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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道者(191)

作者:鄙人上官铁蛋 时间:2024-12-23 09:05 标签:惊悚 虐恋 玄幻 民国 民俗

  这几户灵棚上街的丧家皆是纸扎的花牌,因为布衣百姓家是买不起那么多鲜花表孝的,而走过灵棚的不远便是两家喜饼铺子,不下二十担贴红挂喜的漂亮点心被摆在铺头门前,各有穿着得体的管事仆人来替东家小姐清点,婆家三书六聘,姑娘家中回礼“六大七小”的嫁妆,二十余担的‘嫁女饼’足以可见这段姻缘的门当户对与父母满意
  一街两头,一红一白,一喜一悲,茅绪寿满手去空手再回啬色园庙前时,这里香客也到了每日最是鼎盛的时候,他只好打消了自己也进门朝礼的念头,绕这庙墙下回到了赖无布的纸扎铺
  “回来的正好哦!刚要摆碗吃午饭”一个消失了快一天一夜的声音从屋中而来,不算习惯白日曝晒的他有些头晕,抬眼定了定,才看清铺子里多出来的人影不是别人,而是满脸神采奕奕的韩不悔,之所以有些愣神,是因为他前日出门的时候还是一身与自己一样的棉麻衣裤,而这会已经是窄脚的西裤提到腰上,身旁也多出了好些只有本港岛的百货店里才有的礼盒,大大小小,都快有他身长地垒得很是壮观!
  “你这是……”韩不悔将洋烟一掐,终于舍得摘下了他的西洋墨镜,将茅绪寿一把拉扯进门之后又推搡着往与铺子挨着的小伙房去,一进门,赖无布正在摆筷盛饭,桌上是烧鹅、贵妃鸡各色美味佳肴,甚至还有一盒味道甜腻的西洋糕点,而茅绪寿的眼睛在那上面就没再挪开了
  “你叔叔我鸿运当头!这会赌档进去了可谓是一雪前耻,黄金万两地翻了身”说罢他将拈起的那块西洋糕点直接塞到了茅绪寿嘴边,香甜腻味的白霜粘到了他鼻头上,用手刮下,甜而不腻,分明不是一类,自己却莫名地想起了丰州王家院里总是摆得精致满当的八宝糖盒


