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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契合(ABO)(18)

作者:十九瑶 时间:2018-11-06 21:39 标签:ABO 破镜重圆 虐恋

  “哦,不、不是,我是Beta。我们Beta的信息素跟白开水一样,没什么味道的。”花裙姑娘脸更红了,语无伦次冲他憨笑,“您闻到的应该是……呃,是我的香水味吧?”
  郑飞鸾便问:“您用哪款香水?”
  花裙姑娘被他的一张俊脸撩得心慌,胸口小鹿乱撞,突然间死活记不起香水牌子了。她窘迫了好半天,眼前救命的灵光一闪,打开拎包手忙脚乱翻弄一阵子,居然奇迹般地找到了那瓶香水,捧在掌心递给郑飞鸾:“喏,就是这款!”
  翠绿磨砂玻璃瓶,花篮型标签,一枝含苞待放的铃兰花斜倚在标签边缘,下方印着一行烫银花体字:Muguet des Bois。
  铃兰木。
  郑飞鸾接过香水瓶,轻轻按下喷头。一股细密的水雾弥漫到空气中,湿润,清爽,气味甘冽,仿佛带有某种奇妙的魔法,让世界恢复了原本温柔的色调。
  它是一幕一幕淌过玻璃的雨水,带走油脂与烟尘,留下一扇洁净的窗,还有雨后晴日里豁然开朗的景。
  瓦蓝重归瓦蓝,水绿重归水绿。
  郑飞鸾握着那只造型精美的香水瓶,眼神发怔,指腹描摹过纤长的叶梗,几乎舍不得松开。
  花裙姑娘见他喜欢,想也不想就决定慷慨相赠:“这瓶我已经用了快大半了,也不值多少钱。您要是喜欢,我把它送给您吧?”
  “谢谢。”
  郑飞鸾没推辞,五指应声收紧,将玻璃瓶纳入了掌心,然后抬起头来问她:“经常住久盛旗下的酒店吗?”
  花裙姑娘伸手挠了挠头发:“这个……其实不太常住。久盛的酒店有点贵,这次是公派出差可以报销,我才来住的。要是自己出门旅游,我应该就住不起了。”
  郑飞鸾点头表示了解,转身对前台服务生说:“麻烦帮我免去这位小姐的账单——免一整年。”
  前台火速领命:“好的,郑总!”
  离开前,郑飞鸾收起香水瓶,礼貌地向那女孩欠了欠身:“谢谢你的礼物。”
  “不……不谢……”
  花裙女孩目送郑飞鸾远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的身份,惊讶地捂住了嘴唇。
  上午八点整,郑飞鸾准时踏进了办公室。
  从地毯到天花板打理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所有物品都按照他的喜好,以最顺眼的角度摆放在了最合适的位置。桌上的细口瓷瓶里插着一束娇嫩的铃兰花,俞乐提心吊胆地站在旁边,就像一个等候审判的嫌犯。
  郑飞鸾扫了眼铃兰,神色平静,没像上周那样瞬间暴跳如雷。俞乐知道这是认可的意思,忍不住激动地握了握拳头,元气十足地说:“郑总早上好!”
  “早上好。”
  郑飞鸾破天荒给了回应,那久违的绅士态度让俞乐足足三秒没回过神来。
  “交代你一件事。”郑飞鸾取出那只磨砂香水瓶递给俞乐,“在五十五楼工作的人,不分男女,每人都去买一瓶,以后随身带着。我身边的其他东西,熏香、洗手液、清洁喷雾……但凡能换的,都给我换成这种味道。”
  他发号施令向来不爱给理由,俞乐长期下来早已习惯了,接过香水瓶说了声好,直接出门执行。离开办公室后,她好奇地低头打量了一番瓶子,待看清楚标签上的图案,心里顿时一惊:
  又是铃兰。
  刚才她在花店给程修打电话,绝境中依稀捕捉到了“铃兰”两个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立刻买了一束最新鲜的碰运气,赶在郑飞鸾抵达前三十秒插进了花瓶。
  看样子,明天得把花店里的铃兰全买下来才行。
  俞乐正盯着香水瓶出神,一股异常冷峻的Alpha信息素气味迎面袭来,带着七分犀利的骁悍劲,让人颈后发寒。她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就见一个穿白衬衣的Alpha与她擦肩而过,踏进了郑飞鸾的办公室。
  不过转瞬之间,办公室内发生了一场无声的核弹爆炸。
  两种迥然相异的Alpha信息素同时浓度暴涨,冲破空气,几乎要震碎窗玻璃。它们犹如两只被放归斗兽场的雄狮,饥肠辘辘,血性难抑,径直扑上去相互厮杀,完全不掩饰对彼此的痛恨。
  俞乐当然知道来者是谁,不由抖了三抖,捧着怀里的宝贝香水瓶迅速撤离了战场。
  来访的Alpha身高超过一米八五,容貌与郑飞鸾七八分相似。他保留了足够的理智,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单手插兜倚在门口,与郑飞鸾拉开了最远距离。
  郑飞鸾原本正准备入座,手甚至已经搭在了皮质椅背上。此刻他谨慎地收回手,转过头,侧着身子望向这位不速之客,目光沉稳且寒冷:“你怎么来了?”
