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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性下等(56)

作者:回南雀 时间:2021-06-08 08:20 标签:HE 狗血

  我缩在沙发上打着瞌睡,直到深夜听到门锁响动,一下子清醒过来。
  冉青庄推门而入,与我四目相对。在门口停驻片刻,他什么也没说,走进来将外套脱在沙发上,随后转进浴室。
  水声持续了一个小时,我见他迟迟不出来,有些担心,去敲了门。
  “冉青庄?”
  里头没有回复,我猜跟之前给他送姜汁那会儿差不多状况,听到了,但就是不想理我。
  我直觉推门进去,门一开,便被里头翻涌的水汽与浓烟呛得不受控制地咳了两声。
  冉青庄赤着脚,屈起一条腿,颓然地靠墙坐在地上,身旁落了不少烟灰和烟屁股。
  他抬头看向我,薄唇间徐徐吐出一口白雾,分明没有任何话语,眼底干燥,眸光清亮,奇怪的,我却有种他马上要撑不下去的错觉。
  他的身体充满力量,他的意志坚不可摧,但他确实已经筋疲力尽,无法再继续人前的伪装,所以只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躲在这个唯一没有监控的空间里,暂且偷得半晌的喘息。
  我反手关了门,走到他面前,问:“你还好吗?”
  长久地待在浴室里,使他头发上都带了点湿润的潮意。他夹着烟,就这样仰头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直直地、一眨不眨地看着。
  我心脏抽紧了,实在受不了他这样,有过犹豫,但还是蹲下身,张开双臂轻轻将他揽到怀里。
  他温驯地任我揽着,手举在半空,指尖仍然夹着未燃尽的烟,没有呵斥我,也没有推开我。
  我抚着他的后颈,以及后脑上短短的发茬,鼻间全是浓烈的烟草味。
  久久,他语带沙哑地开口:“车里根本没有货……金辰屿拿他做诱饵,他就那样傻傻的,为了一个空箱子送了命。”
  要不是就在我耳边,他的声音几乎要被水声掩盖。
  “你问我是怎么习惯的?”
  后心猛地被按住,冉青庄回抱住我,紧紧地,不留一丝空隙地,像是即将冻死的人在汲取活人的最后一点温暖。
  “我没有习惯。”环抱着我的力道越来越大,他说,“我永远习惯不了。”


