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性(100)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3-01-27 10:47
标签:年上 酸甜
“辛苦了,刚给你甩了地址,带人过去集合吧。”商行箴升上车窗,从脚下的公文包摸出一份资产委托协议压在扶手箱上,将公章重重印向右下角,毫不拖泥带水。
“坐稳。”话刚出口,商行箴猛踩油门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时聆的背部狠狠撞上座椅,不疼,心脏却因此猛然一颤。
他侧首望向主驾的人,商行箴眼神阴暗狠辣,似晴空下一道破天的闪电,如酝酿火药的黢黑枪眼,他从未见过商行箴露出这样一副可怖的模样。
时聆终于明白,当初商行箴如何控制他,被欺瞒时如何惩治他,在床上如何撞击他,比起现在的周身戾气,那都叫轻的。
--------------------
感谢:定义H的1个鱼粮,攻狗幺的1个鱼粮,北雪栖南an的1个鱼粮,nomino的1个鱼粮,企鹅煎蛋的1个鱼粮,7鱼的1个鱼粮,不会开船的船长的1个鱼粮,甜辣炸鸡好好吃的1个鱼粮,SerenaG的1个猫薄荷,好像是我紧闭双眼的1个鱼粮,祝福大家健康快乐的1个鱼粮,不散散散ovo的1个鱼粮!!!
感谢大家的收藏评论海星星!!!
第83章 往哪边瞧
商谈地点是程慕朝定的,他们几人平时最谙熟的位置,灰鹤俱乐部顶楼的空中咖啡厅。
没特地找停车位,商行箴随意往道边一摆,刚下车,程信小贷和他这边的人也陆续到了,几台黑色的SUV堵塞了俱乐部前后门。
刚才给商行箴递公章的男人扛着支棒球棒戳在喷泉池旁,看见商行箴过来,他把刚叼上的烟从嘴边摘掉。
相比浩浩荡荡围在俱乐部楼下如尊尊凶神的人,商行箴看起来要斯文不少,牵着时聆的手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提醒大家切勿冲动,今天权当震慑场子,总有施展拳脚的时候。”
花臂男点头:“明白。”
灰鹤俱乐部是会员制,商行箴递上卡片,直截进入电梯摁亮楼层按钮。
梯门闭合,时聆问:“那个人是你的下属吗?”
“可以这样认为。”商行箴说,“拎着家伙守后门那帮是慕朝公司的,都是一条道,打过照面就算哥们了。”
时聆发表见解:“都不像正经人。”
“开小额贷款的,日常工作跟讨债脱不开关系,太正经反而会被人骑脸。”商行箴从轿厢的反光里发现时聆在瞧他,他偏过头,“看我干嘛呢。”
时聆说:“你是他们的头儿。”
“所以我也不正经是吧?”商行箴笑了笑,“我没说不允许你骑我脸啊,你肯的话。”
就这点空隙还顾得上讲个荤话,时聆挣开商行箴的手,转移了话题:“商宇之前载我兜风的时候经过这里,说你经常来。”
“工作累了会过来娱乐一下,跟慕朝他们小聚也习惯约在这里,够清净。”商行箴想起前不久的事,勾着嘴角闷笑,“上次来雪茄馆谈正事的时候,那侍应当着秦玄面儿勾搭慕朝,没点眼力见。”
说话间楼层到了,商行箴重又牵起时聆的手踏出轿厢,左拐直奔空中咖啡厅,时聆匆忙回头看另一边,雪茄馆也在这层楼。
来不及细问别的,时聆就被商行箴领到相应的包间,敲开门,里头咖啡的醇香与名烟的青雾相混合,挤满了整个包间。
一张木质圆桌,两条半环形沙发,程慕朝夹着烟跷起二郎腿,项易水在翻动桌上的资料,齐文朗满脸焦虑,看见推门进来的人,他噌然起立,险些弄洒了手边的咖啡。
时聆淡然地接住了他投来的眼神,震愕或愤懑,他全都不怵,与商行箴并肩在程慕朝那侧的沙发落座。
“来了行箴,”程慕朝咬着烟嘴猛吸一口,一说话就喷出团团烟雾,“咱们齐董听不进劝,你说如何是好?”
