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62)
江少观说:“这不是怕你忙不过来吗,新郎官。”
前助理穿着黑色的西装,但和他们这些同样穿西装的人区别开来的不是胸前别的花,而是难以掩饰的喜色。
即使前助理长相不够出众,也没有人会认错新郎官。
江少观随了礼金,随口问道:“邰总要来吗?”
前助理小声:“应该不会吧,邰总日理万机,哪能抽出空来参加我的婚礼。”
但十几分钟后,那个前助理口中日理万机的人出现在了入口处。
他的眼神在室内游走,触碰到江少观的视线时,明显顿了顿。
“操。我好大的面子啊。”
前助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迎接。
他以为邰砾和江少观已经闹崩了,特意把他们安排到了不同桌。
邰砾的那桌基本都是邰氏的员工,见到大老板来了,都变得有些拘谨。
邰砾坐了一会,有些坐不住,总忍不住侧头去看江少观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江少观旁边坐的是什么人,两人竟然聊得挺投入。
没过一会,婚礼正式开始了,庄重的音乐声响起,新娘慢慢走向新郎。
司仪问出那句“你是否愿意娶眼前的女人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前助理:“我愿意。”
下面起哄道:“声音太小啦!”
前助理对着话筒大喊:“我愿意——”
他们互戴戒指、喝交杯酒,在众人的见证下拥吻。
是很普通的一场婚礼,但坐在台下的江少观却有所触动。
他突然想起乔文婧曾经对他说,和江佑天没有办婚礼是她今生的一个遗憾。
“你知道吗,少观。我也想得到亲人朋友的祝福。”
只不过她到死也没得到。江少观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过跟江佑天在一起。
仪式结束后,就到了用餐时间。新人轮桌敬酒,换了一身装扮,新郎新娘穿着以香槟色和红色为主的秀禾服,喜气十足,他们并肩站在一起,举手投足间尽显亲密、旁煞他人。
江少观和前助理干杯:“祝百年好合。”
“那我祝江总工作顺利,财源滚滚。”前助理笑道,“个人感情也该考虑啦。”
有人跟着开玩笑:“江总一表人才,还没有对象是不是太挑了啊。”
“什么时候可以吃到江总的喜酒啊。”
江少观摇头:“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
前半场,大部分人都坐在座位上吃饭,后半场就开始到处走动,活络人际关系。
邰砾作为老板,前来向他敬酒的人不少,他一直没能抽开身去去和江少观说话。
倒是江少观朝他走了过来,江少观旁边站的是刘总,正是刘总撺掇“江总,不跟我一起去敬邰总一杯吗”。
邰砾的酒杯已经空了,江少观走过来帮他倒,手肘隔着衣服布料和邰砾的臂膀相触碰,他们挨得很近,邰砾感觉周遭都是江少观的气息。
有人发现:“欸,不对啊,江总,你怎么倒的雪碧,这种情况得喝酒啊!”
“就是!这儿酒管够!”
江少观笑着指了指说话的人:“合着你们都想把邰总灌醉啊。”
“没有!没有!我们哪敢啊!”那人立马怂了。
在场的其他人多少有点好奇江少观和邰砾如今的关系。谁不知道他俩曾经是默契的搭档,后面却经历了调岗、离职。
江少观举起杯子:“雪碧代酒,我敬邰总一杯,祝邰氏集团越来越好。”
这话说得有些客套,邰砾听了挺不是滋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得装装样子,仰头把杯里的汽水喝得干净。
落到舌尖的气泡跳跃,有点甜,又有点涩。
江少观突然低头,朝他伸过手……
邰砾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感觉到数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呼吸。
江少观的手拂过他的肩头,轻描淡写道:“沾了点东西。”
邰砾“哦”了一声,沉默了两秒后问:“你在s市待几天?”
江少观:“明天就走。”
邰砾:“晚上……”
江少观:“嗯?”
“没事。”
等到一群人散了,邰砾再给江少观发消息:晚上要回四季云苑住吗?
江少观:不了。四季云苑那套房现在是你的,我住酒店。
第53章 触景生情
邰砾自觉以前和江少观“你我”之间并没有分得那么清,江少观是他生命里极少数的可以和自己一并称为“我们”的人。
他放在车库里的车,无论价格,默认江少观都可以开,哪怕是限量的新车,他也没有任何舍不得。他们一起吃饭,也从来不会纠结谁请客谁付款。
他以为这段时间他和江少观的关系在大步往前走了,但又被江少观执意要住酒店的行为搞得有几分挫败。
吃完饭之后,他们组了个局一起去玩高尔夫,邰砾赌球小赢了十万。刘总中途接了两个电话,他中午喝酒喝得有点多,说话成了大嗓门,嚷嚷着“你猜,我和谁在一块呢”。
“江总江少观啊,对啊,他回s市了。”
于是晚上打着叙旧的名义又来了几个和江少观相熟的老总。
大概他们都好奇江少观离了邰氏过得怎么样。
邰氏是s市的龙头企业,能在邰氏担任二把手是种本事。在大多数人看来,江少观离开邰氏去创业都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江少观只是一个孤儿,背后没有任何资本。
但江少观没有让他们看到笑话,他身上没有一点落魄的意味。相反,事业有了新征程的男人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散场已是晚上十点过,一群人吃饱喝足还想去ktv唱歌。江少观说要先走了,明早还要飞回b市,被几个人轮番劝了半天,也没让他留下来。
“你们玩,我买单。”邰砾紧跟其后,“我有事,也先走了。”
他出了门,正好碰上江少观在路边等车,在他拦住出租车前,快步走了过去。
“江少观。”邰砾问,“酒店定好了吗?”
江少观双手插兜,一副放松慵懒的姿态:“还没。”
“为什么不去四季云苑?”邰砾说,“那儿的东西我都没有动。”
他几番想问,但没有和江少观独处的机会。他对那些凑过来的老总感到厌烦,却得听他们一句又一句的场面话。
江少观说:“只住一晚,在哪都差不多,四季云苑离机场又不近。”
邰砾:“既然都回来了,怎么不多待几天?”
江少观:“那也得有时间。”
邰砾:“你专程跑一趟就为了参加你前助理的婚礼?”
江少观说:“应该是。”
又是两个月没见了。
虽然在电话里有联系,但和面对面到底是不一样的。
邰砾又有想要拥抱江少观的冲动,不过碍于是在大马路边,硬生生地抑制住了。
可生分的对话过后,江少观问:“还有事吗?”
像是一点儿也没期待和他再见。
邰砾后来也喝了点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不合时宜地、没脸没皮地问:“江少观,你不回四季云苑,该不会是怕触景生情吧?”
四季云苑承载的回忆太多了。江少观不想回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他没有直接承认:“你这么想我回去住,是想我触景生情吗?”
邰砾有些呆愣,一时没有接上话。过了有半分钟,才开口道:“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这话有些委屈,仔细分辨,又觉得应该带了点情意,只不过邰砾照样是面无表情。
江少观语气软了下来:“这一个下午加晚上我们不都是在一起吗?”
邰砾:“但不是单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