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点狙击(38)
谢枕书膝上一沉,又一轻,露露已经被苏鹤亭抱走了。苏鹤亭把露露放在自己怀里,靠回沙发背,快要陷进去了。他用没受伤的手逗露露,自己的尾巴尖却跟着一翘一翘的。
“……事情就是这样,”隐士刚把卫知新的事情从头说完,“他记恨上我们了,总找我们麻烦,我们也没办法。”
福妈用空烟盒丢苏鹤亭,苏鹤亭正在逗猫,懒得躲,任由那烟盒砸在自己头顶,不痛不痒。他说:“干吗?都说了不是我惹事。卫知新是你亲戚吗?你这么偏心。”
“我心就是偏的,偏向卫知新,偏向卫达,反正不偏向你!”福妈冷哼,站起身,拖着长裙挺直胸背,朝沙发另一边走去,“起来,跟我去地下室。”
苏鹤亭手欠,正在掀露露的碎花裙子,头上突然挨了下打。
“臭流氓!”福妈怒道,“露露是妹妹!”
“哦。”苏鹤亭手一松,露露就“喵喵”叫着跑掉了。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对谢枕书说:“你坐会儿。”
他们两个下了地下室,客厅里就剩谢枕书和隐士。
福妈的家布置很豪奢,墙上的画都是旧世界名品。各个装饰柜上都摆有花瓶,什么芍药洋桔梗满天星,全是鲜花。猫在地毯上躺下,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隐士觉得真安静,他咳了一声,扭过头,想跟谢枕书说话:“哈哈哈……”
他对上谢枕书的目光,又忘词了,只好用假笑搪塞。
半晌后,隐士尴尬地说:“妈妈这是要给猫崽做做检查,他很久没来了,眼睛一直没维修过。”
谢枕书表情冷漠,他想说什么,先打了个喷嚏。
隐士说:“你对猫毛过敏啊?”
“没有,”谢枕书反驳,“不是。”
“哦……”隐士半信半疑,“也是,你对猫崽就不过敏。”他讲到这里,觉得自己很幽默,又“哈哈”地笑了笑,“那家伙也掉毛的!”
谢枕书掏出手帕,压在鼻子上。他一双眼睛看着隐士,硬是把隐士给看噤声了。
隐士感觉谢枕书有点不爽,但他又不知道谢枕书为什么不爽。
救命。
隐士心想。
猫崽在这的时候他可不这样!
谢枕书问:“你怎么知道?”
“啥?”隐士还在神游。
“掉毛,”谢枕书咬字清晰,“猫会掉毛。”
“猫就是会掉毛……的呀,”隐士强行卖萌,“这是常识。”
谢枕书不讲话。
隐士说:“好吧,是妈妈说的。猫崽调高了反应神经,又必须借用植入体做中枢,妈妈不想他因为外貌自卑,所以给他增添了很多可爱设计。不过猫崽他不喜欢可爱,跟妈妈天天吵架,两个人还打起来过。”
虽然是猫崽单方面被福妈暴揍。
隐士说着说着,察觉到谢枕书表情放松了。他暗自握拳,决定再接再厉。
第32章 电话
福妈的地下室是个大型改造间, 温度很低,做过隔音处理,四面都是金属墙壁, 内部时刻伴有通风设施的“呼呼”声。她的工作台在最中心, 周围是排列整齐的改造设备。
苏鹤亭看到靠墙的操控台上摆放着一些没有拼完的模型, 边打喷嚏边问:“那是什么?”
福妈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回答:“你弟弟。”
苏鹤亭说:“什么?”
“你弟弟!”福妈恼羞成怒,没打算给他多解释, “别东张西望,快换衣服躺好!”
苏鹤亭说:“我没看几眼!”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时,福妈已经把头发扎起来了。她背部伸出六只机械臂, 每只都在干不同的事情。她给自己戴上单只眼镜, 言简意赅:“躺下。”
苏鹤亭在工作台上躺下, 周遭暗下来, 出现了一个如梦似幻的光圈。光圈从他头部开始,向下挪动,其速度快慢由福妈的一只机械臂操控。
福妈镜片前是悬浮显示屏, 上面跳动着有关苏鹤亭的数据。她让光圈停在了苏鹤亭眼睛的位置,用另一只机械臂推动检查仪器,问:“用眼睛了吧, 用了几次?”
