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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191)

作者:妤芋 时间:2024-07-31 08:28 标签:ABO 狗血 万人迷 沙雕

  我跳脚,“好哇!”我指着她大怒,“原来我偷吃酸辣粉是你告的密!”
  我就说康复医生怎么会知道我背着他偷吃辣。我原本还以为是柏砚偷偷安装了监视器,险些没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通风报信的居然是会长。
  会长害羞一笑,“都是为了姜老师的健康嘛。”
  临走前,会长提议为我举办欢送派对。我拒绝了,六十八岁退休那年以前的老会长就给我搞了个,没必要再来一次。更何况大家都挺忙的,就不占用他们的时间了。
  在办公室的最后一周里,依旧没有年轻人来找我咨询什么。
  我把五年来的咨询记录装订成册,放在书桌上,留给下个更合适的成长顾问。再将这些年里,各个年轻人送我的仙人掌球、奇怪的锦旗、会呕吐的玩偶等等,都打包装好。
  办公室又恢复到我初来时的空空如也,我望着窗外火红的夕阳和黑色的绿植,内心祥和,与第一次退休相比更加平静。
  我握上门把手,心里盘算着顺路去买点儿什么菜,五花肉——黄豆——还有八角之类的香料……做一盆满满的红烧肉,要烧出汤汁的那种。嘿嘿嘿……
  我想得正美,门一打开,却听见几声巨响“嘭嘭嘭——”
  五颜六色的彩带,和亮闪闪的镭射纸片从天而降出,落满了我的视野。而我的眼前,全是曾找我咨询的年轻人。会长站在人群的角落,笑着朝我挥手,看来这就是我离职的消息不胫而走的原因。
  “姜老师,你走了我怎么活啊!呜呜呜呜——”
  站在最前面的年轻人一把抱住我。我记得他,他曾经频繁找我唠嗑,但最近一年由于升职加薪过于忙碌,总是预约了又无法来。
  他嚎得可伤心,一度让我以为我是锅里被煎得碳化的牛排。我看到那么大块肉只能浪费,也是这么捶胸顿足地哀嚎。
  我安慰地拍拍他的背,他抹了把脸,振作起来,要给我上才艺,“人可以不活,但是不能没活儿!我给姜老师表演个下腰劈叉!”
  “好活儿,好活儿……”我看着他撅过去下一字马,连连鼓掌。
  后面的年轻人也来和我分享,“姜老师!我才装了唧唧,给你摸摸!”
  她说着就要掀裙子,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赶快按住她的裙摆,“不行啊!不行啊,孩子!”
  她还在拼命地往上提,“姜老师,不要见外!有好东西就是要分享的。”
  我大惊失色,“倒也不用什么都分享啊!”
  但很快,我就顾不上这个孩子的裙摆了,“姜老师!你不能走啊!”后面的年轻人抱住我的腿,哭的稀里哗啦的。我拽住裤腰,竭力保护我的晚节,“裤子!裤子!我的裤子要垮掉了!!”
  好不容易从依依不舍的年轻人堆里脱身,又来几个要给我送特产的。
  一个年轻人举着手指往我面前凑,“姜老师,我刚刚抠了皮鼓,给你闻!”我,“……”
  我反手把俩根手指塞进他自个儿嘴里。
  “这个孩子和你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我问刚刚挤到我身边的白瑞德。
  白瑞德才从负责人类历史与基因溯源的部门下班,身上还带着挖先人坟的泥土味,“我才不会这么恶心,”他骄傲地回答我,“我年轻的时候顶多是crush你,想挖你的鼻屎来尝尝。”
  这一刻,我想死的心达到巅峰。
  好在我老了后,白瑞德对我的兴趣直线下降。他只是路过碰巧来看我一眼,拍拍我的肩膀就离开了。
  接连婉拒好几个难以描述的礼物,我又见到最近一年与我联系最紧密的几个孩子。
  上个月我唯一接待过的年轻人,兴高采烈地蹦到我的面前,“姜老师,我认真分析了我的人生天赋。”
  我期待地看着他。
  他双眼亮闪闪的,“做S我笑场,做M我打架,做1我不够猛,做0碗不会演,4了我又总想活,还是做3最适合我!”
