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拍个片(24)
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但傅栖楼那时候是真真正正的坦坦荡荡。
都是搞艺术的人,说什么基佬不基佬的。
庸俗。
但他对林昑棠是真基了。
昨天夜里把林昑棠抱上床躺下之后,傅栖楼伸手脱完衣服,安稳躺下刚一翻身,就发现自己…起反应了。
林昑棠睡得很安稳,双手规规矩矩地收在胸前,脸上的表情跟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时候差别并没有太大。
但可能是所处地理位置的不同,林昑棠冷淡的面容在床上看起来多了不少柔软的味道。
乖巧又精致,美得十分生动。
漆黑的柔软头发垂在雪白的床单上,殷红的嘴唇半张着,让僵直着半坐着的傅栖楼不自觉地就想到小时候被迫看的童话故事。
什么冬雪像针一样刺破了王后的手指,三滴鲜血落在洁白的雪和乌木窗框上,三种颜色融合在一起,让她生出来的女儿变成了白雪公主。
傅栖楼其实记不太清楚各种公主的故事。
但林昑棠这样闭着眼睛安稳睡着的时候,让他格外地想。
吻醒他。
似乎串故事了,但没太大关系。
吻是真的就可以了。
傅栖楼俯身,捧着林昑棠的脸,轻轻地在他的眼睛上印下了个他平生有过的最温柔的吻。
从一个很糟糕的日子开始,傅栖楼也有了想要追求的人了。
这件事情让其他所有的不愉快都在瞬间往后退散开去。
他悄悄睡高了些,把林昑棠抱进了怀里。
————————————
一中的期中考考场是随机打散分配的,林昑棠口袋里兜着一只笔卡着点推开教室门的时候,看见了不少熟人。
顾远行的占地面积大,站在教室正中间格外显眼。
教室里有人在复习,但大多数人都用余光瞟着这出意外闹剧。
等到林昑棠淡定地关上门,认真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顾远行手上拎着的是他见过不少次的小卷毛。
顾远行也看见了林昑棠,还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但回过头去骂人的时候却又完全变了脸色。
小伙子两幅面孔切换得倒是很熟练。
林昑棠对顾远行点点头,把笔放到了自己的考位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破天荒地竟然去管了回闲事。
“怎么了。”林昑棠走过去,随意地往窗台上一靠,半侧过头。
林昑棠面对别人的时候,大多是时间都没太多表情。
他就这么单纯地靠着,校服外套被拉到手肘处,是个非常方便揍人的高度。
侧过头的时候,给其他人就留下了张下颌线凌厉的侧脸,薄唇抿着,眼神冷淡又冰凉。
林昑棠在左,顾远行在右,两个人夹着中间的小卷毛。
从体积到身高,从心灵到肉体,直接对他产生了毁灭性的打击。
“我说。”小卷毛被顾远行拽得踮起了脚,说话的时候眼神在两个人的面孔之间游移,丝毫没有找到一点点的可安放的地方,被吓得大腿都在打战栗。
“我说,傅栖楼现在名誉受损了,社团节不能展出他的作品了。”
林昑棠皱着眉头愣了两秒,继而向后一撑站直了身子,面超着小卷毛地弯下腰:“你再说一遍?”
