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痛癖(9)
他仰起头,亲吻着戚寒的下巴,每一个字都分外虔诚:“先生,我感激和您相遇,更感激和您重逢。”
戚寒没有作声,眼神空空荡荡地漂浮很久,最终在他额间落了个吻,“都忘了吧。”
傅歌最终还是睡着了,精神体力双双透支。
戚寒把他抱回自己的房间,盖好被子,而后走进卫生间洗手。
那双手上不知道沾了什么,被他浸在水龙头下反复搓洗,力道越来越大,他的喘息越来越乱,最后“砰”的一拳打在镜子上。
玻璃碎开,鲜血流满破碎的纹路。
戚寒在那些殷红的碎片中看着光怪陆离的自己,想起今天聚会上一个老朋友的话。
他说,傅歌以前跟的一定是个人渣,让爱人陪客做生意,早晚遭报应。
戚寒嗤笑一声,瘫倒在地。
衣袖随着动作向上扯去,右手手腕上赫然绑着三圈藏蓝色的绸带,小小的转经筒随风荡起。
在一起八个月零十四天,八个月是他们相爱的时间,十四天是他囚禁傅歌的期限。
他永远不会宣之于口地是:他就是那个人渣,并且报应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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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歌没陪过别人,有误会。
他们两个从始至终都只有彼此,如果大噶之后再出现疑问,想想这句话大概就可以明白。
追妻火葬场预备中૮꒰˵• ᵜ •˵꒱ა
第6章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少年人的爱恋骄阳似火,恣意情浓,那是傅歌18岁里最幸福的八个月,是他还能拿起画笔的最后一年中,全部的灵感之泉。
傅歌第一次看见戚寒,是在盛夏的一个傍晚。
夕阳洒满了砖红色的跑道,晚风把素白的山楂花吹落枝头,傅歌背着画架快步走过篮球场,裸露在短裤下的膝盖上都覆着一层薄汗。
他低血糖了,在大夏天。
在画室闷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出门时才感觉头晕目眩,身子歪进场内时他还没有察觉,直到好巧不巧一颗篮球擦着他的额头飞了过去。
意外发生的太快,傅歌压根无从躲避,晃悠着身子就要往下栽,就在此时手腕倏地被人扯住,他整个人都陷入一道潮热的怀抱里。
抬起眼的一刹那,他于高温热浪中看到了球衣湿透的少年,那就是戚寒。
“同学你没事吧?”
他下巴上淌着汗,浑身像着了火,手掌却意外的温凉,贴在额头上时让傅歌心尖都发麻。
“眼睛看着挺亮的,怎么走路迷迷糊糊的啊,不会是中暑了吧,天,还真是中暑了。”
傅歌傻傻地说不出话,眼看着他站起来背过身,朝队员做了个休止的手势,“中场休息十分钟!”
17岁的alpha肩膀宽阔,鼻梁高挺,手臂打平时凸出清晰的肌肉线条,那张攻击性十足的脸在视野中一再放大,然后傅歌的身体就陡然悬空,被他抱了起来。
“休息日医务室没开门,将就一下吧。”
他把傅歌一路抱到水池旁,用凉水打湿他的额头,然后仔仔细细地洗干净自己的手。
“巧克力能吃吗?”
“......什么?”
