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线(97)
林逾白用手撑着沙发靠背,站在旁边看着,手里还拿着那把木头小勺。
他做好了准备,假如池野把他亲手煮的荷包蛋让给池柏青,那么下一秒,这把勺子就会敲在池野的后脑勺上面。
但是池野只是捏了捏池柏青的脸,哄了他几句,“这是哥哥特地给哥煮的,你要是想吃,哥待会儿给你煮一个。”
池柏青闷闷不乐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哥哥煮的是不是不好吃?”?
要是池野为了哄孩子说他煮的荷包蛋难吃的话……林逾白直起后背看着池野,攥紧了手里的勺子。
没想到池野摇了摇头,说:“想什么呢,哥哥煮的东西当然好吃,又香又甜,你闻不到吗。”
池柏青:“……”
他扁了扁嘴,跑到厨房去找荀丽。
林逾白满意地扔下手里的汤匙,木头汤匙落在桌面上发出闷响。
他坐到池野旁边,歪头看着池野,矜持道:“好吃?”
温暖的红糖水落进胃里,池野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笑着靠到沙发背上,“你猜。”
荀丽做了几道清淡的菜,做饭的途中池野和林逾白想过去帮忙,都被她赶开了。
池野回到沙发上,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厨房的位置,皱眉道:“我怎么觉得我妈的情绪不太好。”
导致荀丽情绪低落的罪魁祸首正站在饮水机前接温水,闻言有些心虚地唔了一声,“阿姨可能是看你生病了,心疼吧。”
池野接受了这个说法,“有可能。”
他笑着说:“不过我生病不怎么费劲,很快就好了,从小就是这样。”
他想说自己的体格很好,从小到大都非常健康,林逾白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他盯着饮水机出口的水柱,有些心不在焉地回话:“是吗。”
另一边的厨房里,荀丽守着咕嘟冒泡的汤锅,忽然抬起手抹了一下眼睛。
尽管池柏青说了,想留在酒店陪着池野,还是被荀丽以“哥哥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你留在这里会吵到哥哥休息”为由给带走了。
送走荀丽以后,池野整个人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完全不像一个生病的人。
他和林逾白一起收拾桌上的东西,问他:“我妈做菜是不是很好吃。”
林逾白嗯了一声。
池野又说:“不知道我姐中午怎么吃的饭,我妈出门前有没有给她准备吃的,她不喜欢点外卖……”
他拿起桌上的碗筷往厨房里送,林逾白跟在他身后,“池野,明天早上我们也去看升旗仪式吧。”
池野脚步一顿,片刻后,笑着回道:“好啊。”
元旦假期一共两天半,最后一天要回到学校上晚自习。
池野和林逾白当然回不去,荀丽和林昕纷纷找徐老师请假。
徐老师给假很痛快,只是这样一来,提前到校等着抄作业的同学们就比较痛苦了。
冯雅军背着一书包空卷子从下午三点四十等到四点半,池野一直没来。
林逾白也没来。
他给池野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学校。
没想到池野说,他今天不来了。
理由是,他现在还在首都,要明天上午才能回。
冯雅军大惊失色,问他:“那你能帮我问一下天仙什么时候来吗?我这一堆卷子没写呢。”
池野抱歉回复:“他和我在一起。”
冯雅军:“啊???”
冯雅军:“意思是说,你们两个今天下午都不来是吗。那我的作业怎么办啊啊啊啊!”
冯雅军:“池野!你快说!怎么办啊!”
胡晓被他吵得耳朵疼,把桌上的卷子往他旁边推了推。
冯雅军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沓写满答案的卷子。他拿起一张看了一眼,试卷上没有写名字,他问:“这是谁的?”
胡晓一边抄答案一边说:“许喆的。不久之前他带着卷子来找池野对答案,我说池野不在,问他能不能把卷子留下,他答应了。”
“啊,”冯雅军说:“他都做完了。”
“废话,”胡晓在他胳膊上推了一把:“你抄不抄啊,不抄闭嘴,吵死了。”
冯雅军放心不下,在心里泛起嘀咕,许喆的卷子,答案可靠吗。他想了想,决定去十四班找孙凯扬。
不管怎么说,孙凯扬的卷子总比许喆的靠谱吧。
这么想着,他收起手机去了十四班。
没想到孙凯扬正趴在桌子上补作业。元旦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还得去王伟那里上课,作业做不完很正常。
反正给他一个晚自习的时间,他能补完。
倒是冯雅军过来找他借作业让他觉得很意外:“你怎么不问池野要?”
冯雅军便把池野在首都回不来的事情说了,还说,林逾白也在首都,他嘟囔着说:“他们俩一起去首都干嘛,旅游吗。”
就这么两天假期,够干嘛的啊。
孙凯扬大吃一惊,转头就在群里发消息谴责池野。
【十三中最帅的七个男人】
「孙凯扬」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管明明」不要开黄腔
「孙凯扬」……
「孙凯扬」@bai @池野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朔」怎么了怎么了?我靠作业真的死多,我没写完,我叔待会儿看见我补作业又得骂我
「王朔」【大哭】
「孙凯扬」@bai
「孙凯扬」@池野「池野」干嘛
「孙凯扬」你把我们小美拐到首都去了?
「管明明」wc
「管明明」@池野 你把我们小美拐到首都去了?「兰应」?
「兰应」什么意思啊
「文家豪」别玩手机了,是谁说期末考试要超过我
「文家豪」拍了拍「兰应」
「王朔」池野哥哥,你把我们小美拐到首都去了?「池野」……
「bai」不是
「bai」是我要跟他一起来的
第75章 雪停了
去看升旗仪式的这天,是个实打实的好天气。
熙熙攘攘的广场上,灰蓝色的天幕下,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宛如一幅宏伟的画卷。
林逾白仰起脸,出神地望着鲜红色的旗帜,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池野说:“雪停了。”
他们的行程本就有些匆忙,发现他发烧之后,林逾白在酒店陪着他待了将近一整天。
池野说要带林逾白看雪,可真正看到雪的时间,只有刚来首都的那个晚上。
池野有些遗憾。
林逾白摇了摇头。
他把放在国旗上的目光转移到池野的脸上,轻轻拉起池野的袖子。他们穿着厚重的棉服,像两只笨重的黑色企鹅。
比较矮的那只说:“看雪也可以,不看也可以。”
重要的不是看雪,是陪在身边的人。
升旗仪式结束后,水泄不通的广场逐渐开始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分成几个队伍有秩序的撤离。
太阳升起,将屋檐上的白雪映出浅金色的微光。
池野拉着林逾白的手,随着人群缓慢的移动——没有办法,实在是太多人了。
林逾白被池野拉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橙子小面包,小口小口的吃着。
橙子面包是凌晨出发前,池野塞在他口袋里的。
被暖宝宝捂了几个小时,小面包变得温暖又松软,在冰冷的广场上散发出甜蜜而芬芳的气息。
大家为了看升旗仪式,已经排了很久的队,有的人甚至从昨晚的八点钟开始排队。
仪式结束后,大家又冷又累又渴又困,骤然闻到小面包的气息,纷纷寻找气味的来源。
然而林逾白很快吃完了小面包,将包装纸团成一团,刚要收进自己的口袋,站在他前面的池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给我。”
林逾白“哦”了一声,从兜里拿出一盒苹果汁递给他。
“什么东西。”
池野转头看他一眼,摸摸他的脑袋,把苹果汁放回他的口袋:“留着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