒庄丁经过一年多训练，战斗力应该不差，唯一欠缺的便是实战，不是同野兽，而是跟人之间的较量。
　　肖瑾琰派的这队人正好弥补这个缺陷，对方想的还真是周到。
　　扫视一圈后，很快，叶辰便发现一个问题。按理，一个中队必然有一个中队长带队，这队人却没有，只有十个小队长，也就是什长，中队长亦即百户却空缺。
　　这样明显的错，肖瑾琰不可能犯，那就是故意为之。
　　略一想，叶辰就明白，肖瑾琰这是向他示好，主动把这队人马控制权交到他手上，至于叶辰能信几分，那又另当别论，反正肖瑾琰是摆足了态度。
　　“肖小将军要把你们送给我，你们甘心吗？”立于众人面前，叶辰突兀出声。
　　肖掌柜等一干人：“……”话岂能这么问，叶辰这也太不按牌理出牌。
　　十小队老兵面面相觑，上面让干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谁会问他们是否甘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叶辰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以后你们就跟着我。”


第46章
　　北荒这边庄园虽然不大, 但那是相对于镇和大村落而言，住个两三百人却是绰绰有余, 肖掌柜这边又多是行伍出身，后勤保障很是齐全，有屋舍遮风避雨, 其他一切都不需叶辰操心。
　　虽则如此，叶辰也不会真撂开手, 什么都不管，铺盖之类就算了, 其他诸如食水，自然是由他提供。
　　就是可惜, 肖掌柜一行人第二天就得赶回去, 酒无法喝尽兴，只能来一点意思意思。
　　肖掌柜不是没有如此近距离观察过叶辰，当初珍宝阁开门营业, 他跟叶辰相隔不过一尺，但这么贴近叶辰生活还是第一次，半天相处下来, 他不禁感慨良多。
　　这位叶姑爷日子过得虽不如庆安侯府那么精致, 但一点不糙, 还挺能享受, 庄园虽小，却是五脏俱全，除了粮食暂时无法做到自给自足外, 果蔬肉一样不少，哪怕不去城镇采买，生活也不会太差。
　　这些都还是其次，最令肖掌柜吃惊的还是叶辰能在荒漠中开辟出一方净土。
　　这可不是件容易之事，哪怕放到眼下，都没几个人能办到，遑论各地异象纷呈之前。无怪乎叶姑爷能凭一人之力，在传功塔中得到偌大好处，连带着自家大公子也跟着沾光。
　　不过很遗憾，目前还不能将收获全部转化为实力，真希望大公子尽快得偿所愿。
　　肖掌柜倒是想多留几日，以便快速了解叶辰日常生活，好给大公子做个参考，无奈时间紧，多耽搁一天，说不好珍宝阁就会断货，他只好略带可惜，好生休息了一晚后，隔天一早就带队离开。
　　肖掌柜来去匆匆，除却此行目的，一箱元玉不提，也并未空手而归。
　　近两千亩农庄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尽管其中一半暂且只能充数，余下那些也不是区区百多人就能消化完毕。
　　如今正值春夏交接之际，一些早熟的瓜果已经开始上市，别的品质或许不及肥沃田野产出，甜瓜一类正恰恰相反，沙漠所产口感明显胜于平原地带，很适合当礼物送出。
　　肖掌柜没资格代表肖瑾琰拒收，自然是叶辰想送什么，只要情况允许，他都全盘接下，不过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见叶姑爷送的是连庆安侯府都不多的物件，不由暗自点头。
　　等肖掌柜见识到叶辰附赠柳大夫配置的驱虫药效果后，心底更是多了几分赞赏。
　　果然，他的想法没错，能跟自家大公子站在一起，绝非寻常人。
　　送走肖掌柜一行人，叶辰立刻带着一中队护卫离开庄园测试身手。不管以后如何，现在这队人属于他，不了解清楚他们能耐，便无法让效率达到最大化，这在叶辰看来，就是最大的浪费，他自然不会如此奢侈。
　　要知道，叶辰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不需要对他有多衷心，只要在他跟肖瑾琰关系没有出现变故之前，保证基本可靠就行。
　　第一步测的是同野□□战能力。
　　叶辰给每人配了一包驱虫药，以小队为单位开始行动，等他们快速通过荒漠山林交界地带，真正进入植被茂密的落燕山，考验便就此开始。
　　结果相当不错，经过浴血战斗的兵卒就是不一样，凶兽他们兴许对付不了，只是攻击性有所增强的野兽，对十一人小队来说，却是不在话下。
　　看过各支小队战斗力后，叶辰若有所思。各小队虽然能力都让他满意，但战力差别还是极为明显，等他集合所有人进行中队行动后，立刻明白其中差别所在。
