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和前任他哥在一起了(34)
他也不会允许他们回来。
出国?林舟忽然有点好奇:“你和瞿清关系很好吗?”
他从来没听瞿清提起过任何有关瞿宁森的事,所以一直以为瞿清是独生子,否则一开始也不会丝毫联想不到瞿宁森的身份。
“没什么关系,”瞿宁森的声音很平静:“硬要说的话,就是我喜欢他的前男友,特别喜欢。”
林舟:“......”
林舟又一次用沉默避开了他的表白。瞿宁森压下那股不合时宜的嫉妒,没问他为什么分手后还关心前男友,只是向他保证:“以后在S大再被人欺负,或者受了委屈,一定要和我说。”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显然是又查到了什么,林舟笑了下,瓷白的皮肤被阳光照得温热,也没生气:“好......那你忙吧,我去吃饭。”
“嗯,你先挂。”
林舟挂断电话,却没离开,只是有些出神地站在夕阳温暖的光线里。
楼下的学生喧闹声传来,更多的人抱着榴莲和矿泉水回来,林舟点开手机,看着屏幕里那段下跪道歉的动画,忽然想起了那天许言洛的话。
这段动画是花很多钱做的。
扫二维码领的东西每天需要十几万,一周的钱就接近百万。
曜森集团更是国内房产业的巨头,每一秒的流水都无比惊人。
而瞿宁森拥有这一切。
曾经,林舟真的很讨厌有钱人。
他对瞿清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要赚医药费,他甚至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想记得。
但很多事情,不是想忘掉就能忘。
“恋爱”初期,瞿清也会带他去一些高档场所。林舟记得是在某个黄昏,瞿清闹着要和他单独吃饭,愣是将他拉进了一家奢华西餐厅的包厢。
大厅有人在演奏钢琴,水晶灯明亮璀璨,餐桌上放着一束很漂亮的花束,是山茶混着茉莉,散发着幽幽香气。
侍者将飘着柠檬片的清水端上来。
林舟看了眼手边的餐具,然后端起水,垂眸喝了一口。
侍者和瞿清都愣了,好几秒后,那个年轻的侍者才轻声说:“先生......这是用来洗手的。”
他的目光和语气都很礼貌,甚至顾忌到林舟的自尊心,特地放低了声音。然而当时还没成年的林舟依旧心脏一滞,有一秒甚至无法呼吸。
坐在对面的瞿清扑哧一下,笑声清脆而明媚,他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天哪,林舟,你也太可爱了吧!”
羞耻感瞬间冲入心脏。林舟面上却依旧毫无起伏,强撑着镇定,礼貌地向侍者道了谢。
然后学着对面瞿清的动作,动作生涩地将手放进水里。
水很冷,很冰。
像是赤.裸着身体被关进速冻冷库,喉咙只剩一片翻江倒海。
之后的过程中,林舟再也没出过错。瞿清没意思般叹了口气,兴致淡淡地说:“好吧,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还要去华彬玩,就让林叔先送你回学校啦。”
林舟嗯了声,在侍者羡慕的目光中,坐上豪车的后座,扬长而去。
从那以后,除了那群纨绔刻意的戏虐,瞿清再也没有主动带林舟去任何高档场所,就连衣服和首饰,他也只会买完后再当面送给林舟——他说他可爱,但眼中闪着的分明是嫌弃和尴尬。
没人知道,那天傍晚,林舟在车上面无表情地不停搜索着西餐厅的用餐礼仪,甚至一字一句的背下来,比上课时还要认真。
也没人知道,那天深夜,他第一次逃了查寝,打车去林小草的病房,将酸涩的鼻尖深深地埋进熟睡老人的床边,直到憋气到无法呼吸。
清瘦的脊骨在衬衫背面顶出浅而锋利的痕迹,像是飞鸟折断的翅膀。林舟将那晚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然后看着镜子里那双漆黑的双眼,不断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
十七岁的少年贫穷而敏感,面对瞿清强迫式的追求,他无法做出任何反抗,于是只能在心中将自己放在高一点的位置,以此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那晚之后,林舟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很多事情,不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就能过去的。
贫穷,是人类无法遮掩和藏匿的东西。
时隔两年,林舟依旧清楚记得那一瞬间的难堪,那不是因为虚荣,而是因为无助——命运也不能在戏弄羞辱了一个如野草般活着的少年后,还质问他:你怎么可以有自尊?