“两三次,”苏鹤亭在工作台上很老实, “都在虚拟世界里。”
“那还有点脑子。”福妈的机械臂尖端变作金属夹子,轻轻转动着改造眼。改造眼的蓝色逐渐加深,浮现出“X”字母。她观察片刻, 说:“少在现实里嘚瑟, 卫知新一直盯着你这只眼睛。”
苏鹤亭用还能动的左眼向上看:“你怎么知道,卫知新找过你?”
福妈说:“别朝上瞟, 丑死了!怎么,他能找你,不能找我?”
苏鹤亭说:“能,他爱找谁就找谁。他找你干吗?”
福妈神色不豫:“他脑子有问题,全家神经病。”
苏鹤亭见她生气,便猜道:“他肯定不讲礼貌,硬要进门,你没准,然后跟他手底下的拼接人打起来了。”
福妈说:“搞笑,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配跟我打?你全猜错了,来的是他爸卫达。卫达人模狗样,说自己做腻了人造肉的生意,正在打别的主意。他想把黑市技术精湛的医生全部带走,组建一个实验基地。我喊他屁股别挨我沙发,早点滚出去。”
苏鹤亭一听见“实验”两个字就眼皮跳,问:“他想研究什么?”
福妈难得沉默,冷着一张脸,操作着光圈。片刻后,她说:“一种比拼接人更适合新世界的人造人。”
苏鹤亭“噢“一声,说:“难怪卫知新行事这么嚣张,原来是有免死金牌。”
福妈说:“你还‘噢’,噢什么?给我把这件事记住了!刑天高层很支持卫达,他们双方现在正是蜜月期。别说卫知新操作比赛,他就是杀了你,刑天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苏鹤亭闻言笑了笑,笑意没达眼底:“既然是搞人造人,卫知新还盯着我的眼睛干吗?”
福妈讥讽:“那小子被惯坏了,脾气比你还臭。你连续杀了他两个实验品,他总要找回点面子。”
“你看,你看看,”苏鹤亭趁机说,“这不是我的问题吧?他们可没把‘实验品’三个字写在我对手的脑门上。”
福妈抽他:“别狡辩!我还不知道你?打申王那场你就该认输!卫知新是谁?你又是谁?你真以为一场比赛能叫他意识到自己是个瘪三王八?我早跟你说过了,新世界的规则都是围着大老板转的!你看刑天敢对他们放个屁吗?刑天都不敢,你凭什么!”
苏鹤亭被福妈抽得痛,躲闪了几下,没提蝰蛇追杀自己的事情,而是说:“烦死了!你好凶!”
福妈吓唬他:“卫知新早晚把你抓走做实验!”
苏鹤亭说:“你果然不是我亲妈!”
“想屁呢,我能生出你这样的小浑球?美得你,躺好!”福妈把仪器推回来,继续检查,“你最近跟武装组跑那么近干什么?”
“他们有求于我,”苏鹤亭想了想,“你说人类解放大业和人造人实验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福妈嗤笑:“老娘用脚拇趾回答你,人造人实验。”
苏鹤亭不信:“你再答一遍?”
福妈烦起来:“人造人实验!生存地人都挤满了,还解放人类?解放了往哪儿放?你家?你看刑天这几年组织过几次像样的袭击?大爆炸以后,黑市就再也没进过新的幸存者,其他生存地也一样。”
“不对,”苏鹤亭说,“人造人岂不是会让生存地变得更挤?”
“卫达想得比你周全,”福妈冷哼,“他给人造人的定位是消耗品,一种专门为幸存者服务,可以随时投入战场的消耗品。他们不用太聪明,只要能听懂指令就行。他们还没有脑机接口,不怕主神系统会精神入侵。有了他们,刑天不仅能在新世界开拓疆土,还能不计代价地向主神系统开战。卫达的本意就是用他们淘汰掉拼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