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深渊来(66)
蔡秀英一个踉跄但没摔倒,另外一个女人却摔倒了。
她一惊,连忙道歉并把人扶起来,见是个美丽优雅的女性便更是害怕:“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对不住……”连道歉都透着畏缩怯懦。
卫曼君见是个苍老可怜的女人便也没怪罪,此刻她也没有力气去找别人的麻烦,只是疲惫的说:“没关系。”然后捡起地上的本子就离开了。
蔡秀英迟钝的蹲在原地,半晌也捡起地上的本子,但触感不太对。她走到灯光处一看,发现不是她的那本小本子,当即想要追上去换回来。
可人生地不熟,那女人又走得太快,她根本找不到了。
无奈,蔡秀英只好带着小本子回旅馆。
*
李瓒下班时就给江蘅打了个电话:“朋友,你好吗?”
江蘅心想,这人也就有求于他的时候会喊一句朋友。
“有话可直说。”
李瓒:“今晚多做几个菜,我叔要过来。”
江蘅正敲着电脑,闲适回问:“姓什么?”
李瓒挑眉:“周。”
养过李瓒、与他情如父子的周支队?那就是爸爸啊。
地下伙伴的爸爸也是他爸爸。
江蘅:“李队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今晚保证让他宾至如归。”
李瓒听着这话觉得有点奇怪,什么叫‘宾至如归’?他家就是他叔的家,江蘅才是客!
但他也没说,毕竟动啥也别碰厨子。那是高贵的厨子。
于是他说:“菜钱我出。”
“哪能?没必要,不差钱。”江蘅很阔绰:“你叔有没有忌口的?”
李瓒:“没有。”
江蘅:“好,等你们回来。”
李瓒挂断电话,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江蘅态度挺好,甚至可以说非常友好、特别好说话,但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想半天想不通,他将此疑惑抛之脑后不再管。
傍晚7点钟时,周言带着两箱啤酒走在李瓒公寓的小路上,心里还有点小高兴和小期待。
他是不信佟局那话的,什么叫没心思交女朋友?市局都传遍了还能有假?听说孙局的老婆都在筹备宴客名单了!
佟局肯定故意瞒他!就见不得他们父子情深!
他都找李瓒手底下那姓陈的小姑娘问清了,证实李瓒有同居人。
周言觉得自己挺聪明,借着爷俩谈心的机会还能见见未来儿媳妇。他踏着轻快的步伐进入社区,来到李瓒公寓门口,按着门铃,整理衣领和袖口等着门开。
门开了。
李瓒将人迎进来,拿拖鞋给他还说:“周叔,您来得正好。五菜一汤还有螃蟹,膏肥蟹黄特大一只,听说空运过来一只上百块。”也就江蘅那种土豪买得起。
周言一怔:“你还会做菜?”他不是誓死不进厨房?难道有伴就懂事?
李瓒耸肩:“不是我做,我室友做。”
媳妇就媳妇还室友。周言内心啧啧笑,而且居然会做饭是真的贤惠、太贤惠了。
周言迫不及待进去看:“我见见你室友。”
李瓒:“?”有什么可见的?
江蘅端着一盘菜出来,正好跟满面笑容的周言对上,他当即放下菜并且擦了擦手喊道:“周叔您好。”
“……”
周言现在一点都不好,他感觉自己的房子似乎塌了。
他审度着江蘅,外在条件是绝对不差的,内在条件至少气质这关可以,而且还会做饭――他套着李瓒那件从未穿过的围裙、穿着和李瓒相似的蓝白色拖鞋!
