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41)
“好。”
邰砾再怎么说也是一米八几的男人,江少观把他扶到三楼并不轻松,他们穿的都是短袖,手臂的肌肤相贴,邰砾喝了酒,身上的温度烫得有些不正常。
江少观知道不应该,但他脑袋里还是闪过了过去的一些旖旎风光。
毕竟上过那么多次床,身体总会有下意识的反应。
走到二楼,他心知该斩断自己的欲念,找了一个Alpha帮忙搀扶。
结果Alpha刚碰到邰砾的后背,邰砾就醒了。不但醒了,还直接给别人来了个利落的过肩摔。
Alpha发出一声惨叫:“我、我他妈的……”
邰砾的眼神过了几秒才聚上焦,他觉得眼皮很沉,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对不住,兄弟。”江少观把地上的Alpha拉起来。
“好心没好报。”Alpha骂咧咧地走了。
江少观转向邰砾,松开了手:“既然醒了,你还是打车回酒店吧。”
说完就想走。
邰砾喊他:“江少观。”
酒精让意识变得模糊,邰砾只凭本能扣住江少观的后脑,用力压向自己。
牙齿发生磕碰,往常冷静的人成了醉鬼,湿滑的舌头在口腔里乱转,江少观铁青着脸推开他的肩膀。
邰砾是真的醉了。
这不是在四季云苑,也不是在邰砾的别墅,而是在随时有其他人会路过的走廊。
这个吻算什么?邰砾是不是非得让他不好过?
江少观有种被愚弄的感觉,火大地拽住邰砾的衣领,将人往房间里拉:“你跟我过来!”
进了浴室,他直接扭开花洒,对准邰砾的脑袋:“你清醒一下。”
水柱迸溅到邰砾脸上,然后蜿蜒着往下滑落。邰砾的T恤湿透了,他愣怔着打了个寒战,狼狈至极。
“你干什么?”
江少观这一行为不亚于给了他一巴掌。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江少观寒声道,“你在干什么?不要忘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是。
邰砾都记得,只是他仍然很不爽:“江少观,把你调到b市来,其实是如了你的意吧?”
江少观:“什么?”
“说什么尽量不出现在我面前,其实根本是玩得太开心了,懒得再搭理我。”邰砾盯着他,“刚刚那个Omega,你碰过吗?”
邰砾哪来脸质问他?
为什么邰砾将他赶走后,还搬弄是非,像一切都是他的错。
角色像是对调了,江少观没好气道:“你管我碰没碰过,我只是你的下属,和别人上床还要给你打报告?”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了两下,一股戾气在胸前作祟,雪松信息素向外释放。
邰砾想起Omega那张艳丽的脸,几乎快要咬碎了牙:“你下个月易感期,会和他一起过吗?”
江少观没想到邰砾还记得他的易感期,他以为邰砾对他的事儿都不感兴趣,因为邰砾从来没有主动提过陪他度过易感期,每次都是他巴巴地凑上去。
闻到雪松的味道,他能够识别出Alpha的怒意。只是他想不通,邰砾又不喜欢他,生什么气。
“怎么?”江少观嗤笑,“你想和我一起过?”
邰砾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他僵着脸和江少观对峙。
果然。
邰砾并没有这个意思。
邰砾怎么会愿意花费不必要的时间陪他度过易感期。
江少观呵呵两声,为自己再一次自作多情找回面子:“Alpha易感期当然要和Omega一起过。易感期和Alpha一起过是不正常的,你说对不对。”
江少观是一个正常的Alpha,不像他。
在Alpha和Omega之间,正常的Alpha会如何选择根本不用想。
邰砾晕乎乎的,觉得难受,湿了的衣服让人难受,江少观的话也让人难受。
江少观之前不也沉迷和他做爱?现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他呐呐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这个词像一把利剑,再次击向江少观心窝。他不想再提这个词,喜欢一个人就会觉得卑微,而他不想再把自己放在低一等的位置上。
“那是之前了。”他说着退后一步,“我非得喜欢你一辈子吗?”
醉酒的邰砾为什么这么直接又难缠,江少观不想多待:“你洗个澡,然后回酒店还是在这住随你。”
不是说很早之前就喜欢了吗?为什么这么快就不喜欢了?
邰砾摸不清自己的心,他既然不喜欢江少观,那江少观不喜欢他不是好事吗?
他以为他能接受一段开放式的关系,无所谓江少观和其他人的往来。
可现在他发现他接受不了。他接受不了江少观对他冷淡,接受不了江少观和其他人抱在一起,接受不了江少观会和别人度过易感期。
他对江少观有占有欲,占有欲和喜欢有关系吗?
邰砾在浴室傻站了很久,才缓慢地洗了个澡,洗完澡发现床上已经放了干净的睡袍。
江少观是什么时候再进房间的,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已经没有精力回酒店,只觉得四肢沉重,闭上眼很快就睡去。
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订婚宴,但不是他和齐望轩的订婚宴,而是江少观和那个Omega的。
他走进现场,看见迎宾海报上两人亲密的合照……
旁边的人在说他们般配,梦里的他突然上前将海报撕碎。
毁了他的订婚宴,江少观凭什么和其他人订婚?
想也别想。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汗。party应该已经结束,楼下很安静,没有了音乐声。
邰砾的醉意散去了不少,他觉得这一天的所作所为都很不像他自己。
他想抽烟,但烟放在裤兜里也被打湿了,打火机更是不知所踪。
他打了个喷嚏,觉得空调开得有点冷。
他抬头一看,二十六度。不应该冷。
可能是他喝酒喝多了吧。
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是他潜意识里在害怕吗?
邰砾不知道,可如果他不知道,又有谁能替他解答。
邰砾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的,再次醒来是被电话吵醒。
下属说敲酒店的房门没有人应,担心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
“我……”邰砾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喉咙火辣辣地疼。
他挂了电话,发了条信息过去:我不在酒店,直接去公司。
他坐起身,一阵天旋地转,太阳穴抽痛,没想到这酒的后劲这么大。
昨天的衣服已经干了,但他忘了晾晒在外面,布料皱成了一团,显然不能再穿。
他清了清嗓子,给江少观打电话:“给我找件干净的衣服。”
江少观接电话时根本没看来电人的姓名,一听声音才知道是邰砾,他带着起床气:“我是你的秘书还是你的助理?”
“现在不是在工作,你不要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
邰砾没觉得他在命令江少观,只不过他说话一直是这样的语气。
邰砾:“那该怎么说?”
江少观想了想,如果邰砾能够服软,那还是邰砾吗?
“算了。”昨天也是他把人衣服给打湿的,他理亏,“等着。”
这栋别墅昨天来了好几十人,狂欢过后是一片凌乱。
江少观从三楼走到花园门口,一路上踢到好几个酒瓶。
他打车到了最近的商场,恰好商场刚开门,报了码数后他直接包走了一件T恤和一条运动裤,再原路返回。
他真是欠了邰砾的。
敲响房间的门,邰砾过来开门,身上什么也没穿,露出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格外漂亮。
江少观几乎是把衣服扔在了他身上:“穿上。”
邰砾低头,在衣服上嗅了嗅,没有威士忌信息素的香味,也没闻到别的味道,但他还是问了句:“谁的?”
隔着手机听得不够真切,面对面时,江少观才发现邰砾的声音粗粝而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