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见鬼技巧(10)
秦肖并没有开口,反而是周斯擦了擦指尖蜡烛的油脂答道,“王嗣是引子,他早就死了。死的透透的,只剩下一张人皮。”
赵岩也好奇的站在那口大棺材面前,伸手敲了敲,听到周斯的话头也不抬的问一句,“你这么说可不对吧,那以前和易书他们在一块的难不成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话还没说完赵岩就先打了个激灵,试想和你同吃同住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该作何感想?赵岩原本平稳的神色也浮现出几分尴尬,只能转移话题,“不知道李柯到底会在哪,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说明他还活着。”
易书点点头,露出个勉强的笑,脑海里却不断盘旋着王嗣刚刚的惨叫,渐渐地王嗣的脸和李柯的融合在一起。那女人的话也不断在他脑海里重复着。他到底错在哪,他到底该知道什么?易书抬头沉沉看着那口黑色大棺材。那女人说,这口棺材是为他备下的。
并不沉,略用力就能移动,棺材黑压压的漏出一道细小的缝隙。
秦肖猛地拉住他,视线不敢对上他的,“别看。”
很多年后易书曾经想过如果那时他没有打开那口棺材,如果他那时听了秦肖的话,是不是随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可惜一切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口棺材里,躺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张和秦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只不过那人和刚刚的女人一样,浑身失去水分,干瘪的好像只剩一张皮贴在骨上,唯有脸还能看出样子。
你身边,也不过是这些披着人皮的怪物罢了。
☆、古怪档案(一)
夏日风暖袭人,枝叶凝翠,只让人昏昏欲睡。自那天之后已经过了小半个月,赵岩几个都刻意不再去想起那件事,就连一向说话刻薄的周斯也对那天的开棺不再提及。易书更是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好像丝毫不介怀什么。有小学妹来开玩笑求出租秦师兄,他也会跟着和秦肖打趣两句,表面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肖听着易书的打趣默默苦笑,看上去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唯一变的,就是现在的易书,待他客气的疏远的就像个外人。
“恩,这是什么?”易书看到莫名出现在宿舍里的袋子,刚拿起就被灰尘呛的咳了几声,手一抖里面的东西顺势掉了出来。
是几张轻飘飘的纸,表面泛黄。第一张说的是离W市不远的一个村落,一夜之间人畜全无。根据查访邻村的得到的情报,说是那天晚上陈家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只有一点便是静。
静的连狗叫声都听不到。
下一张则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去年在S市发生了一起自杀案。若是普通的案子也就罢了,惋惜一句想不开掀过去又是一天,可这案子偏偏从里到外透出一股子邪气。死者郑尧,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两点左右,死亡原因是失血量过大。死者面部表情狰狞,瞳孔放大,眼珠凸出。死前受到的惊吓加快了他血液的流动,也进一步促成了他的死亡。
据调查死者家境优渥,平时也很乐观积极,按理说应该不存在什么轻生念头。他的家人则认为他死前是受到过刺激,极力强调是谋杀,不过现场没有任何有效的痕迹提取。如果真的是谋杀,这现场也太干净了。另一点引起办案人员注意的是,死者书架上有大量有关心理方面的书籍。如果不是这方面专业的学生便是掌控欲表现欲极强的一类人,亦或者自身含有某些心理疾病又耻于说出口的,单纯爱好心理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而之所以说这案子透着一股子邪气有两个原因,一是死者之所以失血量过大,是他想要剖开自己的心脏。照片上郑尧左手僵硬的放在胸前,胸口有一大洞。右手按住浴池上方一个已经不走了的小闹钟,闹钟显示时间一点十一分。二是现场的血量很不正常,可是检验过后发现和死者的血是吻合的。
郑尧难不成生来比别人的血多?开什么玩笑。
易书看完后笑着把纸塞到秦肖手里,“这是谁随手乱丢在这的?看着也不大像啊。”
从那天以后他就一直这样,秦肖随手接着。对所有的诡异之处视而不见,看上去每天都有条不紊,实际上却是对一切麻木到了极点。就是这样才难下手,以前易书哪怕再生气还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这次他对所有的事都产生了抗拒。
他对所有人都不抱有信任了。
“怎么了?”
易书还是笑笑的,秦肖用手夹着那两张泛黄的纸张回道,“这案子来的离奇,不过这个叫郑尧的,少了一块皮,手指断了一根。”
一说到人皮易书嘴角的笑就僵了僵,他低下头收拾着书架上的书,按着分类一一整理好,只是眼皮低垂掩盖了情绪,“哦,那你准备怎么做?”