　　肖瑾琰送过来的这十支小队各有所长，并非全然都是冲锋陷阵的战士，在这之外还有专门负责侦查盯梢，亦有专司后勤辎重，当然不是那种民夫充任的后勤兵，而是实打实的战士。
　　以叶辰对大越朝部队了解，这样的兵卒非常少，肖瑾琰能把如此精兵送过来，确实有心。
　　叶辰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内心还是有着几分喜悦，即便这也掩盖不了肖瑾琰必然会通过这些士兵了解他的行止，他依然高兴盖过不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叶辰心中清楚，哪怕两人关系再亲密，有些事情依然不可避免，换作是他，也会如此，毕竟双方所站立场不完全一致。
　　叶辰不在意这些，他需要做的是保持现在这种状况，将一切不利因素都压制在一定限度内，等到时日一长，哪怕有朝一日他真落魄，肖瑾琰只怕也不会甩开他另择他人。
　　当然，这是最坏状况，叶辰坚信不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
　　测完跟野兽对战能力后，叶辰将一整支中队带到沙漠山林交界地带，取走派给他们的驱虫药，如何安全回到庄园，就是接下来对他们的考验。
　　北荒终究以沙漠为主，进入山林只是辅助，大部分时间还是生活在沙漠中，就算有柳大夫坐镇，庄园鲜少出现毒虫，必要的应对能力必须有。
　　镇北军并未有过沙漠作战经验，以往行军经验可谓废了大半，到底训练底子还在，在各支小队相互配合下，行进速度虽不尽如人意，其他却无可挑剔，从被风沙逐渐侵蚀的荒漠山脉出发，及至安全抵达庄园，无一人受伤，倒是一路被斩杀的毒虫不下百数。
　　在不熟悉情况下，能以速度换取安全，叶辰也无话可说，毕竟他并未要求他们急行军，如此应对也算明智，至于速度问题，这个等适应一段时日，了解清楚现今沙漠状态，自然会迎刃而解，他一点不担心。
　　摸清肖瑾琰所派十支小队底细之后，叶辰从中各挑了一人，由三小队长带队，即日便派往晋岷县保护叶家人。
　　随行的人是叶午，叶辰没有一同离开，而是留下来进行庄园新一轮规划。
　　原本他打算一步一步慢慢开发庄园，等到庄园一应设施齐备之后，再接白氏等人过来，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形势有变，这一步便提前，庄园中工坊之类得尽快开工，粮食也得提早种上，哪怕产量低，也在所不惜，少赚点总比处处被人掣肘要好。
　　沙漠光照足，现在种一些生长时间短的粮食作物并不算晚，正好农庄中还有大片土地可以开发利用，水稻没法大批量种植，小麦等其他耐旱作物还是可以的。当然，此时种小麦明显不合适，那就只能挑一些杂粮种植。
　　对这些叶辰从来不挑，末世那样艰苦的环境下他都能坚持下来，区区一点饮食上面的小问题实在不算什么。
　　叶辰之所以敢大肆开发北荒，倚仗不用说，自然是露草，它强大的集水功能实在逆天。这也很好地佐证了沙漠并不缺水，毕竟露草再厉害，也不能无中生有。事实也是如此，沙漠中不少区域地下水系都相当发达，只不过蒸发量太大，地表存不住水，这才逐渐沙化，最终形成沙漠。
　　没有水，在沙漠中寸步难行，反之，沙漠并不可怕，由于天然气候原因，虽然凭借大越朝技术，怎么也改造不成平原，想要看到处处绿树成荫却不难。
　　当然，这是在以往，现在此方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北荒这边最后如何还未可知，但想必十有七八会较平原丘林地带贫瘠。
　　自从各地异象频发之后，叶辰其实有考虑换个地方安家，最终权衡再三之后，他还是放弃这个诱人打算。
　　叶家势单力薄，一个能安心发展的环境，远比元气充盈来得重要。叶辰并不反对优胜劣汰，过于安逸，很容易令人丧失进取心，得过且过，早晚被人淘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在叶家人还没有自保能力前，就胡乱将他们扔进权力纷争中。
　　君不见但凡好点的地方，都被权贵瓜分，这还是以前，往后此类争斗只怕更激烈。山峪关那边能保住，还是因为那是镇北军扼守的关隘，镇北军不光在西北，乃至整个大越朝都赫赫有名，势力覆盖全镇北府不说，连附近州府都涵盖到，又天高皇帝远，皇族也不好随意插手，否则这么多天过去，不可能还这么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