不是早就习惯了吗,你怎么可以有自尊?
......他有的。
只是他太累了,没有力气再将自尊捡起来。
但瞿清不一样。
那些有钱的纨绔也不一样,他们拥有试错的底气和勇气,就像瞿宁森可以轻易地对林舟承诺:我会让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
鎏金色的阳光下,林舟打开手机,和那双BlingBling的大眼睛对视。屏幕里的Q版小人看着他,目光闪亮而耀眼,但这一次,林舟没有笑。
许久之后,他才将指尖轻轻贴在小人的头上。
黑色玻璃反射出少年上挑清黑的桃花眼,林舟看着另一个自己,轻声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没有钱。
也没有试错的底气和勇气。
他只有一颗心啊。
-
A市郊区。
痴傻的流浪男人咬着手指,孩子般低头观察着脚边的蚂蚁们。
瞿宁森收起手机,一旁的周特助立马上前,手里还有一叠资料。
“瞿总,我们找到了另一个病人的住址。”
“李红,五十七岁,身份证上的地址是青柳镇石头村五里塘,从这里往前开,六小时左右就能到达。”
平板上显示出地图路线,瞿宁森嗯了声,恢复了那副冰冷阴鸷的模样,低头坐上越野车后座。
“现在就出发。”
这里已经临近A市山区,手机信号变得微弱,他们通宵开车赶过去,也得早上五六点左右才能抵达。
更不用说如果李红不在,他们这些人还要四处询问调查,瞿宁森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三天内将人找出来。
合适的肾源可遇不可求,错过这一次,不知道林舟还要等多久。
而瞿宁森不想再让他等了。
时刻吊着那颗心,林舟就永远无法卸下林小草的担子,不敢让自己松懈哪怕一秒——留宿的那天深夜,瞿宁森走进客房,本想帮林舟调高空调的温度。
然而少年躺在柔软大床上,脸上却面无血色,不断低声喃喃着林小草的名字。
紧闭的眼皮宛如要碎裂的白瓷,陷入了深深的梦魇。
第二天清晨,林舟却毫无异色,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让瞿宁森连用玩笑的口吻提醒他注意身体也做不到。
轻飘飘的言语无法改变林舟的现状半分,能让他真正开心的,只有肾源。
他一定要找到的。
......
晚上七点。
瞿家庄园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的大厅内,一群身穿黑衣的人神色肃穆地立在遗像前,依次上前安静地送花。
管家李姨也是一身黑色,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守着大厅的出入口。段时白立在人群末尾,抬头,小心又疑惑地看了眼周围。
头顶冷气呼呼吹过,不止是他,所有来瞿家参加葬礼的人,此刻面上平静,心中却都充斥着不可置信和荒唐——
瞿老爷子的葬礼上,居然连一个瞿家人都没有!
没人知道瞿宁森的行踪,但瞿蔓和邹凯到现在还没露面,就连那个瞿清小少爷也不知所踪,以至于这场本就意料之外的吊唁显得更加怪异。
人群前排,清瘦许多的齐夏站在中间,皱眉看着以李姨为首的黑衣保镖。
半晌,他才凑近身边男人的耳边,轻声道:“爸,我出去透会儿气。”
男人点头,叮嘱他不要惹是生非。齐夏有些不耐烦地点头,随后走出大厅,皱眉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嘟嘟声响起。
半晌,依旧无人接听。
……该死!瞿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