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深渊来(83)
急得像是热锅蚂蚁的董事这时想起一直做慈善、对外形象很好的刘太太,打电话希望她能出面挽回集团的一点商业名誉。
可电话始终打不通。
集团董事:“怎么还没通?”
打电话的秘书抹掉额头的汗水:“没人接。”
北田区锦绣庄一栋豪宅内,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旁边沙发的林朝期充耳不闻,热衷于逗弄爱犬。
佣人过来提醒:“太太,电话。”
林朝期抬头,温和的笑:“是骚扰电话,不用管。”
佣人闻言讷讷的点头,心想那电话响了足足一个钟头,这骚扰挺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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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瓒勾着下巴,一脚踩地、另外一脚踩桌沿,使劲儿往后蹬,椅子失重倒下去,椅背靠墙上。他问江蘅:“查林朝期的事……有没有结果?”
江蘅:“结果很详细。”
李瓒:“给我看看。”
江蘅:“在公寓里,你回来就能看。”
李瓒:“您看要不邮个文件?微信或QQ文件传输?百度云也可以。如果你不会,我可以让我手底下IT高手手把手教你怎么传文件。”
江蘅笑得很爽朗,拒绝比笑更干脆。
“李队您还是亲自来,否则我担心。调查别人隐私本来就违法,这还往公安局的局域网送过去不就是自投罗网?我是个好市民,头回干违法的事,心里慌,需要您在我身边做中坚力量。”
李瓒:“……”他是没见过比江蘅脸皮更厚的人了。
二话不说挂断电话,李瓒拎起外套出门,门外一群人还睡得死猪一样。他轻手轻脚的离开刑侦办,到门口见一堆记者蹲守在那儿,长枪短炮差点没把小民警怼翻。
李瓒拉起衣领,换个门就走了。
他回公寓,本想端架子公事公办,文件一传人就走,绝不多说一句话,决绝又冷漠。
结果刚开门就闻到特别香的味道,江蘅站在餐桌前,端着两个陶瓷碗问:“吃饭吗?”
第53章
李瓒那老饕般的舌头一吃就发现问题, 四菜一汤味道虽好但不是江蘅的手艺。
他瞟了眼江蘅,后者若无其事地说:“心情不好,人有点累, 叫了外卖。”顿了顿, 他抬头,笑不及眼底:“李队不介意吧?”
李瓒没说话, 显而易见此时不是吵架的好时机, 他怕江蘅翻旧账。
安静而快速的解决早餐和午餐合在一起的一顿饭,李瓒把手里揉成团的纸巾抛进垃圾桶, 完美的抛物线和投篮技术。
“说吧。”
江蘅拿出手机, 搜出一个新闻递给李瓒:“看看。”
李瓒接过来一看:“有人想搞死刘承召。这新闻是昨晚上就曝出来了?他昨天才被捕, 消息泄露挺快。”
江蘅泡了两杯花茶过来,一杯给李瓒, 闻言说:“刘承召迷奸女下属、杀死和焚烧女下属等细节全被纰漏, 如果不是你们警局里出现内奸,那就说明有人清楚刘承召的犯罪过程。或者说,‘他’一直在观看, 必要时候说不定推波助澜。”
喝了口花茶, 江蘅问:“你心里应该有个人选。”
李瓒:“林朝期。”
别的分局他不敢打包票,但东城分局所有人他了如指掌, 绝不会将案件内容透露出去。李瓒想起医院里的蔡秀英说的那句话――‘如果有人故意看着关银去死, 甚至背后策划、推关银去死!!’, 一个母亲的直觉有时无法以科学来解释。
“林朝期的目的是什么?刘承召知不知道制毒工厂的事?六年前研究所大火,15条人命,林朝期和刘承召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江蘅:“只有她本人才知道。”他凑过来, 长臂伸到李瓒跟前,点开暗了的手机屏幕, 向左一滑,出现股价曲线图。“新闻曝出来后,朝日集团股价暴跌,股东抛售股票,有人趁机购入大量股票。”
他突然靠近,陌生又熟稔的气息贯入口鼻,李瓒眉头微蹙,条件反射差点就想跳出去。
李瓒压了压鼻子,低声说道:“是林朝期?”他代入林朝期揣摩她的心理:“朝日集团在六年前因为一笔突然注入的资金而腾飞,如果这笔资金和林朝期有关,她只拥有不到5%的股份……出于不甘心,不难理解她的目的。”
江蘅退出手机页面,点开邮箱,进入第一条邮件里附带的文件夹:“林朝期的个人基本资料,相信你已经掌握得一清二楚。剩下是她的一些人际关系,譬如关银不是她第一个资助的人,第一个是程科。”
“程科也是孤儿,他比关银小几岁,同一个孤儿院。后来程科被领养,大学时养父母意外去世,他没钱继续学业。林朝期认出他,把自己的奖学金拿出来资助他。毕业后,他们没有联系。”
李瓒:“恩情那么重,又在同一个城市,没有联系说不过去。”
程科和林朝期认识,那么程科一个前途光明的外科医生参与制毒,理由说得通。卫茗的死,估计也有程科和林朝期的手笔。
20日那天,林朝期以什么心情站在人群里观看卫茗跳楼的惨状?
