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里着迷(5)
段旸一脸雀跃地下了车,环顾四周瞧新鲜,结果一回头,先被街对面的警署分局雷了个外焦里嫩。
竟然敢和警署做对门……服气。
傅星沉揽住段旸的肩,顺手在头顶揉了下,叮嘱他:“等会儿别乱跑,低调一点。”
段旸连声答应,霍霆霄走在他们两个身后,穿过一条幽暗的廊道,厚重的隔音帘掀起,巨大的音浪率先迎面扑来。
一楼是个酒吧,灯光摇曳、劲歌热舞,舞台上正在进行一场热辣香艳的限制级脱衣表演。
他们穿过人头攒动的舞池,从消防通道下到负二层,推开防火门,就能隐隐听见一阵阵粗犷激动的吼叫声。
丁俊买了前排坐席票,可以从贵宾通道进场。
这是个小型的室内体育馆,四面阶梯式看台环绕着中间的长形空地,篮球场大小,空地外围有一圈铁丝网,很像马戏团作驯兽表演的笼网。
几盏超强功率的探照灯打在笼内,一个身穿黑色运动短袖短裤的男人站在灯下,露在衣外的皮肤被照得雪亮。
他两脚腕间各扣着一只黑色环铐,两根约三米长的铁链拖在地上,另一端锁住台边的铁丝网。
而在他身前,几米之外,伏着一头眼冒荧荧绿光的灰狼。
灰狼垂着尾巴,后腿微屈,森白锋利的尖牙呲露在外,喉间隐隐发出几道慑人的低吼。
一人一兽处在僵持中,呼吸都不平静。
“继续上啊!愣着干嘛呢!”
“别怂!宰了它!”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与怂恿,从黑压压的观众席涌向笼中,每个人都恨不能冲到台上,让一人一狼继续搏杀。
段旸落座,一抬眼看见笼中人辨识度极高的发色,立刻激动起来:“哎!居然是他!”
“坐好。”傅星沉按住他,目光越过段旸,看了眼霍霆霄。
霍霆霄黑沉沉的眼睛盯着笼中,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驯攥紧匕首。
鲜血沿着刀尖滴落,在赤着的脚下滴聚成一小滩深红。
刚才他一刀割伤了灰狼的后腿,肾上腺素飙升,心率极快,四周的欢呼叫骂他此刻都听不清楚。
灰狼忌惮他手中的利器,不敢贸然反扑。
它拖着伤腿在林驯几米之外来回踱步,积蓄力量伺机而动,而观众席再一次爆发式的呐喊让它受了惊,灰狼焦躁地低嚎一声,全力扑向林驯。
林驯闪身避开,脚下铁链叮当作响,猛然拉到最长——他已经来到能活动的最大半径范围边缘。
该死!
他急速回防,却晚一步,重达50公斤的成年灰狼跃起飞扑,冲击力相当大,脚下铁链再次绷紧,林驯稳不住重心,被扑倒在地。
灰狼按住他的双肩,张开大嘴,想一口咬断猎物的喉管。
腥臭的热气喷出来,几滴涎水甚至甩在林驯脸上。
林驯咬牙,一直没痊愈的左臂钻心似的疼,他用尽全身力气将伤臂横在灰狼颈间,勉强将它推开一丁点,给右手腾出空间。
锋利的匕首在掌心急转一圈,寒光一闪,刀子快狠准地扎进灰狼的眼睛。
凄厉的狼嚎响彻场馆,很快被更大声、更兴奋的咆哮压过。
观众席大半的人都激动地站起来,红着脸吼叫着,段旸一瞬间感觉自己误入了某个原始部落。
他是个人来疯,很容易被现场气氛感染,于是跟着站起来兴奋地喊了两嗓子。
傅星沉拽都拽不住。
反观霍霆霄,安静地坐在旁边,姿势都没变过。
唯独盯着浴血奋战之人的那双眼,眸光越发的沉。
林驯拔刀而起,热血喷洒,半空溅出一条血弧。
灰狼哀嚎着四处乱蹿,林驯趁势抬腿,踢起铁链缠住困兽的脖子。
转瞬间,他翻身骑在灰狼背上,一手勒紧铁链,另一手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
刀身再次没入灰狼颅顶。
“我操……”段旸打了个激灵。
一瞬的安静过后,四周爆发出的激动欢呼几乎能把房顶掀翻,前排更是有人冲去扒住笼网,一边兴奋大叫,一边将鲜花、玩偶和成沓的纸钞往林驯身上扔。
林驯皱着眉,丢开灰狼的尸体站起来。
工作人员进来清理场地,为他解开脚链,询问他有没有受伤。他摇摇头,扔掉匕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笼网。
他一走,下场比赛的两名拳手已迫不及待地进了场,不等裁判预位,甚至清洁员还在,他们就打成了一团,像是有私仇的样子。
段旸还沉浸在刚才的斗兽表演中没缓过来。
他一会儿骂变态,一会儿说刺激,傅星沉懒散地坐在旁边不愿搭话,段旸就想找霍霆霄说说。
结果一扭头,发现身边座位不知何时空了。
段旸奇怪:“人呢?”
