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现代耽美>

我的危险性竹马(198)

作者:三三娘 时间:2023-06-19 10:22 标签:甜文 校园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他无法回忆在赛前看到吴居中那条消息时的心情。他说安问哭了,想说话但说不出。
  任延也想不出在等了两分钟都没有叫到附近网约车时,他是如何疯狂跑了两公里,才打到了第一辆的士。
  “我想带安问走,希望您能成全。”任延坐在沙发上,两手搭在膝上,修长如玉骨般的十指交扣,保持着一个小辈对长辈最基本的礼貌。
  “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在全校面前公开表白了。”
  “是。”
  “任五桥这么内敛的人,是怎么教出你这么脸皮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儿子的?”
  安远成老神在在地坐着,虽然看到任延的第一眼,他仍然想敲碎他的颅骨,但表面上,他还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董事长。他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的情绪被任延这么一个区区的高中生掌握。
  “这件事跟我爸没关系,他不知情。”
  “是吗?”安远成无声一哂:“崔榕和任五桥,应该早就知道你跟安问的关系了。一直瞒着我,怎么,是知道自己是同性恋,见不得光,没有正经人可以勾搭了,所以才合伙诱骗我儿子吗?”
  任延的喉结滚动,吞咽下心口压抑的努力和烦躁,但语气分明已经沉了下去:“安叔叔,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跟我父母没有关系,还有,同性恋不是病,希望你可以正视安问的天性,尊重他的选择。”
  “他有什么选择?他又有什么天性?同性恋需要尊重吗?如果精神疾病只要尊重就好,那精神病院是拿来干什么的?把人送进去,然后说我尊重你,就能皆大欢喜了?”
  任延轻轻蹙了下眉,深吸一口气保持克制。心里默念三遍“这是安问的爸爸,跟他起冲突只会让安问难堪,只会让事态更糟糕”——如此三遍后,他才再度开口:“同性恋不是精神疾病,不需要医治。”
  “你作为一个同性恋,当然会这么说,没有一个精神病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我已经找好了医生,他会治好安问的。”安远成轻蔑地垂下眼,不想再看任延:“你回去吧,我没兴趣替别人管教儿子,但你也别想祸害我儿子。”
  “你找了什么医生?”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问你——”任延打断他,深吸气,一字一句地重复:“你找了什、么、医、生?”
  安远成愣了一下,一股被挑衅的怒气蹿上头,他不受控制攥紧手中杯盏——
  茶汤扬出,滚烫地淋在任延的额发和脸上。
  “!”
  安问瞪大了眼,再也听不下去,冲动地便要从二楼赤脚跑下——
  肩上被一双大手用力按住,他满脸焦躁地回眸,瞳孔甚至因为过度惊痛而失焦。
  任延。任延什么时候遭受这种极具侮辱性的待遇?他又凭什么在这里受罪受侮辱?
  过了几秒,瞳孔渐渐回焦,安问才看清是吴居中对他摇了摇头。
  “别冲动。”吴居中低声,示意他从楼梯的窗口往外看。
  大门外,四个黑衣保镖错身而立,昨天跟了安问一路的那个也在。如果现在冒然冲出去,只会被安远成分别扣留住,继而拆散开。
  安问深深地呼吸,意识到吴居中让他暂且忍耐是对的。刚刚探出去的脚步收了回去,他攥紧的拳心一片潮湿,目光近乎贪婪地、不舍得眨眼地看着任延。
  昨天的晚会灯光太黑了,他都没有机会好好看一眼任延。安问一直觉得自己是耐心很好的,他多擅长等待啊,所以即使安远成要强制他退学、让他跟任延分隔两地,他也并不觉得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考验。
  现在他知道了,是考验——是最深的考验,是他不能承受的考验。过去他可以等任延十三年,现在却不能跟他分开超过三天。
