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里着迷(37)
林驯偏要它不可。
他相当固执,夹子用得力气很大,松软的蛋糕快要被他捣碎。这时一只手按住了他。
“我来。”温润带笑的嗓音将林驯从烦躁中拉了回来。
林驯抬头,看见一张和霍霆霄有三分相似的脸。
他用了五秒钟,才想起对方的名字——霍呈。
霍呈重新给他夹了块小蛋糕,把捣烂的那块用纸巾包好,拿在手里。
他对林驯眨眨眼:“楼上有只走丢的波斯猫,饿得喵喵叫,你想去看看吗?”
林驯摇摇头,拒绝了他。
霍呈略带遗憾地看着他,并没有着急上楼。视线划过林驯衬衣领口下的项圈,再回到林驯脸上,霍呈笑着说:“看来你还是决定留在他身边了。”
林驯这才想起那张被丢进垃圾桶的名片。
霍呈以一种轻松的、自嘲语气说:“我可是日思夜想,等你的电话等了很久。”
林驯掏出手机,单手打字给他看:抱歉,忘记告诉你,谢谢你的好意。
霍呈耸耸肩,还要说什么,一个端着酒杯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极其意外地指着林驯,手指虚空点了半天,才想起那个已经模糊到快要消失的名字。
“闻驰川。”
“你是闻驰川对吧?!”
林驯脸上的血色唰一下全没了。
半途出现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笑哈哈地说:“你跟以前真是大变样了,我离这么近都有点不敢认。”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霍呈握住林驯的手腕,将他拽离那人的接触范围,“这是我朋友。”
男人认出了霍呈,再看看被霍呈挡住大半的林驯,犹疑着咕哝两句“抱歉”,就转身走了。
边走,边不时回头看一眼。
霍呈看了眼身后的林驯。
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紧绷不动,状态很不对劲。
霍呈便把他拽离人来人往的宴会厅,带他去了厅外的船舷边。
海风裹挟着轻微的湿冷腥气扑在脸上,林驯回了回神,海风中他闻到了烟草味。
霍呈将一支刚刚点燃的香烟递给他:“要吗?”
【作者有话说】
是不是越写越烂了,评论越来越少了
第30章 “林驯,第一次接吻吗?”
在海风助长下,香烟燃烧的速度很快。
林驯盯着烟头零星的火光,突然伸出手,打掉了那支烟。
看他神情恍惚,霍呈关心道:“林驯,你还好吗?”
林驯捻了下指尖,皮肤完好无损,灼烧的刺痛感却真实得令他发颤。咸腥的空气中,似乎隐约弥漫起一股烧焦的臭味。
是头发烧糊的味道。
林驯滚了滚喉结,压下胃里翻滚的恶心。他冲霍呈颔首道歉,转身快步回到宴会厅。
光鲜亮丽的人群中,霍霆霄高大挺拔的身影,总能被林驯轻易锁定。
这是学生时代起,就锻炼出的本事。
在他还是闻驰川的时候。
17岁的闻驰川,细竹竿似的瘦弱,头发干枯发黄,在一众养尊处优的高官子弟面前,简直是山鸡误入凤凰窝。
是怪异另类的存在。
有关他是闻家私生子,在下城区那种贫民窟似的地方生活了十多年才被领回闻家的事,在转入联合中学的第二天,就流传开了。
正是因为这段他自己也无法选择的出身,被排挤、被嘲讽,成了家常便饭。
他拼命反抗,换来的不仅有变本加厉的霸凌,还有来自亲生父亲的警告。
那人一脸的冷漠,对他说:“我花大价钱托关系把你送进去,是让你去和那群小祖宗们打好关系,不是让你得罪人的。”
听到这句话后,他便明白,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谁也不会保护他。
直到那天,他再一次被人堵在墙角,打火机跳动的火苗几乎要烧到他的眼睫。
有人伸出手,直接握熄了火焰。
“很好玩吗?”
