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算之外(44)

　　夜晚的荒野特别寂寥，铃声听起来比白天响亮。
　　平日里就没什么人会给自己打电话，显然又是母亲，她傍晚时分打来一通电话，宋诺没接，当时他正在搬运李哲，没空接听。
　　对铃声不予理会，打不通，总会作罢。
　　可恨那铃声一直响个不停，一直在反复拨打。
　　宋诺不情不愿离开李哲，将搁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取来，他坐在椅子上，阴狠地说：“别来烦我！”
　　电话那头传来林然的声音：“宋诺，李哲在你那里吗？”
　　林然，真是阴魂不散。
　　宋诺一怔，看向躺在地上昏迷的李哲，冷冷说：“怎么，你还没找到李哲？”
　　“李哲和你在一起吗？你叫李哲过来接听电话。”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和他在中午就分开了。”
　　“别撒谎，有人看见你坐上李哲的车，跟李哲一起离开湿地公园。”
　　林然的声调提高，他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打不通李哲的手机？”
　　“谁看见我坐李哲的车离开？谁这么说？”
　　宋诺心里有点慌，语气仍旧冷淡，林然竟然知道他坐李哲的车离开湿地公园，还说有人看见。
　　没有回答宋诺问题，林然反问：“李哲在哪？”
　　“宋诺，你回答我。”
　　“别说你不知道，说实话！”
　　不依不饶，看来得不到满意回复，林然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今晚林然找不到李哲，他极可能会去报警，宋诺在心中思考应对的法子。
　　“离开湿地公园后，我跟哲哥打算去城郊一处冷门地点摄影……”
　　宋诺说出这一句话，林然的声音立即安静，等待对方继续往下说。
　　“本来已经快到了，忽然从对面驶来一辆逆行的卡车，为了避让卡车，我们的车发生侧翻……”
　　“你说什么！”
　　林然惊愕不已，他着急想要追问，宋诺自顾自说：“李哲受伤了，他的手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没找到。”
　　“你们在什么地方？李哲哪里受伤？严不严重？”
　　“你叫救护车了吗？报警了吗？”
　　林然心急如焚，如果宋诺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说不定会朝宋诺的脸上猛挥一拳，出交通事故，居然还想隐瞒他！
　　“他的伤不是很严重，我们找了处空房子……他在里头歇息。”
　　“宋诺，把手机递给李哲。”
　　林然有种心力交瘁之感，执意要跟李哲通话，他对宋诺的话半信半疑，可是太担心李哲，无法去思考宋诺话语里的漏洞，此刻，他只想听听李哲的声音。
　　宋诺冷冷地说：“李哲睡着了，我陪着他，明天他就会回去。”
　　说的是什么鬼话！
　　林然大为震惊，又气又急，察觉到宋诺似乎不大正常，不能刺激他。
　　“你把定位发来，我要过去找他。”
　　“宋诺，他伤哪了？他现在身体是什么情况？”
　　没有回应，对方不肯回答。
　　“宋诺，如果你真得喜欢李哲，就不会看他受苦不是吗？李哲需要救治，你应该也受伤了吧，你们都需要去医院。宋诺，请将地址发过来。”
　　林然声音委婉，努力劝说宋诺。
　　猜测可能是因为汽车侧翻，李哲受伤，失去行动能力，或者已经昏迷，宋诺趁机将李哲控制。
　　虽然这样的猜测很疯狂。
　　宋诺像似经过了深思熟虑，终于肯做出妥协，他说：“好吧，但是你要自己一个人过来，我不想惹麻烦，我只是想多陪陪他，我没有恶意。”
　　林然义无反顾：“可以，我现在就过去，你将地点发来。”
　　林然尽量保持冷静和宋诺交涉，随后宋诺将一个地址发到林然手机上。
　　刚接到地址，林然立即告知：“我人在路上，这就过去，大概三十五分钟后抵达。宋诺，请你照顾好李哲。”
　　林然驾车赶往宋诺提供的地址，他刚结束和宋诺的通话，立即有个电话打进来，林然接通，是魏雯雯。
　　“小然，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占线，你没事吧，李哲回来了吗？”
　　魏雯雯很着急，她终于体会到如果一直打不通一个人的电话，确实会感到紧张。
