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上司是赛博Daddy(38)
寒深拿出拖鞋放在他面前,季然踩在入门鞋垫处换上,小心翼翼放好自己沾满灰尘的鞋。
这套房子一百多平,但只有一个卧室,是一套非常完美的单身住所。屋内非常干净,大面积的白,点缀着红、黄、蓝的家具和装饰,有一种纯净的童趣感。不敢想象白天阳光洒进来,这个房子会变得多么漂亮。
寒深说向季然介绍各个区域的功能,又说:“这套房装修好就一直没人住,家里没什么东西,你先将就用着,缺的东西我明天让人送来。”
“没事的,”季然摇头,“东西我有带。”
他有些犹豫:“新房子,给我住没关系吗?”
“没关系,”寒深说,“这套房子是给我弟弟的,他一直在国外,短期内不会回来,空着也是空着。”
又是那个弟弟,之前可以让寒深贴心地给他买西服,刚成年又有了这么漂亮的房子当家底。
差距太大了,之前季然还会羡慕,现在只有释然了。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与其对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公,还不如踏踏实实改变当下。
而且,这里的夜景真的很漂亮。
他短暂地看过,已经很满足了。
想着只是今晚暂住,季然没有拆开行李,只拿出今晚洗澡要穿的衣服。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寒深还在客厅,季然不好使用浴室,坐在沙发上拿出了手机。
中介终于回了他的消息。
结果不太好,中介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很强硬地回复:租房合同里有规定,基于不可抗力造成的损失,公司不提供赔偿。唯一做出的解决方式,是给季然提供另一处住处。
季然有些不想去,经过这件事,他已经不信任这家中介了。
也是他第一次租房不清楚,在网上找了一个小中介,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
季然提出要退剩余的房租和押金,中介说要向领导请示。明明是他们的问题,怎么他拿回押金都这么费劲。季然把手机丢在一旁,心情有些烦躁。
“你还好吗?”寒深目光有些担忧。
“我没事,”季然努力挤出个轻松的笑,“如果不是房子被拆了,我也不能住进这么漂亮的地方。”
寒深依旧担忧地望着他。
季然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寒深却抓住了他手腕。寒深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季然身体却变得异常敏感,大脑一阵轰鸣。
季然求饶地看向寒深,眼睫无措地颤抖着:“您能不能放开我……”
寒深眼神更深了,担忧被某种季然不熟知的情绪取代,他握着季然的手收紧,西装下的肌肉变得紧绷。
季然被他弄疼了,发出了很小声的吸气声。
寒深这才重新松开季然,语气冷静道:“抱歉,你去洗澡吧。”
季然感觉寒深要说的不是这个,但他问不出来,他点点头,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光上门后,季然在浴室里哭了出来。
细密的水珠敲打着他后背,季然赤脚蹲在地上,用双手圈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好想有个人能抱抱他。
强壮的,有力的,甚至是稍微疼痛的,他想有人弄疼他,禁锢他,命令他,让他喘不过气,再也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季然洗完澡出来了。
房子装了地暖,他只穿了一件夏季T恤和运动裤,眼睛有些红,但他脸颊、手指都被热水浇得红通通的,不太容易看出他哭过。
寒深还在门外,季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离开,但这是人家的房子,他不敢赶人离开,也不敢晾着他,又拿着手机回到了沙发旁。
他不想再和寒深说话了,用收拾行李的方式逃避交流。
但他物品本来就少,也没打算拆行李箱,翻来覆去折腾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寒深以为他是拘谨,主动说:“我不住这边,弟弟也暂时不会回来,家里的衣柜你都可以用。”
季然动作一滞,又笑着摇头说:“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明天要走,用不上柜子。”
寒深:“我正想和你说这个。”
季然心脏突然跳漏了一拍。
寒深说:“这套房子我可以低价租给你。”
季然双手胡乱地忙碌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收拾什么,只有胸腔内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季然不想让自己反应显得太距离,他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你弟弟不会介意吗?”
“我问过他的意见,他说可以。”寒深给季然看聊天记录,又说,“房租会打入他的账户,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笔收入。”
季然有些心动,他本来就打算自己独居,而且这套房子的装修他也很喜欢,又距离公司非常近。
唯一有问题的是他的钱包,这样的位置和装修,价格肯定不算便宜。但他最近收入也还可以,寒深还给他涨了工资。
季然试着问:“月租多少?”
过了一会儿,寒深说:“5000。”
季然更纠结了。
这是一笔他付得起的房租,而且能极大程度地改善他的居住环境。而且这套房子装修很简单,有大片白色墙背景,他如果稍微布置一下,连寒深都看不出来这是哪里。
如果他租房的话,他家人过来也不用住酒店了,还能省下几千的住宿费。
季然太心动了,又总觉得自己是占了寒深的大便宜,还有他那位素未谋面的小弟弟。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寒深又说:“你如果不想长租,也可以把这当做落脚点,等找到适合的地方再搬出去。”
季然于是答应下来,给寒深那位弟弟转了一个月的房租和押金。
等季然收拾完已经是后半夜,经历了一整天的大喜大悲,他人已经很困了,但他不太想睡。
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他还有些茫然和警惕。
“Julian,”寒深问他,“今晚需要我留下吗?”
季然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解。
“别误会,我是说,你需不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寒深说,“毕竟今天发生了这种事。”
季然张了张嘴,屡次想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可以吗?”
“嗯,”寒深声音很温柔地说,“只要你愿意。”
季然呆呆地看了他好几秒,突然转身冲进卧室,过了一会儿,又抱了个枕头跑出来。
寒深愣了愣:“你这是干什么?”
“我睡沙发啊。”季然很开心地靠着枕头,把自己缩进了被窝里。
沙发宽大,完全可以容纳季然。但寒深还坐在另一边,季然于是曲起膝盖,尽量不让自己碰到寒深。
寒深隔着毛毯戳了下他脚指。
季然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听见寒深说:“去床上睡。”
季然一动也不动:“这里就一张床,总不能让你这个主人睡沙发吧。”
寒深:“现在你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季然才不听,寒深这么高,又这么大,睡沙发半夜都要滚下来。
他继续说:“而且我不喜欢大的床,小一点的地方会让我更有安全感。”
他从小就睡惯了小床,宿舍的上下铺,出租屋的单人床,骤然躺在一米八的大床上,他觉得周围一片空空荡荡,怎么也填不满。
“真不去?”寒深问。
季然很固执地摇头。
寒深便再抱了床被子丢到沙发上,叮嘱季然晚上别感冒了。
季然抖开被子,开心地缩进了被窝。
他是笑着入睡的,但有些奇怪的是,他睡着后梦见了妈妈。
季然梦见自己小时候发高烧,妈妈背着他走了十里山路去镇上治疗。
他那次烧得很严重,到了医院后医生说要输液,季然第一次输青霉素,做皮试的针刺破他皮肤,他手腕内侧鼓起一个小包,痛的要命。
但因为妈妈在,所以季然全都忍了下来。
冰凉的液体汇入他血管,季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