第146章 心上愁
  茅绪寿的确在一处人迹死绝,聚阴白骨的偏僻村落里遇过苦头,也如同昨夜梦里那样撑着口气,才到了这村中早已被人砸了门锁,棺开狼藉的义庄里带着那从背阴山上受来的一身伤痛求个喘息,只是待得天亮之后他并非去到了那个阴坛陈棺的败西村,而是到了一处被炮火炸得残破不堪的旧渡口,虽说停泊待载的船都是些经不起大风浪的,却依旧人头攒动,人人眼中焦急手揣银元洋纸,只为换方寸站座的地方,去往那英属的香港岛躲灾保命
  毛诡费尽心思给段家兄妹二人铺了条保命的后路,他本可以拿着同行文书大方地从宝安城中的官闸通行,但自打泸州毛诡突围要了好些想来趁人之危的阴术士的性命之后,七圣后人几家的画像便有歹心之人派去了这些死在炼僵之下的门堂宫庙手中,即便与死的那个无甚往来或是亲族,可修行之人都想干出一番大事留名千古,光耀门宗,也就个个同仇敌忾地喊起了为同门报仇雪恨,讨伐六足将军之名!更有甚者已经暗自在心中打量起来待得替天行道之后,毛诡的那些法器与炼僵自己可否占些好处……
  能找到这处私埠的也都非等闲之辈,他们也都是些分明捏了那张盖了通行大印的“保命符”却不得已还是得偷偷摸摸地来此地,这些港岛的渔民一脸冷漠地收钱上船,遇上一些外地口音斯文模样的少了一两块的也没半分通融,反道用广府腔调骂起人寒酸的来,不想跟她们计较的也就忍下这口气,但也总有猜出几分或是听懂了一星半点的也火爆起来,譬如茅绪寿刚将五块银元落到了一个肤色黑亮的船家手中换来一声相对礼貌的“请”,邻船便有吵骂冲突而来,他偏头而向时,碰巧看到一张熟悉脸被推搡倒地,手臂渗出鲜红,而此人正是韩不悔!
  “韩兄弟,老道恭贺你时来运转啊。”赖无布端起手旁那原本只在白事供桌上才用到的样式酒杯与韩不悔同举共饮,入喉之后一阵辛辣惹得二人齐齐五官紧蹙,舒展开后齐齐赞了一声好酒
  “难怪这洋船拉来的酒钱比得上咱们那些叫嚷着进贡的三五倍的价钱了,还真有些值得,段小子你不尝尝?”
  他的脸上已泛起了些酒晕,茅绪寿抬眼看了看他满眼欢喜的模样只是摇了摇头,这就又低头下去专注了满桌佳肴好菜,韩不悔今天彻底没了刚到香港时连病带伤,随后又三回被赌档扫地出门的晦气嘴脸,腰板一挺,这就摆出了长辈模样咋舌而向这个每回输得赤条回来借他衣裳的茅绪寿
  “你说在泸州那会儿日日打打杀杀的没空闲观察也就罢了,可来了九龙之后你叔叔我跟你临屋住了那么小半年,也当真是没看出来你小子到底兴趣在哪些东西上面哦!烟酒、女人或是玩牌耍钱,再有什么古玩字画的,连你那死鬼老爹我都能说出两样,怎么到你这就看不透了!”
  赖无布听着也发了笑,又一杯这西洋琥珀色的酒水舌尖满足之后拍了拍韩不悔的肩头
  “他这不就在想着你这几块番鬼点心与哪里吃到的甜糕糖块能比较一番么!”话音刚落,茅绪寿的筷子就摔到了一碟徽派蒸鸡盘中,赖无布见状笑得更是大声,指着面露心虚的他摇头再叹
  “老话里说‘学法三年,口出狂言;再学三年,沉默寡言’,可我那孽徒就没应了老理,学出了点能耐之后便各种痴心于旁通野术,那些搬着棺材睡坟圈,挨着亡人共枕眠的在他那都不是话下,即便从那话本里的村子歹活了一条命也就养伤的时候消停了一年半载,随后就再回了岭南去折腾他那三个不知哪得来的祸害东西,若说他从哪个时候开始知道害怕两字怎的写的,那就是你小子投了拜师帖那年……”
  说道这处,他又一杯西洋酒下了肚,眼中的颜色因那漫上的千头百绪沉甸下来,韩茅二人心中各有翻腾地都蹲下了碗筷,听着他继续道来
  “光绪三十年,那夜里的风雨能掀了不少的屋顶,他揣着一罐子今日这番鬼酒回来了,说是同我一齐喝,自己却贪多了好几杯,后来就自己大哭起来,又喊又嚷地说着自己对不起降星观的道友兄弟,也对不起他那个被牵连的徒弟,老道本以为他那张嘴里是不会有悔意在人在事的,却被他一副废物的衰样拉着说自己深悔不已,悔了为什么非要进那败西村……”
  这西洋陈酿入喉猛烈,在腹中转了一圈之后更是醺得人面色通红渗下颈脖,赖无布不得不一手托腮,这才没让被酒气熏蒸得千斤重的脑袋给栽倒桌面,他抬眼瞥去对坐的茅绪寿,却两眼恍惚地看不清他的神情,几个酒嗝吐了之后,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一阵,手中没轻没重地把也有些酒气上头的韩不悔一掌拍了个清醒
  “他原本要去洋学堂学画那些油彩画的,是因为遇了我那孽徒才被当年那事牵连学了法,哪有人没个嗜好的,你没发现自打他来了之后我这铺头里多了好多糖纸么!”
  韩不悔也转向茅绪寿,他没被赖无布这一掌拍出毛病,却被他这番话说得五味杂陈,这就回想起了曾经自己与毛诡在泸州吃酒时问起他的徒弟是个怎样的小子,却难得地见到这个散漫人脸上露了副忧心的神情
  “别看长得跟个小丫头一样,却不是个温柔性子,能说能笑,却不爱彻底亲近哪个,难哦”左后一句叹他拉得很长,那也是一个腊月年底的日子,只是是否是自己上了王家的船,与这个一起打过架吃过酒,相互数落损话的人目送永别的那日,他就记不得了
  “你是担心他日后寡助无友?还是忧他会因为太过冷淡修偏了路子?”毛诡摇头,灌下三杯黄酒之后挠着枯草一样头发唉声叹气
  “咱们又是什么正经路子么!是忧他这样的脾性,若是长大了动了些什么情爱的心思,会有些生生死死的事情!就像……就像城郊山上那个和祝由家那王小子那样……”
  他回神过来是因为茅绪寿起身的动静,自己朝思暮想的江南菜没吃到一半,那瓶西洋烈酒却已经不见半滴了,茅绪寿仔细地将已经是一滩醉鬼烂泥的赖无布往他那窄小的房间挪去,把人放稳到床上却一把将人拉住,拖沓艰难地交代了他一番
  “你没起身……有两个事主……订……订货;阴司纸和桥马童子这些……备妥了!姓卢那家……想给他阿爷订几个纸女人……做姨太!不会画……你给动动笔墨,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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