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渡我(27)
何秉烛解释道:“是明霁他们集团响应国家的扶贫计划,要帮扶樾山。”
何屿渡有点惊讶,他看向明霁:“那你们准备发展旅游业还是包装茶叶推动茶叶经济?”
这慈善做起来,可比他那10万的捐款有意义多了,行善积德如果真的能具象化,这会儿明霁肯定是浑身冒金光。
何屿渡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策划部给了两个方案。”明霁说,“还在开会讨论。”
明霁在樾山的详细资料里看到了希望小学的资料,他有些意外这所小学是何秉烛和席玉捐助修建的,但也算是意外之喜,他正好能和何秉烛他们了解樾山的情况,聊聊规划问题。
明霁看何屿渡在笑,也不知道何屿渡在笑什么:“你有什么建议吗?”
何屿渡夹了一个煎饺吃,慢条斯理地咽下去了,才开口道:“要想富,先修路。修了路,卖茶叶。”
“樾山就只有一座古庙,保存得好像也不是那么完整,没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没有特色饮食。”何屿渡一针见血地道,“没有吸引力。”
“樾山茶老爷子特别喜欢,我也喝过,茶很好,比发展旅游业其实更有潜力。”
何秉烛和席玉一同看向了他,眼神中带着一些复杂和欣慰。
明霁也在看他,然后慢慢笑了起来。
“怎么?我说错了吗。”何屿渡被何秉烛他们看得有些莫名。
“明霁刚才也是这么说的。”何秉烛笑道,“他说国家在扶持旅游业,他们就重点发展茶叶经济,互相带动。等茶园发展起来,可以提出采茶、炒茶的体验模式,再打造休闲度假村,形成另一大旅游的特色。”
明霁想的比何屿渡长远多了,但是他们俩的选择的大方向都一样。
何屿渡喝着香甜的豆浆,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泛着甜。
“爸,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何秉烛问他:“什么?”
何屿渡得意:“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何秉烛失笑:“你啊……”
吃完早饭,何屿渡就去兑了杯感冒冲剂喝,他对感冒的各种症状都熟悉得很,头晕乏力,喝杯冲剂,有病治病,没病预防。
和田对什么都好奇,还以为他在喝什么好东西,非要凑过来闻,何屿渡把它捞起来,扔给明霁,然后一口把冲剂喝了。
“又感冒了?”明霁看向他。
“感觉有点,预防一下。”何屿渡说着话,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王见山的电话。
他接通电话,就王见山在手机那端问:“小渡,你这几天有空吗?”
“有。”何屿渡捻了捻手指,“有单子了?”
“有个熟客,看我挂了一个你的定制单在店里,拍了下来。”王见山说,“我现在让人把玉料给你送来?”
“什么要求,起货时间呢?”
“两周,一个山水牌,设计你随意。”
何屿渡应下了:“行。”
玲珑阁的人送毛料来的时候,商榷也正好送来了今天需要明霁确认和签字的文件。
何屿渡看看自己手里的玉料,再看看明霁手里厚厚的一叠文件,笑了:“挺清闲的?”
明霁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玉料上,也失笑道:“果然,今天不一定。”
何屿渡推着他的轮椅往书房走:“走吧,我的书桌分你一半。”
何屿渡的书房采光明亮,窗外四壁薜萝满墙。
书房的屋内整洁幽雅,桌边摆放了一盆别致的盆景松树,一方长桌,一把禅椅,靠墙的古朴书架上藏书整整齐齐。墙上挂了几幅书画,有闲云野鹤,有写意山水,还挂着一副笔势遒劲的题字。
“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明霁抬眼,照着题字念了出来。
何屿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爷爷给我题的字。”
“老爷子对你很是爱护。”
只从题字内容就能看出来了,字字句句,都是长辈的殷殷教诲。
何屿渡“嗯”了一声:“我知道。”
窗前的长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颜料、毛笔和宣纸。
何屿渡整理了一下,腾出了一块地方给明霁放电脑和文件。
“桌子椅子都让给你。”何屿渡说,“我去工作室。”
书房的隔壁,就是他平时雕刻的工作室。
明霁有些好奇:“我能去看看吗?”
“也没什么好看的。”何屿渡说着,推着他往隔壁走去。
何屿渡的工作室布置得很简单,甚至有一些乱。
他从不让其他人收拾自己的工作室,那些雕刻工具、玉料,他都自己收捡。
工作室里最醒目的就是车间,然后是极大的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随意地堆放着几块圆形的毛料,一盒雕刻的工具,钢尺、各种笔和一些小工具都被放在一个木质收纳盒中,显得乱中有序。
工作室上白墙黑墨,题着满墙的《陋室铭》,而另一面墙做成了透明的玻璃柜,里面放着很多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雕刻作品。
明霁的视线被一块碎玉吸引了,他微微怔了一下:“这是……”
何屿渡:“嗯,这不就是我在那里好好地站着,莫名其妙被某个人撞过来,摔倒时撞碎的玉嘛。”
某个人本人——明霁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何屿渡……”
“干嘛。”何屿渡挑挑眉头,笑吟吟地看向他。
“那天是万殊撞到我了,我才会不小心撞上你。”明霁认真道,“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
“既然你这么诚挚地道歉了。”何屿渡笑着道,“那我就大方地原谅你了。”
明霁看向他的眼睛,许久,才开口道:“其实……更应该跟你说谢谢。”
“很多事都应该跟你说谢谢。”明霁说,“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告诉我木雕的事,谢谢你写的那篇文章,还有,让我来你家养病。”
“明霁,你欠我的人情可欠大了。”何屿渡眼里的笑意更甚,“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必客气。”……
明霁在何家养伤的日子,一点都不清闲。
他每天都会处理集团事务,会和股东们开视频会议,重要的文件商榷会每天给他送来,居家办公的日子也是忙碌的。
倒是何屿渡雕完刻件以后,每天都清清闲闲地在家待着,或是画画,或是做个小雕件练练手,要不就是和和田在院子里玩。
朝夕相处久了,何屿渡面对明霁已经没有了那般不自在,但时不时的他就会盯着明霁走神,有时候还会有些患得患失。
那颗名为“喜欢”的小嫩芽真的是见风就长,现在已经长成了一棵小树苗,天天在他的心里里招摇作祟。
一晃半个月过去,缪剪秋带来了明棠被逮捕的好消息。
半个月,警察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收集证据,四处走访,终于把明棠抓捕归案。
但这时候,单青黛却拿出了明棠精神病的诊断证明,要求将明棠送去医院,强制医疗看管。
这样一来,明棠就可以逃脱法律责任了。
缪剪秋并不想看到明棠扯着精神病的大旗,躲过法律责任,所以打电话问明霁,该怎么办。
“放心,他逃不掉。”明霁这段时间在何家养伤,明棠的事他全交给了警方处理,但不代表他没有别的准备。
他向来习惯未雨绸缪。
“检察院办理这类公安机关移送的强制医疗案件,发现鉴定人故意作虚假鉴定,会依法提出纠正意见和驳回的。”
“既然你有成算,那我就放心了。”缪剪秋顿了顿,又说,“那网上那些热搜和营销号……”
“那些事,只会证明明棠从小就是反社会型人格。”
“好。”缪剪秋说,“单青黛这边我会盯紧的,现在他们住的房子已经被银行查封了,她回过单家求助,有万彩集团施压,单家也不敢管她,她想为明棠奔走,也只是徒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