  我从善如流,“那你做3之前记得和别人夫妻商量一下,”我真诚建议,“做3最好取得别人双方——呃,也可能三方、四方的同意。”
  这样的话,做3才能做到爽。我严谨地思考到。
  但这个总是活力四射,却没有人生目标的年轻人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做3原来还有这个流程吗,”他的眼睛瞬间耷拉下来,面对困难,他毫不犹豫选择放弃,“算了,我不做了。”
  他唉声叹气,“唉,姜老师,我好没用,我果然没有做人的天赋。我还是做狗吧。”
  眼看,他就要双匍匐着爬走,成为两足狗。我赶紧挽救一条无辜的人命,“不不不!”我竭力呼唤他,“你等等!孩子!回来!”
  年轻人又奇形怪状地爬了回来。
  “你听我说——”我努力为他寻找轻松愉快做第三者的方法,“我觉得,你可以找两个人恋爱,然后假装你是他们的第三者。毕竟做3归根到底只是一种态度。”
  年轻人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又变成了抖擞精神的两足人。“哇!姜老师!”他容光焕发,可爱地捧脸,迫不及待地说,“你说得好有道理!我马上就去做小3。”
  另一个年轻人又拉住我的手。
  这个年轻人双眉微蹙,说不出当哀伤。显然比刚刚兴冲冲地要去当小3的孩子忧愁许多。我记得他。他总是被感情问题困扰,和我谈话也不喜欢谈某件具体发生的事儿,而是用隐喻来曲折、抽象的表达。
  我一直很担心他会被那些留着长发、喜欢装模作样地阅读,谈各种哲学问题但其实都是在拾人牙慧,拿别人的观点包装自己的alpha给骗到,然后陷入假装相爱的漩涡里。
  这次,他依旧在和我讨论有关他追逐的爱的议题。
  我从包里翻翻找找,找出装满果酱的玻璃瓶,“你看这个,这是块工业制品的玻璃,它毫无瑕疵,剔透美丽。”我指着瓶身说,说完,我又把帆布包挂着的一个小水晶挂件给他看。我尽力用他认可的方式向他传达,“这个,是天然生成的水晶,它里面有气泡、棉絮、纹裂和黑点。可即便如此,你能够否认它的剔透与美丽吗?”
  “我一定要去接受这些不完美吗?”他死死地盯着水晶里的杂质,不顾那杂质外澄澈的晶体。他倔强地问我,“如果我一定要最完美,最纯净的爱呢?这样的追求是错误的吗?”
  “孩子,我不是要你接受不完美,”我叹了口气,放下书里的水晶挂件,“你可以要玻璃,也可以要水晶。但是,我想要提醒你,不要用对玻璃的要求,去苛责水晶。”
  人怎么可能在水晶里寻找到玻璃呢?又怎么可能在玻璃里寻找到水晶呢?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得做出选择。”我说。
  他茫然地望着我。
  我还想和他说点儿什么,但周围的年轻人实在太多了。我不得不分神给其他人同样的关注,等我再有空时,这个年轻人已经离开了。
  一堆人热闹哄哄地把我送到联盟大厅。
  最后,会长拨开人群,笑吟吟地打趣我受欢迎。她相当官方地询问我,有没有什么想送给大家的话。
  我在各种谈话里说得口干舌燥,心力憔悴。成长顾问的确是相当不错的工作。这五年,我潜意识深处最想要回避的欲望——好为人师的欲望,得到了超负荷的满足。还要我继续扮演智者、预言家、远见者的角色,也太难为情了。
  “你们这几年听我的说教还没听腻吗?”我无可奈何摇头,“我都说腻了。”
  所有人都颇为捧场地哄笑起来。
  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我被目送着走出这个断断续续工作了快二十三年的地方。
  初春的傍晚还带着股湿冷气。气和绿色的芽一起从泥土深处翻上来,仔细嗅,还有清香味。我走出菜市场时,这味尤其强烈。
  提着满满当当两大袋的鸡鸭鱼肉,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上次退休时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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