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少年(301)

　　柳拿出了啦啦队应援用的白板，在上面画了个圈。
　　“这是幸村的‘空间’。”他在圆圈里加上了两个人，代表着场上的幸村和羽生清安。
　　“羽生君想要在‘空间’里突破自己反应，而幸村察觉到了这一点，选择尝试‘欺骗’。”
　　柳用红色的油漆笔将白板上的两人圈起来。一黑一红的圆圈重叠在一起，形成了新的‘空间’。
　　“立海大得分，比分2:3！”
　　和裁判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柳平静的声音。
　　“幸村将球速变慢了。”
　　场上。
　　羽生清安深呼吸了一口气，甩了甩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臂。他脸上带着假意的苦恼，眼底却浮现出笑意。
　　“视觉、听觉…现在要改变我的触觉了么。”
　　“幸村还真是狡猾啊…”
　　幸村望着他，弯了弯眼睛。他脸上的汗水并不比羽生清安的少。
　　“或许说到狡猾，羽生才是。”
　　羽生清安不置可否，手中的球拍转了个圈。幸村的进步出乎意料的快。
　　如果说刚刚他们是在单纯的对决，那么现在就是战术的比拼。
　　他们都清楚，如果进步得不够快，那么就会被甩在后面。
　　“牧之藤得分！3:3！”
　　“开始挽回劣势了吗？！”
　　“羽生清安还真是了不起！！！”
　　“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
　　羽生清安察觉到球拍快要脱手的瞬间，迅速而又果断地将球拍换到了右手，将沉重无比的网球回击。
　　他弓着身体，目光灼灼地望着对面，同时快速活动着自己快要失去知觉的左手。
　　砰——
　　“攻向我的反手是没有用的！幸村！”
　　羽生清安看着向右边领域飞驰而来的网球，勾起嘴角笑道。
　　“这可不是我的阻碍！！!”
　　对羽生清安来说，左手的确是他的惯用手，但…
　　右手也是。
　　“牧之藤得分！4:3！”
　　“game——5:4！牧之藤暂时领先！”
　　“game！立海大得分！6:5！”
　　……
　　全场观众的心随着双方比分起起伏伏，难得的，场外的观众席里蔓延出了紧迫、焦灼的气氛。
　　可在球场上的气氛却与之相反。
　　“啊——还真是舒畅啊…”
　　站在球场上的羽生清安将球拍立在腿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脸上挂着舒心的笑容，似乎几个回合下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羽生清安看着拿出一颗新网球的幸村，手里的球拍被他转出了花。
　　“要开始了么，幸村？”
　　幸村拿着网球在地上弹了弹，闻言抬眼看了过去。
　　羽生清安鬓边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还有一缕贴在他的脸侧。白色发带之下的眼眸清澈明亮，如同星辰一样。
　　好看。
　　“当然。”
　　幸村笑了笑，“比赛要开始了，不是么？”
　　他将手中的网球抛出，起跳，挥拍。
　　砰——
　　当双方的试探和评估结束，真正的猎杀也要开始了。
　　这场他们期待已久的对决，是不可能简简单单结束的。
　　‘…毫无疑问的，来自日本的Kiyoyasu Hanyuu 是本届全美青少年公开赛的——’
　　‘天才新人！’
　　‘……冠军才不会让我停下脚步，我的目标，从来都是no.1!’
　　…
　　‘网球，太有趣了。’
　　‘不要恐惧危机的存在，这是破绽，同时也是机遇。’
　　‘…全战全胜的神之子，会不断追求比赛中——’
　　‘能够创造的奇迹！’
　　…
　　‘网球是我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它带来了快乐，同时也让我们变得更强。’
　　‘当我们站上这片球场的时候，热爱就已经存在了。’
　　砰——
　　坐在裁判椅上的裁判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尖锐的口哨声随之响起。
　　“比分6：6平，进入抢七决胜局！！！”
　　再一次！再一次！！
　　同一个球场，相同的对手。羽生清安和幸村在全国大赛的决赛上，再一次进入了抢七对决！！！
　　“噢噢噢噢——！！”
　　“果然没有猜错！！羽生清安和幸村精市真正的巅峰对决！！！”
　　“牧之藤！牧之藤！牧之藤！”
　　“立海大！立海大！立海大！”
　　“全国大赛的经典战役又要增加了！！！去年的我都没有解读完呢！！”
　　…
　　裁判的声音，正式将全国大赛决赛的高.潮引向顶端！
　　大阪体育中心的一号球场掀起了一声比一声高的欢呼。为再一次站上这个舞台的两个少年，也为这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羽生清安他站在球场上，看着对面的幸村，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将右手覆在了胸口。
　　“幸村。”
　　看到他的动作，幸村一怔。
　　“这场比赛，我和你…”羽生清安歪了歪脑袋，脸上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
　　“会创造新的顶峰。”
　　在这一刻，羽生清安似乎忘却了输赢，他只觉得，能有幸村这样的对手，以后在网球的道路上，他能走很久、很长。
　　和他一起。
　　羽生清安笑了笑。
　　和他一起。
　　*
　　"27比27！"
　　抢七决战的激烈让全场的观众梦回去年全国大赛的比赛现场。
　　场上的两个少年谁也不让谁，在这一刻，他们似乎又摒弃了自己获得的技能和绝招，单纯地依靠本能在奔跑和挥拍。
　　羽生清安手腕翻转，将网球再次打向了幸村的反手，正如第一局比赛那样。
　　"又是反手攻击？！"
　　"这种局面对幸村已经不奏效了啊？"
　　"羽生清安想要做什么？"
　　…
　　幸村看着飞驶而来的网球，握紧了手中的球拍。这样是左还是右的选择题，已经不会再让他迟疑了！
　　看着场上幸村骤然改变的动作，立海大休息区的人都一惊。
　　"难道说——"柳睁开了眼睛，紧盯场上的幸村。
　　真田一手抓着栏杆，脸色凝重。"他要正面阻击！"
　　幸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选择。
　　砰——
　　迎面而来的网球让羽生清安的眼底浮现出了一丝惊讶，而不过一瞬，他也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小部长他——"池内一惊。
　　坐在教练席上的花佃海人环抱着双手，一错不错地盯着冲上网的羽生清安。
　　羽生清安在起跳的瞬间，将右手的球拍换到了左手。左臂的肌肉鼓起，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网球，将球拍狠狠压下。
　　黄色的小球带着强劲的旋转，砸在了球网上，充足的弹性让它再次飞起，最后落在球网的中间，最后滚入幸村的场地里。
　　幸村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网球，目光落在了对面坐在地上的羽生清安身上。
　　"36:36！"
　　羽生清安看着球网对面的黄色小球，抬起右手盖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幸村看着笑得肩膀都在抖的恋人，紫蓝色的眼底露出浅浅的笑意。他走上前，倾身伸出自己的左手。
　　"来吧，我们继续。"
　　坐在地上的羽生清安抬头望着冲自己伸出手的幸村，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47:47！"
　　"68:68！"
　　…
　　"105:105！"
　　"好强！羽生清安和幸村精市变得越来越强了！！！"
　　"他们这一届真的是最强国中生了！！！"
　　"说什么呢？！不说别人，就场上这两个人，简直已经能打职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