来人冷冷地问了一句。
没人敢吭声,几番眼神交流后,顿作鸟兽散去。
林驯抬起头,刺眼的阳光在来人身后晃了下他的眼睛。他费力眨掉糊在眼睫上的血,才看清对方的脸。
是那个曾在琴房里,递给他一瓶水、一张湿巾的少年。
“没事吧?”看表情,对方没有认出他。
林驯摇了摇头,下意识看向对方的手。
那可是要弹钢琴的。
对方笑着伸出手,给他看戴着的运动露指手套,“刚才我故意唬他们的,没烧到。”
他想开口道谢,远处有人高声喊了一嗓子:“霍霆霄!到底走不走!”
“来了。”少年挎上运动背包,朝他随意一摆手,当做告别。
17岁的闻驰川,第一次被人保护,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一个越走越远的背影。
他从不敢做和霍霆霄在一起的美梦,只会偷偷跟在身后,目不转睛地望他的轮廓。
倘若霍霆霄转身,他便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完成第无数次和他的擦肩。
整整七年,24岁的林驯终于积起一点点勇气,敢在霍霆霄再一次回眸时,正视他的眼睛,朝他走去。
“去哪了?”霍霆霄发现他眼睛有点红。
林驯皱皱鼻子,摇了摇头,眼睛却掠过人群,直勾勾盯着布菲台的方向。
刚才那个叫出他名字的垃圾,还在附近和人交谈,昂贵的西装是张不错的人皮,只是脑袋上的两个窟窿频频往他这边张望,一看就不怀好意。
林驯简直想拔枪,把17岁受到的伤害赋到子弹上,一枪送回。
但他不能。
“林驯。”霍霆霄扳过林驯的下巴,让他面向自己,“你在看什么?”
林驯张了张嘴,还没发出任何音节,霍呈把一块盛着小蛋糕的餐盘递到了他面前:“林驯,这是你落下的。”
林驯没接,先去看霍霆霄的脸色。
霍霆霄没有看他,脸上淡淡的,不带什么表情。
霍呈微微一笑,将蛋糕放在旁边的圆形高脚桌上,神色自然地和霍霆霄打招呼:“回来这么久,怎么不回老宅看看?你的房间我都有叫人定时打扫。”
霍霆霄说:“总会回去的。”
霍呈点点头,笑容淡下去,认真道:“听说前几天你在盘山路被人撞车,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是霍旭托我找的车手,我不知道他的计划。”
霍霆霄放下酒杯,问:“还有事?”
霍呈看看四周,声音放低了一些:“关于爸爸的事,你总不能一直把他藏起来,我妈她……”
“这事免谈。”霍霆霄打断他,眼里已凝了一层寒霜。
周围谈笑声收敛了很多,不少人悄悄看向这传闻中不和的两兄弟。
霍呈识趣地闭上嘴,竖起双手后退一步,表示自己无意和霍霆霄作对。
这时何坤敲敲酒杯,站在旋转楼梯上对宾客举杯致辞,一阵掌声中,游轮鸣笛起航,宴会厅重新响起悠扬的乐曲。
霍霆霄没有久留,去了楼上贵宾休息室。
何良陪他聊了几句,看霍霆霄眉眼恹恹的,便嘱咐侍者送来两瓶好酒,留霍霆霄在休息室休息。
霍霆霄脱掉西装外套,随意丢在一边。
林驯关上门,捡起外套挂到旁边衣架上,以免弄皱。
桌上有备好的龙舌兰,霍霆霄问林驯:“要喝点吗?”
不等林驯表示,他又怂恿道:“喝一点吧。”
霍霆霄把盐粒撒在虎口上,舔进嘴里,饮下一杯龙舌兰,再咬青柠片。林驯学他的样子喝了一杯,龙舌兰的辛辣与青柠的酸甜,不断刺激味蕾,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霍霆霄轻轻笑了一下,舒展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向后仰头,闭上了眼。
是个慵懒又颓废的姿势。
林驯知道他心情不好,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盯着霍霆霄的喉结看。
看着看着,就有点走神。
过了一会儿,霍霆霄突然抬头,直直看过来,林驯心虚地向后退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