话音刚落一块打开的巧克力就抵在了嘴边,戚寒托着包装纸喂他,“吃吧。”
傅歌呆住,红晕像过敏似的蔓延全身,“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你手上都是颜料。”戚寒躲开他的手。
“......好的。”他尴尬地蜷起手指,就着他的手吃起来。
夏天温度高,巧克力化成薄薄一层黏在包装纸上,傅歌只能边吮边吃,简直就像隔着一层薄膜在吮吸戚寒的手指。
“老实点儿吃。”戚寒故作镇定说。
“唔?”他疑惑地眨眨眼,乖乖道:“老实的。”
吃到最后一个边时巧克力已经融化成酱,湿塌塌地顺着包装纸往下淌,傅歌怕弄脏他的手赶紧伸舌去舔,结果就是最后一滴滑进指缝,他的舌尖同时吮上戚寒的指节。
触电一般手指猛地缩回,包装纸落在地上。
两人仓惶地对上眼,一个羞赧,一个羞愤,心中皆是兵荒马乱。
戚寒抓了下头发,落荒而逃。
傅歌躲在墙边,看着他风风火火地冲进场内,然后把第一颗球精准地投进了对方的框里。
中场休息结束,一簇山楂花落满水池。
那是傅歌第一次知道,原来十分钟的时间这么短,短如一见钟情的开篇。
没有哪个艺术家不爱自己的缪斯,倘若有,也只是尚未邂逅。
从那天起傅歌笔下的所有少年都有了模样,所有喷发不绝的灵感,都有了出处。
他不晓得怎么表白,只能用画笔藏匿爱意。
正巧美术组老师发起了100天画夕阳的挑战,傅歌有了再正当不过的理由每天跑来篮球场。
只不过别人画夕阳,他画比夕阳还耀眼的少年。
山楂树开花,结果,叶子飘落。夕潮上涨,退散,染红天角。
高二到高三的一整年,365天,他画了一整个春夏秋冬的戚寒,勇气终于膨胀满整个心房,傅歌拿着厚厚一沓画册去找人告白时,结果在楼梯后听到他亲口说:最讨厌beta.
傅歌僵立当场,出神了好一会儿。
画册再也没能送出去,他第一次暗恋也无疾而终。
他不再去篮球场画画,画夕阳的挑战也因此失败,源源不竭的灵感在一夜之间彻底干涸,却没想到一个月后,戚寒突然应征成了他们美术组的人体模特。
人体素描课的第一天,他就频频出错。
先是用美工刀划破了纸,又戳断了笔尖,最后不仅打翻颜料还不小心弄进了嘴里,只能闷着头跑去洗手间,回来时还一头扎进了模特怀里。
同学们哄堂大笑,傅歌羞红了脸,临走时戚寒状似无意地捏了捏他的耳垂,给他看蹭下来的颜料,笑里带着点宠溺,“怎么像只猫一样边画边捣乱呢。”
于是傅歌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口又波澜迭起。
但他到底记得自己的性别,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压抑得极好,本以为两人不会再有更多交集,却没想到高中毕业典礼的当天,戚寒突然进入了易感期。
傅歌直接翻窗头跳进了楼里,一反往常的叛逆举动把老师和同学都吓了一跳,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拼命跑,拼命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三楼画室。
走到门口时他都没想明白自己进来有什么用,有什么资格和立场,但他很快就无暇去想了。
因为门一打开,他看到戚寒正坐在他的桌子上自*。
那是傅歌前十八年都没经历过的场面,明明做坏事的是别人,他却做贼心虚似的躲到了门后。
画室内alpha粗野的喘息一声大过一声,他蹲在门口抱着膝盖,头越埋越低。
一墙之隔的心上人在想着自己缓解结合热,傅歌差点没直接冲进去,但他不敢。
他怕只是巧合,他怕会错了意。
alpha进入易感期后大多狂躁、失落、欲望高涨,傅歌本想等他结束后再假装刚到,送上抑制剂就走。
谁知戚寒一次之后不仅没有任何偃旗息鼓的意思,甚至还做出了更过分的事。
他把傅歌的校服找出来放到桌上,整张脸都埋进去,然后仰头靠着椅背......
他闭着眼耸动肩头,喉咙里发出抽噎一般的颤音,口齿不清地呜呜咽咽,边哭边咬牙切齿地诉说委屈。
“傅歌你个骗子!白白给你做了四个月的模特,你连我名儿都没记住!还X,谁叫X啊,我叫戚寒......”
藏在门外的人早就臊得要爆炸了,他把头深埋进膝盖,小声回复:“不是不知道名字,是我不敢写。”
他习惯画画前给模特署名,但如果把那两个字落在纸上,那一整堂课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而戚寒越说越委屈,竟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舔我手指......是你天天跑来画我......可我准备了那么久才敢来和你告白,你却突然不要我了......”
傅歌也委屈地抿抿唇,“明明是你说讨厌beta的,我也准备了好久想要告白的......那么那么多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