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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222)

作者:妤芋 时间:2024-07-31 08:28 标签:ABO 狗血 万人迷 沙雕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我合上手里的菜单,将这个道具轻轻地放到一旁。
  “别吵了。”我说。
  他们还在说那些刺伤人的话。
  “我说了别吵了。”我又说了一次。
  他们的眼睛终于落到了我这儿。
  似乎意识到我板着脸,陈丹和莫亚蒂这才真正地不再无视我。这场对话还真是让人胃痛——因为我争吵不休,又因为争吵忽略我。
  “现在终于安静了?”我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陈丹,又看了看莫亚蒂,“你们两个还越说越起劲儿了是吗。”
  我对莫亚蒂发过不止一次火,他没准儿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我生气的样子的人。因此,他早就辨认出我此刻的状态,低下头,避开我的审视。
  而陈丹的表情却陷入了空白和无措。他从未见过我对他发火。我对陈丹有一种听他说话就想笑呵呵的耐心。通常情况下,不论他怎么说我,我都不会感觉冒犯。
  “不是你们说想和对方见面吗?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吵个不停?你们到底在吵什么?”我缓慢地问,我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情绪地问。
  刚才还能言会道的莫亚蒂与陈丹,此刻都保持了绝对的安静。
  短暂的停顿后,我继续说,“我不想看我的朋友因为我吵架,也不想看我的朋友因为我说出难听的话,如果你们尊重我,那至少应该尊重我的意愿。”
  说完,我站起来,我向陈丹点了点头,“陈丹,你的退休聚餐,我以后会补给你。”
  陈丹回过神,他跟着站起身,“冻冬我……”
  但我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就像他和莫亚蒂前面两次无视我一样,“今天就这样吧,你们要吃自己吃,要坐在这儿继续说些伤人的话就说吧,”我说,“我先走了。再见。”


第144章 死亡一百万次的猫(七)
  从餐厅出来,我直接坐上了接送食客的摆渡车。
  我相当任性地不理睬身后追着我跑的陈丹,兀自甩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比起上山和缓悠哉的路,下山的道要惊险许多,不仅坡路增加,还都是急转弯,路况也不大好,时不时就会遇到几块浮出地面的裸石。我又坐在最后一排,整段路下来,我的脑浆都快被摇得匀称了。
  真是不知道这种高级餐厅,怎么会设计这样的送客路。难道是想帮食客催吐?我没好气地想。但想完,我发现,我心里的火气早就在这段颠簸的路程中消耗殆尽。我不再生气,只是有些心烦意乱。
  摆渡车上同行的食客,接二连三地钻进各自的私人交通工具里。不一会儿,山脚处只留下我。
  此时已经傍晚,我捶着腿,又揉了揉要散架的腰,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向公共巴士站。巴士站已经被茂盛的绿植包围了,像个深陷绿意的洞穴。如果不是身旁被擦得瓦亮的路牌,我大概也会以为它已然废弃。
  我仰着脑袋,仔细研究路牌上的公交车。最终确认眼下唯一适合的,只有一班驶向军区医院的巴士。到那儿了之后,再换乘另一班就能回家。
  弄清楚了路线,我举起终端,对着路牌拍下张照片,发送给莫亚蒂,详细地告诉他该怎么回家,看到了两条信息全都显示已读,我才继续拉黑他。
  脚边三角形的蕨类植物蜷着叶子,屁股下钢制的椅子冰凉得直冲天灵盖,面前黑色的道路从我的左右两端无限地绵延,路面的夕阳细碎金黄,闪闪发亮。
  等车的途中,仅剩的烦闷也缓慢地平和了。我一个人坐在寂静的山野里,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我依旧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我身边总会上演类似于争风吃醋的戏码。
  明明都是很好、很优秀的人,可一旦相遇,便会互飚垃圾话。而其中的原因,貌似都是非常在意我。可如果在意我,难道不应该更尊重我的想法吗?