周言看向阳台,那儿挂着两个型号的衣服,盥洗室里也有两套洗漱用品。他回头就见李瓒踱步过去徒手抓起一块肉来吃,但被江蘅眼疾手快的打开。
李瓒皱眉抗议,江蘅叹气夹送给他,前者嗷嗷待哺毫无骨气。
画面像极了他同事和警嫂的相处日常。
周言登时两眼一抹黑,差点晕倒。
第41章
周言沉默地品尝江蘅的厨艺, 夹第一口肉菜吃完后,二话不说推开刚喝了一口的冰冻啤酒,白米饭就着肉菜直接吃了个八分饱。
等回过神来, 桌面杯盘狼藉, 周言已经知道李瓒和江蘅只是上一辈渊源而产生交集的朋友关系。一颗老父亲般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下来,他踹着李瓒的椅子脚:“去洗碗。”
李瓒不太想去, 但江蘅一人完成买菜做饭的任务, 再让收拾杯盘洗碗就不厚道了。他刮了刮下巴,‘啧’一声站起来把杯盘碗筷都叠起来端进厨房, 然后自下面的橱柜里拖出闲置落灰的洗碗机。
擦洗干净后便直接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 按下开关进行洗涤、消毒和烘干, 轻便简捷完全是人类之光的发明。
李瓒拍拍手然后起身,回头就见江蘅抱着胳膊靠在厨房门口。他打开冰箱拿出瓶冰水顺便问他:“要不要?”
江蘅:“今晚温度降到20℃以下, 后半夜还有小雨。喝点温水比较好。”他说着就进来煮开水。
李瓒想了想, 觉得刚吃饱再喝冰水,胃有可能不舒服。于是放回冰水、关上冰箱门,看了客厅的周言便同江蘅说起警方现在的调查进度。
“还是需要接触刘承之和林朝期, 最好能有个名正言顺问话调查的借口。”
江蘅:“刘承之出差, 应该会在这两天回来。”
李瓒:“你查过?”
江蘅:“刘承之和林朝期的资料全被我查个底儿掉。”
他偏过头来凝视李瓒,侧脸后边是炽亮的白灯与瓷砖, 而他冷白的肤色与鸦羽般的黑发在这冷色调的衬托下带出浓郁鲜明的冷感。热水壶在他的左手边, 底部小红灯亮着, 壶嘴‘呜呜’叫着、冒出大量白色水汽。
热水正逐渐滚沸。
“他们的原生家庭,高中、大学经历,创业经历和公司发展, 包括私人生活和银行账户。有些是非常隐秘性的,譬如刘承之在外包养小情人走私人账户的钱。”顿了顿, 江蘅笑问:“侵犯个人隐私,李队会不会逮捕我?”
李瓒朝他走来,逐渐靠近,眉眼冷厉得像磨得很尖锐的冰块。
他近在咫尺,只要抬手一环就能将人圈住然后带进怀里,牢牢的攥进来、揉进骨肉里不得分离。江蘅脑海里突然这么想,又觉得以李瓒的性格应该会挣扎、咬牙怒视特别凶狠,一凶狠那眉目便浓烈张扬。
可他挣不脱,因为自己力气比他大,也知道如何凭借手脚牢牢缚住同具力量的男性躯体,就像蟒蛇死死缠住到嘴的猎物那样。
江蘅天马行空的想了许多,而李瓒抬手拿走他身后的玻璃杯。因为一个前倾的动作而几乎整个人仿佛都投进了他的怀抱里,他险些有点克制不住的遵从内心想法将人拥抱住。
李瓒拿到玻璃杯,忽然顿住掀起眼皮直直看过来:“侵犯隐私不归我管。”
他一个大跨步退后,绕到江蘅左手边拿起已经煮沸的热水壶倒了半杯热水,然后再掺点冷水调成不烫嘴的温度。
灌入一大口温水去掉喉咙里的腻味,李瓒说:“说说看,查到什么有意思的隐私。”
人走了。距离一米竟觉得远。江蘅心口陡然飘起怅然若失的感觉,他笑了笑,面不改色的抽出玻璃杯也倒了被热水放在旁边乘凉。
“林朝期是孤儿,刘承之原生家庭比较富裕。他们两是在大学认识,刘承之先追求更为优秀的林朝期。”江蘅弹了下玻璃杯,杯壁里凝结的水珠迅速抖落。“刘承之加入当时还是社团的化学研究所作助理,而林朝期后来为了嫁给刘承之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
“和警方调查结果没差。”李瓒评价。
江蘅:“林朝期作为全职太太和公司法人,实际对公司没有话语权,但是对外形象好。她经常做慈善活动,坚持了5、6年,对外已经是承朝集团有责任、有担当的形象,间接提高刘承之在社会的声誉。”
李瓒:“但他还是出轨包养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