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少年(162)

　　切原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刚想翻越栏杆从看台跳下去的时候，却被站在身旁的幸村按住了肩膀。
　　“放开我！部长！我要去看看羽生前辈！！”
　　“赤也！”
　　切原挣扎着想要脱离部长的压制，但是却被突然严厉起来的幸村吓到。
　　根据u17训练营的规定，擅自闯入他人球场干扰或阻碍比赛的人，将被淘汰。
　　“可是…”切原指着场上还没消散的尘烟，有些无措。“羽生前辈…”
　　幸村看着慌张失措的小孩，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要相信羽生，赤也。”
　　他安抚着切原，可自己垂在身侧手却紧紧攥在一起。
　　一军里的人默不作声，鬼和入江叹了一口气。
　　果然，平等院对德川的影响…
　　“真是的…”
　　过了一会儿，羽生清安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尘烟散去，羽生清安甩了甩有些麻痹的右手，神情有些苦恼。
　　而在他的身后，白色的球拍掉在地上，拍线中央已经破了一个洞。
　　“这可是新球拍啊…”
　　羽生清安弯腰捡起球拍，向裁判举起手，提出暂停。
　　走到休息区，他将坏掉的球拍放回网球包，抬头看向了看台上站着的人。
　　“嗯…或许可以…”借我一个球拍吗？
　　看着被他下意识接住的球拍，羽生清安一怔。
　　“当然可以。”幸村看着底下的人，弯了弯眼睛。
　　部长的球拍和羽生前辈的球拍是一个牌子的…切原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拿出来的球拍放回去，安慰着自己。
　　而像他一样将球拍放回去的还有丸井、柳生…
　　羽生清安拿着幸村的球拍再次站在了球场上。他看着德川，忽然笑了笑。
　　“赌上性命也要赢他…”
　　“这是你的觉悟吗，德川前辈。”
　　果然他还是不能理解啊…
　　他嘴角的笑容消失，看向德川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将飞驰而来的光击球打回去，羽生清安的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火焰。
　　一个个的…全都是他不理解的人！
　　*
　　“小清安看起来好像生气了诶？为什么？”
　　种岛看着场上球风变得异常激烈的羽生清安，皱了皱眉。
　　这样的羽生清安看起来更像平等院凤凰了。
　　生气？
　　听到他的话，平等院凤凰的眼神有些晦暗。
　　或许吧…
　　“那是什么？！”
　　“那片空间居然…”
　　“啊咧，德川居然迈入了阿修罗神道。”
　　种岛看着德川展现出来的异次元，嘶了一口气。“小清安怎么办？这样可是会…”
　　他看着笑着的平等院凤凰，忽然止住了嘴。
　　种岛眯了眯眼睛，心头浮现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
　　其他人也是。
　　君岛育斗看着平等院凤凰，笑了一声，“你一点都不担心啊…”
　　“担心？”平等院凤凰嗤笑了一声，“那小子，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不过，德川那家伙还算是有点长进。”
　　德川的阿修罗神道是在鬼和入江的帮助下领悟出来的。他本来是想和平等院凤凰对决的时候才使用的。
　　可现在…
　　他看着对面的羽生清安，狠狠挥动着手中的球拍。
　　漆黑的空间再次出现在他的周围，而羽生清安打过来的球也停滞在空中。
　　砰——
　　“6-6，比分持平！”
　　抢七局。
　　“德川前辈，你的身体，还有21分钟吧。”
　　听到他的话，不仅场上的德川，看台上的鬼和入江也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知道？！
　　鬼眉头紧锁地看着场上上下抛着网球的羽生清安，搭在栏杆上的手收紧。
　　德川的‘黑洞’虽然可以克制一切回球，但对使用者的身体会造成极大的负担。
　　他和入江测试过。顶多30分钟，超出这个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用这个堵上自己的性命吗？”用消耗身体的招式，拼死也要打败一个人。
　　羽生清安左手抓着网球，漆黑的眼眸望着对面的德川，“即使…”
　　“即使你以后再也打不了网球了，你也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德川一怔。
　　“你有想过，你打败了他以后呢？”
　　用燃烧快到尽头的网球生涯，去往何方呢？
　　当再也拿不起球拍，再也无法站上球场比赛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无尽的未来里，你只看得到他一个人吗？”
　　他收回眼神，抛出手中的网球。
　　“不曾失去…”
　　“连赌注都这么奢侈的吗…”羽生清安自嘲地笑了笑。
　　砰——
　　“game！6：7！”
　　“特殊对战赛！羽生清安获胜！”
　　*
　　“终于…比赛结束了啊…”
　　“特殊对战赛简直太激烈了…”
　　“说实话，那个叫羽生清安的国中生这么厉害，以前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啊…”
　　…
　　站在网前，德川看着眼前礼貌伸手的羽生清安，良久，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德川前辈最好去一下医务室。”
　　羽生清安看着对面身上隐隐渗出血迹的德川，建议道。
　　“…等等。”
　　看着拿着球拍准备离开的羽生清安，德川忽然叫住了他。
　　“下次…”
　　“下次还可以挑战你的吧？”
　　羽生清安抬眼看着眼前的前辈，并没有说话。
　　“…或许，我想错了…”
　　德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为什么打网球？
　　刚接触的时候觉得打网球很有趣，能够给他带来快乐，到后来，在这项运动中获取胜利。
　　那是不同的快乐。
　　渴望胜利和胜利带给他的快乐是一样的。
　　而现在，他只想打败那个否定他一切的男人。为此堵上自己的性命和网球生涯。
　　但是之后呢？他打败了平等院以后，他还能继续打网球吗？
　　“德川前辈。”
　　羽生清安看着愣怔的德川，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比世界更大的地方了。”
　　“凤凰他绝对不是你唯一、最后一个对手。”
　　虽然要有直面世界强大的勇气和实力，但是在这之前，你要有机会去才行。
　　“那你呢？”德川反问道。
　　羽生清安一怔。他转头看向观赛席上的人，笑了笑。
　　“我吗？”
　　他只要看着就好了。
　　监控室里，斋藤看着这次对战后的结果，笑了一声。
　　“看来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啊…”
　　黑部看着监控里的羽生清安，并没有回应同僚的话。
　　不相上下么…
　　看台上，平等院凤凰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了种岛的感叹。
　　“真可怕呢…”种岛唏嘘不已。
　　“是吗？”他扯了扯嘴角。
　　臭小子，可是用的右手啊…


第94章
　　“羽生前辈！！！好样的！”
　　看台上的切原像小孩子一样扒着栏杆探出上半身，冲场地里的前辈疯狂招手。
　　果然，羽生前辈最厉害了！！
　　丸井站在他的身后，揪着切原的衣服，防止他太过激动而跳下去。
　　羽生清安抬头看着冲他招手的切原，弯了弯眉眼，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或许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比赛，但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羽生君真的很厉害呢…”
　　白石看着底下笑着的少年，呢喃道。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左臂，视线落在了羽生清安被衣袖遮盖住的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