  对于自己,我持之以恒地希望:我是有助于他人的。
  基于此,我不喜欢因为我引起的争端,也不喜欢任何人因为我去伤害别的人。每当这种场景发生,我会尴尬得想立刻逃跑,又觉得我应当为此负责。所以我会尽量遏制逃跑的冲动,尝试绞尽脑汁地劝阻。
  逃跑或者劝阻成功了尚且还好,可一旦失败——就像今天这样。挫败、无力便会立马填满我的心。
  我一直克制的怀疑,也会随之崭露:如果没有我,是不是会更好?
  紧随其后的,便是我对自身存在的合理性的诘问。我究竟应不应该存在?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存在?我的存在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这些问题,我从十九岁思考到现在,有时我会给出坚定的回答,有时我飘忽不定,站在虚无的边缘,有时我积极乐观得仿佛心里住了个永远不悲伤的白痴,有时我的答案则消极沮丧得有自毁倾向。
  巴士驶上一座漫长的跨海大桥,渐渐靠近市区。我坐在中间的位置,看着窗外从盎然的绿色变换成波光粼粼的海面。
  这个时候,我又想和莫亚蒂聊天了。
  虽然他刚刚才惹我生气,但能聊这些话的人,似乎只剩下莫亚蒂了。裴可之不在了,白瑞德早就不愿再纠结这些问题。如此想来,还有点儿孤单。
  可我才不要主动去找莫亚蒂。我刚刚才对他发火,哪能立马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和他聊天。怎么着也得是他向我低头才对。
  想不出个所以然,我干脆抛之脑后。恰好巴士到站了,我下车,矗在医院门口。眼前的巴士哼哧哼哧地驶过,取而代之的是挂着的‘住院部’三个红色大字的高楼。我盯着那三个字,忽然记起来,李教官前年便被请进了军医院,他应该就住这儿没错。
  于是,我的脚拐了个弯,走向军区医院。
  由前台护士的接引,我很快来到住院部大楼的中间层。中间层是打通的空中陆地,专门为一些有资历的军官建了带独立院落的小楼。
  这应该是最近几年新建的,我还从没来过。这几年——应该说柏砚在位的这些年,军部的经费从来没断缺过,针对退役军人的关怀政策也一年比一年好。我埋着脑袋,跟着护士七弯八拐,最后进入一座院前种着枣树的平房。护士打开门,和李教官交谈几句,才请我进入。
  李教官如今丧失了大部分生活能力,他的病床就安置在客厅。
  我一进去,便和躺在床上的他四目相对。见到我,李教官很惊讶,“你怎么来了?”他撑开耷拉下的眼皮,望着我,眼里骤然亮了。
  李教官比我前几年见到他时更衰弱了,他梗着脖子,发狠地用力许久,才勉强支起上半身。他的皮肉一层一层地松弛下来,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生命正在衰老里融化。
  在李教官面前,一身老人味的我,反倒成了年轻人。
  “来看看您。”我说,看李教官的床从平放状态缓缓升起,“您要歇了?”
  李教官缓慢地抹了抹脸,他扯出笑,“就是有点儿困。人老了都这样。”他边说边眯着眼睛打量我,左瞅瞅右瞅瞅,似乎确定我还不错,他又问,“你一切都还好吧?”
  “我当然好啊,”我笑眯眯地点头,“我好得不行。”
  见他还有些担忧,我伸出手,掰着指头数给他看,“您看看,我现在没孩子、没老公的,”我伸出食指、紧接着又是中指,“我还有钱、有房子,资产多得花不完。还有啥不好的。”我摊开手,对李教官说。
  李教官斜着嘴也笑了起来。他的嘴角处留下一串口水,我顺手拿起软巾纸,帮他擦了擦。李教官却摆了摆手,不要我做。看上去对我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
  “开心吗?”李教官问我。
  “开心啊,我啥时候不开心?”我乐呵呵地说,露出和年轻时一样的情态。
  李教官也乐呵了,笑骂了我一句,“没心没肺的。”
  “您吃晚饭了吗?”我注意到李教官床头柜上还剩大半的燕麦粥,“要不要我去给您喊点儿?”
  李教官摇摇脑袋,“我不饿。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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