　　“没有，我正要去找他，他好像是出交通事故了。”
　　“啊？严重吗？”
　　“我还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他出交通事故了？是在哪个路段出事？”
　　林然十分焦急，无法耐心地跟魏雯雯沟通，只是说：“雯雯，你帮我报警，还要叫辆救护车。这个地址，你听好了！”
　　林然将地址告诉魏雯雯，没等魏雯雯答应，他便结束通话，火急火燎赶去宋诺提供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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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等警察啊，不要一个人去。
　　林然：我当时太着急，没带脑子。
　　李哲：是我的锅。


第34章
　　导航结束时,林然身处荒郊野地，四周漆黑，唯有车灯提供的照明,映出不远处一座废弃的厂房。
　　林然拨打宋诺手机,试图跟对方联系,无法拨通。
　　匆匆下车，林然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用它照明脚下的路，他往厂房大门走去。
　　“宋诺,你在吗？”
　　“宋诺！”
　　林然在黑暗中喊叫，用手机发出的光扫视四周,光芒微弱,穿不透厚重的夜幕。
　　回应林然的只有呜呜寒风。
　　一连喊了几声宋诺的名字，无人应答，林然踏进厂房,快步走在漆黑狭长的过道，他不时拿手机去照身侧阴冷漆黑的房间。
　　林然怕黑又怕鬼，平时根本不敢往这种地方钻，此时只想着受伤等待救治的李哲，早顾不得这些。
　　“李哲！”
　　“李哲,我是林然啊！”
　　“李哲，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依旧没有回应,空旷的厂房里唯有自己的回声。
　　厂房内阴森可怖，死寂一片,不像有人在里边。
　　空置多年的建筑潮湿而寒冷,散发着霉味，林然的叫唤声渐渐变小,终于，他不再往更深处走去，他停止脚步，此时人已经冷静下来，决定回头往外走。
　　这样黑黝黝的地方，不可能有人，如果有人，叫这么久肯定会回应他。
　　前方就是出口，能看见自己停靠在外面的汽车车灯，林然拿手机拨打通电话，耳边传来魏雯雯焦急的声音：“林然！我们正要赶过来，你见到李哲了吗？”
　　“雯雯，我被宋诺骗了，李哲不在这里。”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呀！”
　　“李哲不在这里，你报……”
　　你报警了吗？
　　林然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凭空伸出一只手，捂住林然的口鼻，一股刺激性的气味瞬间弥漫进鼻腔。
　　出于本能反应，林然拼命抓挠那只手，将捂在口鼻像布一样的东西扯开，随即他与手的主人扭打在一起。
　　手机在扭打的过程中掉落，手机里传出魏雯雯慌乱的叫声：“什么情况！小然！”
　　很快，魏雯雯的声音消失了，手机在掉地时已经破裂，并在随后的踩踏中彻底损坏。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林然将袭击他的人推倒，顺势扑了上去，他试图用膝盖压制住对方，那人用力挣扎。
　　突然，林然感觉体乏虚弱，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人就软绵绵的倒下了。
　　他刚刚吸入药物，此时药效起作用了。
　　被压在身下的袭击者推开林然的身体，从地上爬起身，林然恍惚之际，见到一个瘦高的身影，他认出这个人，喃语：“李哲在哪里……”
　　眼睛慢慢合上，林然昏迷了。
　　林然停在厂外的那辆汽车，车灯仍亮着，车与人的距离较远，模糊的光束照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
　　宋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没料到会遭遇林然的抵抗，还以为林然看起来文文弱弱，应该不难对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