  男人冲他笑了笑,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松开了五指。
  伴着一声清脆的轻响,一条流光溢彩的项坠从他掌心跌落下来,半空中被细细的银链子扯住,左右剧烈摇晃。
  那是一枚晴水底翡翠,呈水滴状,尺寸约莫有鸽子蛋大。
  可惜的是,这枚翡翠已经碎了。丑陋的裂纹将它从正中劈开,只剩一半镶嵌在碎钻基座上,另一半不知所踪。
  郑飞鸾看到它,脸色霎时更加阴沉。
  Alpha收回项坠,重新揣进裤兜,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轻笑道:“都是父亲的儿子,久盛的产业也有我一份,我怎么不能来?”


第十九章
  这个突然造访的Alpha名叫郑飞奕,是郑飞鸾的亲哥哥。兄弟俩同父同母,容貌肖似,身高也相差无几,理应是兄友弟恭的融洽关系,可久盛上至董事会、下至茶水间,关于他俩不和的传言几乎从未消停过。
  因为久盛的继承人只能有一个,而他们碰巧都是Alpha。
  在郑飞鸾出生以前,郑飞奕一度是家中受宠的独子:Alpha男孩,血液中流淌着7级信息素,浓度虽称不上顶级,与郑家存在竞争关系的几大世家却没有一个同龄继承人能够望其肩项。所有亲眷都默认他将成为久盛未来的掌舵人,父亲和母亲也宠他宠到了极点。
  就在他众星捧月地成长了五年后,母亲再度怀孕了。郑飞奕满心盼望能得到一个乖巧甜软的Omega妹妹,但母亲最终生下的却是和他一样的Alpha弟弟。喜悦与慌乱同时在他心中激荡——弟弟的信息素浓度会是多少?会超过7级吗?
  不,不可能那么巧。
  他如此笃信着,直到郑飞鸾出世的次日。
  那一天,一页信息素检测报告被送到了郑父手中。郑飞奕至今都记得父亲欣喜若狂的表情,那份不加掩饰的喜悦就像一只凶蛮的拳头,无情击碎了他年幼的心。他怕得厉害,预感这世界或许要变了,便趁父亲离开的间隙偷偷打开了报告。
  信息素类型:Alpha 482。
  浓度:L9。
  他徒劳地揉搓双眼,盯着那个可怕的“9”看了一遍又一遍。
  一夕之间,迟到的Alpha弟弟带着罕见且珍贵的顶级信息素,夺走了他已经拥有和将要拥有的一切。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信息素就是Alpha赖以生存的杀伐利器,它的重要性对大家族的继承人来说尤其毋庸置疑——两个统治力与决策力不相上下的Alpha坐在谈判桌两端对峙,浓度低的一方永远会被浓度强的一方压制。
  9级浓度,它是Alpha傲慢一世的资本。
  在郑飞鸾的满月宴上,郑父公开了这个振奋人心的喜讯。消息传开后,整个渊江已经没有人会怀疑久盛光明的未来,当然,也没有人会认为郑家长子还有成为继承人的可能性。
  郑飞奕从云端跌落到泥地,失去了大部分宠爱与关注。
  成年后,郑父在久盛为他保留了一席之地,可这些历练资源与一个Alpha的野心相比实在少得可怜,倒不如说是看在父子情面上的施舍。
  一支箭练不出一个好弓手,十个兵带不出一个好将军,郑飞奕如何不懂父亲的意思。他知道,如果哪天他自愿提出离开,父亲非但不会挽留,还会毫不犹豫把他那份也拨给郑飞鸾。
  但他不甘心就此出局。
  他竭尽全力地想要抓住一切潜在的保护伞,譬如来自母亲家族的支持,譬如在暗中扶植一股属于自己的力量,又譬如……
  争取这根翡翠项坠背后的势力。
  “我当面送给秦萱的生日礼物,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郑飞鸾双手撑桌站起来,冷声问道。
  “为什么?”