齐文朗的面前搁着份同样的资产委托协议,当初打印的时候就是一式两份,只不过现在一份盖了章,另一份还没被动过。
桌角的烟盒开着,商行箴的手伸过去,半途又收了回来,十指在膝上交握:“都到这地步了,齐董还倔什么?把协议签了,你的债务就算还清了,一了百了还愁晚上睡不好么?”
说得好听,齐文朗冷哼一声,指头在协议上狠狠戳了戳:“我欠你们所有人的加起来不多不少五千五百万,协议里包含的开发项目可不止这个数,打家劫舍也没这么猖狂吧?”
“都是正经生意人,别把我们说得跟小偷似的啊,你拖欠那么久,我们连罚息都没算你的,又怎么说?”程慕朝将两条腿朝桌面一搭,“那些楼盘交由我们处置,我们费点功夫替你卖出去,多余的钱再给你汇过去,你不就有资金东山再起了嘛。”
一方不咸不淡,一方急如星火,齐文朗粗喘两口气,猛地抄起桌上的协议用劲一撕!
“刺啦”,齐文朗将损坏的协议扬向空中,纸片纷纷扬扬飘落,他在一场盛夏的大雪中和时聆对望:“贱卖出去还能给我剩钱?怕不是把我当猴耍吧?”
这个对视让时聆恍惚回到幼时,当年冷冬的一场初雪,齐文朗把没睡醒的他拽到屋外,家门上了锁,他在雪落的花园中咧嘴大哭,透过落地窗见着客厅里的齐文朗在冲他笑。
风水轮流转,时聆禁不住笑了一声,将商行箴在车上交给他保管的已盖章协议从包里拿出来,展开了翻到尾页推到齐文朗面前:“这份签不签?”
白纸红章分外显著,齐文朗眼睛能滴出血:“伪造公章违法,为了对付我以身试险,不值得吧?”
“是不是伪造,你签好字后回去看看保险箱砸没砸开不就知道了?”程慕朝搓了搓下巴,“小齐啊,你现在声名狼藉,先管好自己再替人家分忧吧。”
“说白了,你签没签压根不碍事,就是让流程走得更人性化而已。”商行箴袒露阴谋,“齐董,别忘了当初的四方协议,这份债务可是绑上了你所有亲属,他们是被你连累的。”
齐文朗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眼前四张神色各异的面孔,商行箴傲慢,时聆冷淡,程慕朝讽刺,项易水不耐,他一一扫过,最后绕回时聆脸上:“你们煞费苦心联手搞垮齐晟,究竟出于什么原因?”
全程没说过话的项易水捡起钢笔朝协议上一摔:“他妈的废话那么多,要签就签不签赶紧滚,别浪费大家时间。”
伴着项易水尾音落下,包间里突然铃声大作,齐文朗接起电话,登时斜眼睨向窗外楼下。
电话是候在外面的司机打来的,挂断后,齐文朗神情板滞地抓起钢笔,笔尖将要触上纸张,他倏地松开了手。
钢笔在纸张滚了几遭,齐文朗站起来,故作镇定道:“我先去一趟卫生间。”
门开门闭无一人阻止,项易水沉默地收起资产委托协议,程慕朝捻灭烟头:“没意思。”
这次商谈已算得上调兵遣将,现在协议没签成,还把人放走了,时聆左右看不懂眼下情形是好是坏,转头小声问:“叔叔,那现在怎么办?”
程慕朝就坐在时聆左侧,他倾身又拿了根烟,抢先一步解惑:“急什么,姓齐的肯定还会主动找上门的,他没有退路。”
商行箴道:“慕朝,你少抽两口。”
“嘿,行行行,就你疼人。”程慕朝就叼在唇边过瘾,“而且齐文朗那帮亲属都绑着呢,随便挑一个下手都够他好受的,齐文朗要是稍微缺点良心,最后保不准都得被众叛亲离。”
不多时,商行箴收到下属的来信,说齐文朗的车子从地下车库跑走了。
商行箴揣好手机,喊人进来把账结了,临走拍了把程慕朝后背:“我那帮人先拨给你用了。”
从咖啡厅出来,商行箴勾了勾时聆别在包上的狮头胸针:“给你机会出了口气,感觉怎么样?”
时聆忘不了亲手把协议推给齐文朗时对方眼中不敢发作的怨愤,那副嘴脸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大概会取代齐文朗曾经带给他的阴影:“爽死了。”
商行箴问:“狮子这次没有玩忽职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