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渡我(24)
明霁“嗯”了一声,何屿渡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扶着他走进浴室,在椅上坐好。
他的目光正好落在明霁的腰上,顿时如同被火燎了一般移开。
“我回房间了。”脸颊和耳根都在发烫,心跳又急又乱,他都担心再待下去,明霁会听到他心跳声,“扑通——扑通——”一声高过一声。
看着何屿渡同手同脚地走出浴室,明霁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脱掉了衬衣,搭在了旁边的脏衣篮里。
【作者有话说】
明霁有点心动不自知,他故意的,因为何屿渡故意拿“洗澡”这个事儿让他开口“求他”,所以他也故意逗何屿渡玩。
苦肉计,美男计,一计又一计。
第0021章 想吻他
商榷和解扬他们沿着水榭长廊往里走,穿过一方月洞门,一眼望去花竹亭轩,曲径通幽,天光云影,豁然开朗。
解扬手里提着两个礼盒,偏头低声跟齐崇感慨了一句:“何先生家这庄园,也太大了。”
古香古色的中式园林,不仅大,造景还都特别的雅致。
一看就是那种底蕴深厚的世家的感觉。
昨晚解扬和齐崇各自回到家以后也已经很晚了,今天他们休息了大半天,到下午才接到电话,通知他们跟着商榷一同来何家。
越往里走,他们越觉得眼花缭乱。
解扬心想,难怪他总觉得何先生身上带着股清贵的气质,住在这样的宅子里,能不清贵吗?
庭院里,明霁正拿着一个小球逗和田玩耍,他把小球扔出去,和田便欢快地奔跑过去,咬着小球跑回来,又放到明霁腿边。
明霁笑笑,又轻轻一扔,和田再跑出去咬回来,乐此不疲。
那尾巴摇得欢快的模样,逗得何知望开怀大笑。
只是大概是闻到了生人的气味,和田的耳朵警觉地动了动,然后“汪汪”叫起来。
何屿渡抬眼看过去,见是解扬他们,笑着蹲下摸了摸和田的头:“好狗,乖乖的,是朋友来了。”
“明总。”商榷走近停步,朝着明霁颔首,“您让我办的事都办好了。”明霁点点头。
何屿渡看向手上领着满满当当的礼盒的解扬和齐崇,好奇道:“这是买了什么?”
“昨晚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东西,有些失礼了。”明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年轻人的赧然神色,“所以给爷爷还有叔叔阿姨备了些薄礼。”
何屿渡真没见过他这样。
也没想到明霁会给他父母、爷爷准备礼物。
席玉一看包装精致的茶叶和燕窝礼盒,还有两瓶年份极好的红酒,语气有些无奈,“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
何知望也说:“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你只管住着安心养伤,就当是在自己家,不用这么客气。”
何知望虽然喜欢清净,但他也喜欢看着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尤其是相貌俊朗的年轻人,就像经冬凌寒,愈发挺拔积翠的松柏,看着就叫人心情好。
再者,他看人极准,一个人的品性如何,只看那双眼睛,他便能看出二三来。明霁眼神清明,是个品行端正的孩子。
他看着明霁,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般年岁,为人处事、待人接物却能如此滴水不漏,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磨出来的。
何屿渡站在一旁,看看明霁,又看看收了礼的父母和笑得温蔼的老爷子,顿时觉得这副场景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怎么那么像带男朋友见家长似的……
何屿渡心跳有些快,他捻了捻指尖,沉默着没说话。
“何先生。”解扬倏然把一个小盒子递到了他眼前来,“这是明总给你准备的礼物。”
“我也有?”何屿渡意外极了。
他倒也不跟明霁客气,直接打开盒子看了一眼。
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块飘着洒金红翡的毛料,和他脖子上戴的那块凤凰玉佩的料子看起来很像。
虽然细细看来这块玉料没有他的那块脂润细腻,但这种成色的料子,价格也得好几万了。
要是个不懂行的去买,十几万都可能砸进去。
何屿渡用一种看冤大头的目光看向商榷:“这料子谁去买的?”
“我去买的。”商榷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莫名,“是料子有什么问题吗?”
“料子没什么问题。”何屿渡问他,“花了多少钱?”
商榷看向明霁。
明霁说:“和上次的住院费差不多。”
那就是十万出头。
何屿渡“啧”了一声,被坑了,但没有被坑的很惨。
何知望过来看了一眼,点点头:“是块好料子,你有心了。”
他看了何屿渡一眼,何屿渡便把嘴边的话压了下去,把盒子盖好,收了起来。
吃过晚饭以后,何屿渡推着明霁去散步遛狗,明霁才又问起玉料的事。
问玉料是不是买贵了。
他很聪明,仅仅通过何屿渡的表情和只言片语,就能推敲出,这块料子大概是买贵了。
何屿渡手里拿着和田的玩具小球,随手往远处扔,看着和田摇摇摆摆地跑去找球,他笑笑:“也就贵了一倍。”
他问明霁:“你给我准备礼物做什么?”
比起这份礼物的价值,他其实更在意这份礼物背后的意义。明霁为什么送他礼物呢?是表达谢意,还是,暗藏心意。
这般的举动很难让他不多想啊。
“那十万你不是捐了吗?”明霁说,“总不好让你吃亏。”
何屿渡语气有些不悦:“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矛盾,你觉得跟我是朋友,不想和我算得太清楚,但你做的事,又分明是想和我划清界限一样。”
明霁好像很不想欠他人情。
这让何屿渡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你误会了。”明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解释道,“我没有想和你划清界限。”
他说:“你替我捐款,我买玉料送你,你带我回家,我带上礼物,朋友之间,这是有来有往。”
而这样的有来有往越多,他们之间的牵扯也就越深。
“明霁。”何屿渡突然叫了他一声,“朋友之间,也不是事事都有来有往的。不是我请你吃了一顿饭,你就一定也要请我吃一顿饭。”
明霁的做法,让他觉得更像是一种等价交换。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明码标价的,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有些发涩。
“何屿渡。”明霁的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每个人性格不同,思维不同,我们为人处世的方式也不同。”
他明白何屿渡的意思,但这么多年来,他更多地习惯了利益交换,即使和朋友相处,也会想着彼此的付出都等价一些。
这样谁也不亏欠谁。
但何屿渡和他不同。
他自私利己,权衡利弊,何屿渡却赤忱热烈,真诚坦荡。
被何屿渡当做朋友的人,他是从不计较什么付出和得失的。
何屿渡也听懂明霁的意思了,他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是他想多了……
他垂下眼,盯着地上他和明霁的影子,一高一矮,心里的烦躁和酸涩慢慢被他压了下去。
送明霁回房间的路上,何屿渡有些神思不属。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左眼不太舒服,有些刺痛。也不知道是进了灰尘还是什么,他时不时就要揉一下,眼睛都被他揉红了,还是觉得眼皮涨涨的,不舒服。
进了房间,明霁看到他眼尾发红,皱了皱眉头:“眼睛怎么了,不舒服?”
“不知道,好像进了什么东西。”
明霁说:“你等一下。”
他推着轮椅往卫生间去,洗了手,然后出来:“我帮你看看。”
才洗过的手带着一股湿润的凉意,但是明霁的手指又是热的,撩开他的眼皮,动作放得轻,温温柔柔的。
他们离得很近,何屿渡又闻到了明霁身上那股清淡的雪松香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