傅星沉指了下出口:“吹风。”
段旸“啊”了一声,刚才的表演确实很上头,看得人浑身发热。
他问傅星沉:“今天带保镖来了吗?我觉得这里不太安全。”
傅星沉好笑地看着他:“你现在才想到安全问题,是不是有点晚了?”
【作者有话说】
黑石俱乐部的信条参考了电影《教父》中的布其奇奥家族,这个家族会收取高额佣金,为各大家族谈判做中间调解人,其实也就是做人质。
比如A B两家要和谈,布其奇奥会送一个自己人去A家做人质,如果A派去B家的谈判者被杀了,A可以杀掉人质,布其奇奥则会举家向B寻仇,不死不休( ̄  ̄)
第5章 不惊动,不打扰,才是本分
林驯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谁的。
他拖着酸疼的身体穿过员工通道,走进淋浴间,撕开被狼爪勾破的上衣,对着镜子前后检查了下。幸好除去旧伤,身上没有被狼咬或抓出的血痕,只是脚踝被环铐磨破了皮,站在莲蓬头下用水一冲,火辣辣的疼。
狼血又腥又臭,林驯闭上眼,还能闻见狼嘴里喷出的腥热气息。
他用掉小半瓶沐浴露,狠狠搓洗了好几遍,皮都搓红了,才换上干净衣服出去。
随便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林驯从常备药箱里翻出一卷绷带。
宴会那晚他左手掌心留下一处近两公分的伤,和以前受过的伤相比,它实在不起眼,但林驯格外上心。
他私自将这枚小小的伤口,当做霍霆霄送他的礼物。
也许别人觉得这种想法很离谱,甚至有点变态,但林驯庆幸自己是个哑巴,可以悄无声息地将心事掩藏得很好。
他像包装礼物一样,把手包好。
开始仔细回味腕骨残存的指痕,霍霆霄干燥温热的掌心,以及玻璃碎片被拔除时激发的隐秘快意——过去短短两天内,他已这么做了无数遍。
正沉浸其中时,一对男女拥吻着闯进来,根本不管他这个外人在场,就开始上演限制级画面。
林驯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起身出门,给他们腾地方。
外面走廊很乱,打牌的、喝酒划拳的凑在一起,吵得人耳朵疼。
他叼了根烟,想去消防楼梯间躲清静。
阿青发消息问他打完比赛了没有,他一边低头回复消息,一边朝楼梯间走。
防火门推开一瞬,他神色骤冷,猛地回身刺拳。
谁知,这拳却落了空。
黑暗中,一只大手更快地扼住他的喉管,以不容反抗的力量,将他掼在墙上。
林驯抬腿想攻击对方下三路,然而对手已欺身而至,一腿强势挤入他两 腿之间,再蛮横地向上一顶。
林驯几乎要被这一下挤离地面,他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沾地。
姿势导致两人距离过近,林驯一瞬间看清了那张英俊的脸。
他立刻停下挣扎,漆黑的眼瞳中爬满诧异。
“警惕性不错,反应很快。”霍霆霄这么评价他。
林驯却像呆住了,几秒后,才迟钝地眨眨眼睛。
收扣在颈间的五指紧了紧,林驯呼吸一滞,但没动,任由脖子被霍霆霄握着——怎么看也和刚才的评价搭不上边。
距离实在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