  郑飞奕哂笑,同时右手一扬,只听玉石碰击一声清响,那碎坠子带着劲风砸了过来,撞上桌面,险些因为力度过大滑到地上去:“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挑了自己生日当天向你告白,而你呢,你对她说了什么混账话,自己不记得了吗?!”
  郑飞鸾神色一变:“告白?”
  秦萱,对他?
  秦郑两家是三代世交,郑家这一辈生了飞奕飞鸾两个Alpha男孩,没有Omega,秦家却有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Omega女儿,名叫秦萱,生得娇俏可人,从小就如蚌贝般养在深闺中,偶尔才会由父母带来郑家做客。
  上周末秦萱过二十二岁生日,单独约了郑飞鸾共进晚餐,郑飞鸾便送出了一条昂贵的翡翠项坠作为生日礼物。然而今天,这条项坠不仅无故易主,还裂成了碎片。
  更诡异的是,他对郑飞奕所说的“告白”竟没有一点印象。
  郑飞奕站在门口,敏锐的目光紧紧锁住郑飞鸾的脸,试图从他惊愕的表情中挖掘出尽可能多的信息。良久,他慢慢勾起了唇角,轻笑道:“不记得了?那么其他的事还有印象吗?比方说,你亲口要她放弃痴心妄想,因为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快满周岁的女儿?”
  快满周岁的女儿?!
  郑飞鸾如遭雷击,霎时瞳仁收缩,手指抠紧,几乎用去了十成定力才稳住表情。
  “……又比方说,她当着你的面砸了项坠,你却一句安慰不给,起身甩手走人,把她一个人扔在了餐厅里,没结账,也没留车,是老秦家派人接回去的。”
  他故意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留意郑飞鸾的反应。郑飞鸾始终沉默着与他对视,漆黑的双眸就像一口不透光的深井,隐藏了底下剧烈的情绪波动。
  他不能反驳。
  尽管他对哥哥所说的全无印象,但他心里清楚,这些极有可能都是真的。
  把何岸驱离渊江以后,寻偶症并未如预期的那样日渐好转,反而仍在频繁发作。之前他还可以向程修确认行踪,现在程修已经被他亲自开除了,他又不便向新助理透露真实的精神状况,于是一下子陷入了茫然的境地——时常连自己也不知道流逝的夜晚究竟去了哪里。
  他寄希望于信息素药物,可惜疗效甚微。
  郑飞鸾敛下眼眸,不动声色地回忆了几秒钟,然后立刻意识到,周六那晚的记忆果真缺失了一大段——他不记得秦萱曾经告白过,也不记得晚餐的后半程谈了什么,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结账、何时离席,又是何时回家的。
  他的记忆戛然而止在某个暧昧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着实令人心惊:那时甜点才刚刚端上,秦萱坐在对面,脸色泛红,神态娇羞,手指忐忑地摩挲着项坠的银链子,似乎要鼓足勇气对他说些什么,偏又开不了口。
  正是告白的征兆。
  “据我所知,你在人前向来很懂分寸,就算生气也能礼让三分,永远一派谦谦君子的样子。秦萱跑来指责你凶神恶煞的时候,老实说,我起初是一点也不信的。不过相比这个,我更关心另一件事:你说自己结婚了,还有个女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飞奕就那么洒落地敞着门说话,也不压低音量,丝毫没有避人耳目的打算。他的声音散向远处,落入了无心或有心者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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