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不将就(258)

　　“小莹，你去联系Gwendolyn。小贩，你和我一起沿着公交车的线路找！”
　　“好的！”
　　天气预报说今天晴天，宋明旭坐着轮椅到阳台上，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气，说：“天气预报也只是预测。”
　　宋明旭手里拿着枪，不停地扣动着扳机，自从外公将枪送给他后，他还从没仔细看过这把枪。
　　他不知道这是型号的枪，外公只教过他怎么开枪。
　　这是外公送给他的十岁生日礼物。
　　当时家里来了很多宾客，外公悄悄拉着他去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
　　“来，明旭，这是外公送你的生日礼物。”
　　宋明旭打开木盒，看到里面放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摸起来冰凉冰凉的，拿着手里还很重。
　　“哇，外公，这玩具枪真好看！”宋明旭调皮地把枪对准了外公。
　　外公故作被吓到，说：“小祖宗，这可别乱对着人！”
　　“砰！”宋明旭玩的不亦乐乎。
　　外公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悄咪咪地告诉他：“明旭，这是把真枪。”
　　“外公，您别开玩笑了。”
　　“真是真的！”外公不知从哪变出来了一颗子弹。
　　宋明旭看这子弹居然这么逼真。
　　“这些都是真的？”宋明旭问道。
　　外公郑重地点头，“没跟你开玩笑啊，这个东西千万不能让你爸爸妈妈知道。”
　　宋明旭这才相信枪和子弹都是真的了，忙丢下了手中的枪。
　　“外公，您给我这个干什么？我害怕。”
　　“拿着。”外公把枪强塞到他手里，“我给你这个，是以后你恨一个人恨到极点了，但你又对他无可奈何的时候，就把这个装到这里面，然后上膛，对准那个人扣动扳机。”
　　“那那个人，会死的吧…”
　　“那就要看你打在他哪里了，人不会总是处处树敌，所以我只给你这一颗子弹，这只针对你最恨的人，知道吗？明旭。”
　　宋明旭看着手中的枪，点了点头。
　　“外公，您要是看到我这样，会骂我浪费吧。”他淡淡地说，忽然想起今天是除夕，也是自己的生日。
　　宋明旭拿来盒子，将枪重新放了进去，盖上盖子，并上了锁。
　　把盒子放进抽屉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宋明旭看着来电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接了电话。
　　“喂。”
　　……
　　一辆黑车停在宋言倾的面前，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宋明旭看着窗外淡淡地问道。
　　宋言倾在见到他的时候，心里那股歉疚感爆发了出来。
　　“对不起！”宋言倾低下了头。
　　“……”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怎么还道歉了？宋明旭没有说这种挑衅的话，对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
　　在这活动空间不大的后座，宋言倾无法给他跪下，他也不敢去面对宋明旭，只能低着头，哑着嗓子说话。
　　“我真不知道我妈妈她…她……”宋言倾低着头还是能看见宋明旭的腿，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下去。
　　宋明旭回过头，看着宋言倾，冷冷地说：“我知道你不知情，因此你来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况且也不是你做的，你说再多道歉的话，也毫无作用了。”
　　宋言倾闭上眼睛，止住想就出来的眼泪，“你厌恶我是应该的，没想让你原谅我和我母亲，但我还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宋明旭握紧拳头，他不去看宋言倾，也不再说话。
　　他知道，如果宋言倾早点知道她母亲要做的事情，他肯定会去阻止。
　　但这也是宋明旭无意义的臆想了。
　　“我母亲已经离世了，她做的事情，就由我来承担吧，我没办法补偿你，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宋言倾说。
　　宋明旭笑了一声，说：“真的吗？”
　　“你再把枪对准我的头，我也不会躲一下。”
　　宋明旭看着他麻木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宋言倾，你还记得那天我在医院说的什么吗？”
　　宋言倾抬起头看向他，一双眼睛空洞无神。
　　“如果我让你从这跳下去，你会不会跳？”
　　车子停靠在路边，宋言倾下了车。
　　桥上的风很大，吹在人身上也很冷，宋言倾向前缓缓地走着，趴在冰凉的栏杆上，俯瞰着江面的水波纹，如抽象的画。
　　他穿着的大衣，衣摆随风起舞，头发紧贴着脸颊，寒风从衣领、衣袖、衣摆、裤腿里灌进去，他没有一丝哆嗦，因为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冷热了。
　　“你真的舍得吗？”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朝旁边看去，有一点惊讶。
　　和自己有着相同面容的人靠在栏杆上，面色平淡地看着自己。
　　“你说的舍得是指什么？”宋言倾问。
　　“你不怕死，所以当然不是你的生命。”他说。
　　“我感觉我早就死了。”宋言倾说。
　　他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可你有舍不得的让你活到至今。”
　　宋言倾默不作声。
　　他又说：“你不舍的是洛林秋，可你明明不舍，却还要做出这种选择。”
　　“而且，他说过，你不能再离开他，你也答应了。”
　　宋言倾眼角滑下一滴泪，“就当我食言了吧。”
　　他沉默地看着宋言倾，说：“你不在了之后，他会痛苦到死的。”
　　宋言倾说：“那么，我希望日后，他能遇到更值得他去爱的人。”
　　他说：“但愿吧，我就是你，我也希望如此。”
　　他消失不见了。
　　宋言倾坐在栏杆上，桥上的风极大，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吹下去。
　　过往的车辆看到他的举动，立马报了警，然后下车劝说他不要做傻事。
　　停下来的车越来越多，但他们没一个赶上前，生怕惊动他。
　　“小伙子！有什么事情可以下来好好说！不要做傻事啊！”
　　“对啊，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可以和我们说说，心里不如意的都说出来。”
　　“你想想，你还有家人，他们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快下来吧！”
　　“你年纪轻轻，还有以后那么多好时光，不要轻生！”
　　宋言倾并不理会他们的劝说，茫然地看着下面的江水。
　　他又想起，今天跟洛林秋说的学校礼堂的事。
　　他本来想告诉洛林秋，当年毕业典礼时，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母亲又在电话那头崩溃哭诉，母亲的声音让他感到焦虑，不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她的标准。不论自己怎么劝说，她始终固执己见，一定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他受不了了。
　　因此当有人喊起火了时，他动了个念头。他不是逃不出去，是没想逃出去。
　　所以他反锁上了门，将自己困在里面。
　　“洛林秋，这次不要再来拉住我的手了。”眼前浮现出当年那个少年破门而入的情形。
　　狂风越来越大，天边的乌云席卷而来，桥面被阴影遮盖，他流下的泪水被风吹落，砸在江水里，激不起一点波澜。
　　他却突然笑了。
　　车轮急速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入心，洛林秋找了一圈无果后，内心愈发惶恐，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暴虐地捶打方向盘，捶打到手通红。
　　“宋言倾，你千万别...！”
　　樊群彦坐在旁边也只能干着急，他拖了很多人去找，但没一个找到的。
　　“秋哥，一定会没事的。”
　　洛林秋哪还听的进去这些，对宋言倾的行踪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们现在就想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他眼睑通红，靠在椅背上，看见前面一座横跨过长江的大桥。突然，他猛地睁大眼睛，赌一把，宋言倾一直望着窗外的东西，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