  他眼前的任延还是高大英俊一如往昔。
  茶汤淅淅沥沥地从发梢滴在深色地板上,任延很随意地抹了把脸,不为刚才的折辱所动,而只是很沉静地盯着安远成,陈述:“安叔叔,我还是那句话,请你尊重安问。请你想一想他这十三年的生活和经历,想一想你作为父亲应该给他弥补的是什么,他想从你这里获得的是什么,而不是一味地独断专行,替他做人生决定。”
  “你放屁!”安远成震怒,脸上肉都跟着声音颤抖:“你懂什么?谁给你的脸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我说的是实话,安问一直很尊重你,住在我家里这段时间也总是想你。他的生活很简单,不在乎的人,就从来不多看一眼,但越是在乎的人,就越是能轻而易举地伤害他。你□□他、侮辱他、把他看作一个病人,只会伤害他。安叔叔,我相信你是想要他好,而不是受折磨。”
  安远成冷笑一声:“你确实比任五桥厉害,竟敢站在这里教我怎么当爹。你有什么立场资格?”
  “我爱他,他也爱我的资格和立场。”
  “别让我恶心!”
  一股血直冲颅顶,安远成闭了下眼,忍过了眼前的那阵黑气,喘气沉沉地骂道:“他爱你?他一个小孩,懂什么是爱?你说他爱你,他亲口跟你说的?他会亲口跟你说吗?你连听都没听过,把小孩子玩游戏过家家的情感当真,跑到父母面前来自以为是?我告诉你,安问一定会被治好,他现在也已经不在哭着闹着了,再多关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你的人,对你的感情一淡,也就把你忘得差不多了。”
  “他不会,我也不会。”
  安远成不由得眯起眼注视端详眼前的年轻人。他油盐不进,冥顽不灵,目光狼崽子似的发沉迫人,把游戏和青春期的荷尔蒙当真爱,莫名其妙的笃定、信任对方,泼冷水、冷嘲热讽、精神打压、否定羞辱都无动于衷,简直是——
  矢志不渝。
  安远成不懂“矢志不渝”这四个字。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跟这四个字打过交道。
  安远成怒极反笑,起了额外的、恶劣的耐心和兴趣。
  “你好像很爱安问。”
  “这辈子不会再爱别人。”
  旋转楼梯拐角处,单身了一辈子的吴居中不自然地手握拳抵唇,想咳嗽又不能。安问反复抿着唇,眼睛眨了一眨,漂亮的脸上忍着泪,也一并忍着笑。
  “你这么爱他,应该知道家人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今天这么跟我说话,是求我的态度吗?”
  任延怔了极短的一秒:“对不起,是一时情急。”
  “跪下说吧。”安远成冷冷地说。
  任延以为自己听错了,安问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跪下说,让我看到你对安问的诚意。”
  任延没动,拳却捏紧。
  安远成的目光和神情一直掩饰得很好,只在任延没注意的时刻,才流露出真正的厌恶。从知道任延是带坏他儿子的同性恋那一刻起,他对这个小辈,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关爱和旧情。昔日抱膝头逗乐玩扑克数独,逢年过节红包向来最厚,次次相见不吝欣赏,现在都只剩下冰冷的嫌恶。
  “你连跪一跪你心上人的父亲都做不到,谈什么很爱?”安远成饶有兴致地打量任延:“你应该知道,我们家是一个很传统的家庭,将来成亲,是要三茶六礼明媒正娶的。”
  任延单膝跪下去的时候,安问再次被吴居中死死按住:“别冲动!跪一跪死不了人!”
  双膝缓慢而无声地跪地,任延上身挺得笔直,两手垂在身侧捏得死紧。
  “请安叔叔,”他胸口深深地起伏,直待输出一口气后,才保持沉稳地说:“——成全我们,不要为难安问。”
  如果安问在身边的话,便会看到紧紧咬住的后槽牙,和如石刻般僵硬的侧脸线条。
  跪一跪安远成,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他这辈子不求神拜佛,不跪上帝,亦没有跪过先祖与父母。擂台上没跪过,打架斗殴骨头节都断了两根了也没跪过,此刻在安远成面前跪了,任延心里很平静,像海一样平静。

上一篇:蔷薇月令

下一篇:双向欺诈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