李瓒看完所有调查得来的资料,闭上眼,将六年前研究所大火中丧生的15个人,1月15日死去的关银和2月20日坠楼死亡的卫茗,包括坑水街陈三黑、制毒工厂以及朝日集团,涉及到的死者、犯罪人员以及犯罪案件,统统联系起来。
这些案件全部组成一个环,将它们串联起来并闭合的关键要素――林朝期。
李瓒退出到手机页面,手机还给江蘅时,大拇指不小心戳开微信、戳进某个联系人页面,瞥见熟悉的照片截图和下面的对话。
他眯起眼,挑起左眉,仰起下巴斜睨着江蘅,把页面展示给他看:“你还想上垒?”
江蘅发现他点开的微信页面正好是那个垃圾黑客发过来的信息,垃圾黑客开启第二业务、贩卖套子,鼓励老板上垒,而他因手机系统自带的两个字误发出去。
当时没在意,抛之脑后,忘记删除。
“我说是个误会,你信吗?”
李瓒凉凉嗤笑,手腕向上一抛,手机扔出去,江蘅接住。李瓒起身到玄关穿鞋,出门时侧身说道:“做爸爸的怎么能不相信儿子的话?爸爸劝你一句,有需求就找个女朋友正常交往,别成天肖想你魅力无边的李爸爸。”
砰!
门关上,李瓒走了。
两分钟后,江蘅收到一条短信,来信人是‘李爸爸’,短信内容是条链接,链接直通某著名相亲网。
他啧一声,“有仇必报啊。”这小脾性。
江蘅把这短信链接发给梁玫,然后打微信电话:“梁妈,看到我刚才给您发的链接吗?相亲网站。李瓒过了年不是三十了吗?没,我关心他。对――回头见您,等您回来。对了,有个景点你去过没?”
他全程没怎么说话,每次抛出话题吸引梁玫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梁玫被哄得直道怎么会有那么出色的小辈,然后拜托江蘅帮忙相看李瓒的相亲对象。
江蘅:“我亲自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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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瓒回分局,把案件总结结果告诉佟局。
佟局反问:“有证据吗?”
李瓒摊手:“如果有,我现在已经在审问林朝期。”
佟局:“不好办。现在所有证据指向不明,制毒工厂和朝日集团表面没有关系,两者之间的联系只在卫茗的日记本里出现,但可以作为证据吗?不能。王立强死了,三老板抓不到,陈三黑不肯招供,其他人没见过大老板,就算害人杀人,这个人也是刘承召。”
“林朝期呢?她做慈善,捐钱资助研究所,曾经是资助过死者关银的大恩人。关银揭露刘承召恶心的日记本,关于林朝期的内容除了感恩就是愧疚。”
李瓒:“抓程科。他一定知道很多内幕。”
佟局:“还是那句话,有证据,立刻出警。”
李瓒猛地起身,顺手佟局桌上的茶饼:“局里有人在画三老板的犯罪肖像,我去看看。”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