秦肖神色有些挣扎,他确实不想在把易书牵扯到这些事情里,只是逃不了。他只要还是易书就逃不了,哪怕他本身什么都记不得了。一开始他想让易书从这些事中脱身就是异想天开。有些事一旦沾染上一点,就一辈子都逃不了。
“我们去找周斯。王嗣显然不是主谋,他只是被人拿来当了饵,只要一天没抓住这个人,我们都别想有一天安生的日子过。我确实有很多事瞒着你,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有时候其实不知道比知道会好很多。易书,你不懂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秦肖瞳孔的红色好像更深了些,说着又突然来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过真到了那一天,你别信我,也别信任何人。”
易书本来心头火气正盛,听到秦肖的话却莫名的鼻子一酸,好像脑海里有个人也这么对他说过千百次,活下去。别信我。也别信任何人。可是再想深究脑袋里又是一团乱麻。易书很肯定他从小一直过得平平凡凡,记忆不曾有过任何断片,家里还有一个早已出嫁的姐姐,父母恩爱谦和。
“那你去找吧,还有赵警官,见到了记得帮我问好。正好我今天要回家,就不能陪你去忙了。”
秦肖听闻易书这么说难得的一愣,再见易书已经快要走到门口,忙抬脚跟上,“我陪你回去。”
易书索性懒得装了,面无表情回头把话摊开,“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值得信?有些事不是你说,你想,你觉得为我好就是为我好了。老秦,我现在这样会觉得很累。”
秦肖的脸色一瞬间有些发白,良久后他才恢复如常,“我明白。只是这种时候你还是让我跟着比较好。毕竟你也不想再有什么‘东西’缠上伯父伯母。”
确实那东西十分凶险,而且看上去这事一时半会也不像能完的。这次可以找个借口不回去,那下次呢,再下次呢。难道要这样一直躲下去吗?他能感觉到这些事背后的凶险,见一次,或许就少一次了吧。
“去也行。不过你记住了,要是你敢在我家乱说话,我们兄弟就真的没得做了。”
易书紧紧盯着秦肖,等他应下才松了一口气。上了汽车昏昏沉沉的睡了会儿,不多会却做了一个梦。梦里又梦到他小时候,只是一切都像蒙着一层雾气一样看不清楚。越想靠近去看个仔细,反而陷的越深。身边有人轻轻推了一把,揉了揉眼浑身好像被碾压过一样,脑袋也一抽一抽的疼,显然是睡得不好。
回家前倒是和易父,易母通过电话说带个宿舍兄弟回来,因此见到秦肖他们倒是不惊讶。易母看上去四十多岁,身材保持尚可,嘴角一笑带个小小的酒窝,看上去脾气极好。易父看上去年纪更大些,带着眼镜,说话条理清楚。看来易书这头脑倒是像爸爸多些。
不过让秦肖担忧的都不是这些,而是一进门有什么不对。不是那东西,而是有什么混合进来了,很怪异的味道。
易父接到电话临时有事出门。易母洗手去准备饭菜,易书想帮着打下手,秦肖挽起袖子也准备一起,易母忙笑着把两人赶出去,“得了得了,我的小祖宗们,你们这可不是来给我帮忙的,添乱还不够呢!易书带着你同学去玩,待会儿饭好了我再叫你们。”
边说边往外推,易书在易母面前轻松了很多,摸摸鼻子带着秦肖去他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随手拿起以前在家常看的一本书打发着时间。
“你们家好像有哪儿不大对。”秦肖皱眉闻了闻,那动作和周斯很像。
易书一直担心会把那东西引来家里,听到秦肖这么说本来翻着书页的手顿了顿,“是哪里......不大对?”
秦肖极快的站起来把门反锁上,声音冷冷,“没有人气了。”
只听敲门声咚咚响起,有话断断续续的说不利索,嗓音虽然熟悉但是说话的方式却很莫名,一个句子愣是拆分着,“儿子,开门,吃饭了。”
光听这声音也知道不对了,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就连说话声也从断续说的越来越快。易书不知道有人能不能从人的说话声推断出别人脸上的表情,只是现在那副画面就自动印在他脑子里,门外的易母从开始脸贴在门上,到现在笑着断续说话敲门,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就像一下下狠狠敲在他心上。
也说不定,她并不是自己的母亲。从一开门就不是?还是刚刚被替换了?
“我爸妈会不会有事?”这是易书唯一担心的,抓着秦肖的手臂下意识的用力,秦肖摇摇头,说了句放心,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让易书脱鞋上床,而后自己也坐在离易书不远的位置,伸手把鞋正反摆乱,几乎是同时。门也缓缓开了。
易母走路的动作僵硬且不协调,她脚尖踮起,走的很慢,先是四处看了一圈,脖子发出不自然的响声。有几次易母的眼神扫到他,易书被看得发毛,要不是秦肖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口又狠狠按住他,他此刻就能夺门而逃。易母进门走了一圈又一圈,围绕着房间大圈小圈的转着。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是擦着他们身边过去,可是易母眼神直勾勾的,根本看不到他们。
秦肖揽紧易书,此刻易书的身子又凉又抖。他好像抱了一块冰在怀里,不过也是,在某些方面他可不就是一块捂不热的冰吗。
易母转了几圈都找不到人,索性放柔了声音问道,“儿子,你在哪呢,我怎么找不到你?”
☆、古怪档案(二)
易母在房间里转动着,突然她桀桀一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去,你们逃的一次,逃不了第二次。总有一天会死在我们手上。”
易书一愣,这句话每一句他都能听懂,可是每一句组合起来他都不懂其中的意思。秦肖没给他多思考的余地,拉起他就往外跑,“走,她不能在活人身上呆太长时间!”
从秦肖刚说出口的一瞬间,易母的眼就毒毒的盯在他们身上,她的口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流出来,眼球鼓出。他突然记起来郑尧死时也是这样,表情狰狞,瞳孔放大,眼珠凸出。易书想到这差点就要停下,好在秦肖边拉着他边小声说了句不会有事的。
开门关门是在同时完成的,就在关门的时候,易母已经紧紧追上来。易书和她打了个照面,从头到脚都冒出一股森森的寒气。秦肖护在他身后眼疾手快的把门锁住。
在楼梯上易书也不敢休息,一口气跑下来却傻了眼。面前不是别的地方,这好像民居一样的布局,分明就是周斯赵岩所在的特案科。
“这是怎么回事.....”易书脸通红,喘气还不匀,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相对而言,秦肖就好多了,一口气跑下来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有空仔细分辨到底是不是他们所熟悉去过的那个特案科。
“看来是要我们查清楚才行。”秦肖捡起地上那两张脆薄的纸,在易书面前摇了摇,劫后余生他似乎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