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卧底被迫成为大导演(120)
易思千懵了,他想生气,甚至想打人,但看到乔翼桥身边那位杀神,又沉默了起来。
最后,他嘟囔道:“不就是个电影吗?至于这样吗?”
“无论如何,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乔翼桥言尽于此,“我们以后不会再合作了。”
易思千陡然愤怒起来:“我就不信你还能找到别的美术?你知道我要走了根据合约规定,我之前做的设计你都不能用吧?我跟你说,我会告诉我所有同行不跟你合作,你等着片子黄了吧!”
“放心,你的设计我们不会用,但话说回来,你又有多少东西是自己设计的呢?所有监仓和监狱内的场景不都是根据真实的监狱改的吗?”乔翼桥转过身,“你大可以和你所有的朋友说,如果他们因为这件事就不和我合作了,那就证明我们本来也不是一路人。”
“另外,刚刚你要嘴对嘴喂你喝酒的,都是我手底下的大老爷们,他们现在会伪声了,谢谢你帮我试了试他们的能耐。告辞。”
说完,乔翼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易思千一个人,在屋里不断干呕。
回程的路上,乔翼桥就在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按老刘的话讲,整个行业都是这样,上至一线名导,下至新晋导演,没有一个是不接受上贡的。
大家都都是做商业片的,都是为了赚钱。
就连乔翼桥刚进入这行的原因,不也是为了赚钱养活手底下这帮人吗?
但他总觉得,有些钱是不能赚的。
他也不屑去赚。
也许辞掉易思千的确会给他们片子带来不小的麻烦,他说的没错,之前他做的那些美术设计全部要替换,这就意味着要延续工期,可能花费的钱比五十万还要多。
而且,实话实话,易思千的美术设计,以及对服化道妆造的整体把控,都是相当优秀的。
但……
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何在车上,看着窗外,有些担忧:“大哥,我们接下来咋办?”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和老刘说了,让他做美术指导试试,”乔翼桥叹了口气,“但我们接下来一定会很忙,所有的通告和日程安排可能都要重新做,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何揉了揉早已红肿的眼睛,“都是为了项目和……大哥你,咱们这叫‘野何虽饥饮啄闲。’”
乔翼桥愣了半晌,然后低低的笑了起来。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被谐音梗逗笑啊。
但笑完,他才觉得心思安定了下来。
这才是……他的同志们啊。
……
第二天拍摄照旧。
在昨天拍摄出现问题的时候,乔翼桥就已经让小何去联系司法部了。
因为现在要拍的是90年代的戏份,当时的囚服和狱警的制服和现在都还有很大差别,司法部一开始也说他们那里没有库存,而之前那些供应的工厂也都不做老式的衣服了。
但昨晚上,司法部靳主任他们连夜帮忙联系别的监狱,终于从一间老监狱的仓库里找到了十几件老囚服和鞋,阳阳凌晨两点多开车去取的,早上七点多才回来,也算没耽误事。
而因为是在监仓内的戏份,所以老刘也没出什么设计图,而是连夜直接上手改了一下格局,这才不耽误白天的重拍。
开拍前,乔翼桥对几位主创进行讲话:“咱们剧组出了一些事,你们也大概都听说了,总之之后我们要一边拍摄一边改景,之前的所有通告都要重做,希望大家可以配合,有什么困难都提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主创们都点点头。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最辛苦的,应该是乔翼桥、小何还有老刘。
老刘要把之后的场景每一个都重新设计一遍,然后盯着现场改制,幸亏之前易思千消极怠工,很多场景还没有正式动工置景,没花出去太多钱。
而小何则要根据老刘改景的顺序重新安排通告。
最麻烦的还是乔翼桥,他不仅要和老刘开会确定置景,还要根据置景重新设计分镜,再去和麦克李沟通机位的架设、灯光组的安排等等……
大家都有了这份心理准备。
幸好,这重新开始的第一天拍摄十分顺利。
小米被阿国结结实实打了几下大腿,但全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因为这一镜效果极好,鞋也没断,两位演员也演的十分卖力。
乔翼桥这才稍微安了点心。
今天总算是开了个好头。
接下来的也是监仓内的戏份,现场所有人都在等灯光组重新布光,大家都歇着。
乔翼桥也忙里偷闲,小憩一会儿,连续好几天睡眠不足五小时,他也是个人,他也有极限。
在他旁边。
萨布里看着乔翼桥这么疲惫,心里也不是滋味。
感觉自己似乎一直也没帮到乔翼桥太多忙,顶多是帮他一起设计了一会儿分镜,但大部分时候还是乔翼桥自己的主意,她也只是帮忙提点创意而已。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在学中文了,但毕竟中文是一门超难的语言,她现在做着执行导演的工作,很多时候不免和现场有些沟通不畅,幸亏麦克李的英文也很好,经常帮她。
既然自己的工作一直没做的太好,那她就有意想多做点,现在场工们都在帮灯光组搬运灯箱,她也就去帮忙了。
一手提一个小牛(小发电机),走得不比周围的男人们慢。
不少场工都对他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女生真好!力气大也不叫苦!比我们好多男人还强哩!”
萨布里被夸得十分开心,总算觉得自己似乎帮上了忙。
但她内心也希望,有朝一日,别人再夸她的时候,能不说“你这个女生……”怎么怎么样。
她希望别人夸她就是坦坦荡荡的一句“你可真棒!”
搬完了箱子,她也有点累了,随便找了地方坐下,然后拿出笔记本,开始想故事。
虽然一直在帮乔翼桥的忙,心中对他十分感恩,但她也从来没有停止思考过自己的故事。
她现在想要做一个低成本的怪兽电影。
就是那个怪兽从头到尾不出现,只看主角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如何逃生的心理恐惧类型。
她很喜欢思考两位女主角逃跑时候的遇到的种种困难,以及对那个怪兽的想象—
—这些当然充满了隐喻,与她自己和妹妹的生长环境息息相关。
连片名她都想好了,就叫《我家的怪兽》。
可没想到,她正想得入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哎呦,你怎么坐在这儿了?”
萨布里回头,只见四五个场工都站在他身后,撇着嘴。
萨布里赶忙起身,问道:“是我挡了你们的路吗?”
“当然不是了,”为首的场工一脸难受的样子,“你……你怎么能坐在这儿呢?这多不吉利啊!”
萨布里朝下一看,只见自己刚刚坐的地方,是装摄像机的大箱子。
她十分不解:“这有什么不吉利的?”
“女人不能坐器械箱啊!”
“就是的,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啊。”
“被女人坐了之后,这箱子里的东西就不吉利了,回头拍摄再出事儿都要找你的!”
“刚刚我才夸了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哎呀……”
一群场工都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弄得萨布里有些尴尬。
她环顾四周,指指旁边的人:“他们不也坐在这箱子上吗?”
“那能一样吗?”场工道,“人家是男的,你是个女娃啊。”
萨布里憋红了脸:“这是什么道理,男人能坐,女人坐不了,soweird!”
急得她都说不出中文了。
场工也很难解释,只说:“我们也说不清楚,反正这行就是这样,女人不能坐在器械箱子上的!”
“是啊,大家这都是约定俗成的,你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