第40章 他无路可退
  他抱得我太紧,以至于我整个人都贴住他,隔着胸膛似乎都能感觉到那头的心跳。
  可能有好几分钟,我们就这样沉默地相拥着,耳边只有连续不断的水声与轻浅的呼吸声。
  我不敢挣扎,甚至不敢太用力的呼吸,生怕惊动了这只好不容易袒露脆弱,在我面前卸下心防的巨兽。
  有那么瞬间,想叫他离开这里,离开金家,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劝他。一个室友?一个有过节的老同学?想想都觉得可笑。
  而且……如果他真的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个身份还与金家对立,那他如今选择的一切便不单单是他自己的选择。
  渐渐地,背上的手移开,他松开了我,我们各自都退后了一些。
  视线交错的刹那,我注意到他眼底的微红,以及那双眼眸更深处的,复杂莫测的东西。但就像是阳光下破碎的湖面,你很难透过层层涟漪看清水下的东西,我也很难看清他。
  而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些东西就都不见了,他移开视线,看向了别处。
  “出去吧,我没事……”在短暂的失态后,他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好似那些不确定的,迷茫的,都随着刚刚的那个拥抱被重新定义、再次稳固。
  见他情绪有所改善,我稍稍放心下来,起身准备离开。
  “我给你热杯牛奶,你等会儿出去喝了,睡觉会好一些。”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拒绝,但第二天醒来,餐桌上的牛奶不见了,杯子则被清洗干净重新挂了起来。
  那之后没两天,金辰屿被警方传讯协助调查,然而不到12小时,在集团律师的熟练操作下,又毫发无损地回到岛上。
  崇海本是各种势力盘踞的城市,可通过多年的厮杀整合,如今便只剩下金家这一支。南弦说,“狮王岛”原先不叫狮王岛,因为金斐盛自认成了兽中之王,才改叫了狮王岛。
  如此也能看出他的自负。
  随着金家日益壮大,警方对他们的严密盯守从未停歇。但因为金家行事谨慎,又替死鬼众多,就算偶尔抓到一条有用的线索展开调查,每次都只是伤其皮毛,不能毁其根本。
  两方胶着着,金家两代人靠着二十多年的经验积累,早已摸出如何应对警方的一些策略。
  陈桥的死,并没有带来任何改变,岛上始终风和日丽,金家依然稳如泰山。
  又过两天,我和冉青庄一道去了陈桥的老家,给他家人送抚恤金。
  照理我不用去,但我总念着与陈桥相识一场,想为他最后做点什么。
  去之前和冯管家请假,冯管家闻言叹了长长一口气,让我只管去。
  “我和他虽然不熟稔,但偶尔在门口碰上了,他总会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冯管家唏嘘道,“没想到啊,这么年轻……”
  “他本来可以不用死。”只要配合检查,什么事都不会有,哪怕货柜是满的,查出了违禁品,他一个小喽啰,最多去坐牢,哪里就用死?
  冯管家摇摇头,道:“我伺候金家大半辈子,看着大公子长大,只能说,他某些方面犹胜其父啊。”
  记得陈桥死那天,进来给金辰屿传消息的正是他,多少应该也是知道其中内情的。
  这话明面上听着像是夸金辰屿,可仔细一琢磨,又像在说他心狠凉薄。
  “再过两年我也退休回老家了,希望能平平安安活到那会儿吧。”说完这话,冯管家背着手,沿着走廊慢步离去。
  陈桥的老家在距崇海五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小乡镇里,起初都是公路,越到后头路越窄,进他们村的时候,就成了崎岖的土路。
  我们是近中午出发的,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将暗未暗,风卷着沙土刮到脸上,迷得人眼都睁不开。
  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是两层的小楼房,但陈桥家只有一层,几间屋子连在一起,外墙贴着彩砖,低低矮矮的,屋顶甚至还晾晒着来不及收起的玉米腊肉。
  陈桥的母亲四十来岁,皮肤是常年阳光下劳作的粗糙暗红,我们进门时,她呆呆愣愣地坐在一张小椅子上,眼里已经没有泪。身旁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头上别着白花,跪坐在蒲团上,一边往身前铜盆里烧纸,一边低头抹着眼泪,看长相,应该是陈桥的妹妹。
  还有一些,胳膊上戴着黑袖章,分不清是陈家的亲戚还是村里的乡亲。
  陈桥的遗像摆在厅堂尽头的方桌上,似乎是张证件照,头发是黑的,笑的也收敛。
  我与冉青庄分别给陈桥上了香,抬头隔着烟,注视着照片里不再灵动的双眼,“陈桥死了”这一认知多日来真正直观又迅猛地袭向我。好像是大梦初醒,不得不认清现实,让我呼吸都有点窒塞。
  留冉青庄与陈家的那些亲戚交涉,我出了屋子透气。附近正好有两个在外头抽烟闲聊的村民,小声说着陈桥家的事。
  “可怜啊,一早没了老公,现在连儿子都没了。”
  “老太听到消息立马就不行了,这两天都起不来床,不知道会不会跟着一块儿去……”
  “陈桥这小子也是命不好,给人开车都能开沟里。”
  “听说是疲劳驾驶,你说说……这找谁说理去。”
  两人没聊多久,抽完烟便进屋去了。
  陈桥家院子里养了些鸡仔,不知道是不是有几天没人喂了,饿得不停啄我的鞋子,赶了几次都不走。我索性也不赶了,任它们啄着,它们啄得无趣,自己就又散开了。
  等了十来分钟,冉青庄由一名中年男性送了出来。
  “谢谢谢谢,我替他妈妈谢谢你们。”他紧紧握着冉青庄的手,脸上是真切的感激。
  我走近了,对方便转而来握我的手,同样的说辞,同样的感激。
  他们不知道陈桥是为了一只空箱子死的,他们也不知道金辰屿,不知道合联集团,甚至连什么是狮王岛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陈桥给人开车,死于疲劳驾驶,公司现在派人送来丰厚的抚恤金,已经仁至义尽,没有什么可以怨怪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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