小卷毛都快哭了:“不是我决定的啊。但是上面说傅栖楼现在能不能参赛都还两说,要是被取消资格了那就是十足的丢脸丢到外婆家。他是学校举荐去的,学校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再声张就不好了。我听说学校可能还要把校庆的图和到时候宣传册的名字都先除掉,毕竟一切还是要以学校利益为先。”
旁边的顾远行嗤笑了一声。
“你们也要为学校考虑一下是不是啊。”小卷毛可怜兮兮地跟他们打商量,“傅栖楼现在板上钉钉就是抄了那个少管所出来的混混了,人家又是少年丧母又是家道中落的,就靠着摄影过日子,大家都很同情他来的。”
“学校这也算是变相地保护他嘛,你们说是不是。”
林昑棠脸色沉得已经能掉冰渣子,开口的时候低沉的声音把周围的同学都吓了一跳:“行。”
学校利益为先。
他转身就走了,经过顾远行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对方不要生气了:“先考试吧。”
看似冷静,但是在考数学的时候第二次划破试卷的那一刻,林昑棠终于妥协地承认,自己真的很生气。
他记得自己因为意外去傅栖楼寝室留宿的第二天早晨,他坐在食堂里就见过小卷毛,当时对方就在和他扯皮说着社团节要展出的事。
宣传册上要印傅栖楼的照片。
社团节展出要傅栖楼的作品。
学校来年校庆要傅栖楼去摄影。
过段时间有领导要来视察,办事处的老师还过来问过傅栖楼能不能帮忙去跟一天。
林昑棠在直到和傅栖楼一起住之前,都并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难的。
但是他见过傅栖楼深夜趴在电脑前修图的样子,也经历过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路上不断有人叫停,让傅栖楼帮忙去做些什么的感觉。
虽然知道这样处理是正常的官方操作,可林昑棠还是止不住的生气。
为学校考虑?你当为国捐躯呢?
“真他妈的操蛋。”
林昑棠写完了卷子,用力把笔戳进笔盖里,踢开椅子站起身来。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还在打瞌睡,听见了嘎吱一声惊醒起来,见林昑棠站起来,连忙回头看身后的钟:“才四十分钟啊,就写完了?”
林昑棠冷淡地点头,扬手把试卷放在了讲台上,冷着脸直接摔门出了考场。
留下了满室震惊的人。
而坐在第一排,正在为数学题心痛到抠头皮的顾远行在门被摔响的前一刻还得到了一张随意揉起来的小纸条。
——摊开后,上面是完整答案,解题步骤详细到每一个得分点的那种。
“哈利路亚。”顾远行嘤了一声,“老傅你真是碰见天使了。”
全校都在考试的时候,学校寂静得像是个鬼城。
林昑棠快步走在高大的树木间,踏着满地的落叶,在这空旷的环境里只听见了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呼吸。
林昑棠的步伐越来越快,像是越来越坚定,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大步跑进教学楼,径直推开了一间实验室的门。
里面的人应声转头。
“之前那个项目,给我表格吧。”林昑棠说。
里头屈腿靠坐在桌子上的男生正拿着本书,闻言有些疑惑地转头:“学校前几天不是还建议你去读物理吗。这个项目是工程的,也没有走校荐,你申请了估计他们又要来找你谈话,说我影响学校优秀学生择校。”
“既然是建议。”林昑棠单手扶着门框,很短促地笑了笑。
“那就可以不接受。”
谁要以你的利益为先。
作者有话要说:
林美人:敢动老子未来对象?你死了。
26 chapter26[VIP] 为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chapter26
坐在桌上的人晃了晃长腿, 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低头笑了笑:“行。”
林昑棠抿着唇, 面色仍旧冷淡, 但看上去却似乎又隐藏着些不易察觉的兴奋。
“我就那么随口一提, 你竟然还记住了。”
走在前面的人叫陆酩秋, 比林昑棠高一届, 因为已经被国内最好的大学提前录取了,现在就被发配在学校的实验室自娱自乐——不然放回去影响别人高考情绪。
他俩认识是因为之前一起给老师做过项目, 两个人性格相仿, 又都算是小组的核心人物, 当时呆在一起的时间多,到后来也还有在联系。
林昑棠习惯性地跟在别人的半步远处, 闻言抬了抬嘴角:“时间挺巧的。”
陆酩秋以为他说的是申请项目的时间, 回过头来笑了笑:“是啊, 当时我知道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你了。国内最好的大学,去参加个比赛帮忙做做项目,不吃亏的。”
竞赛班的人要被大学录取总有很多种不同的方法,拿奖进去的,做项目进去的,参加比赛进去的, 数不胜数——主要还是看你到底有多优秀。
林昑棠这种人, 令人瞩目成绩和一身堪称辉煌的竞赛经历和项目履历,走到哪里都是香饽饽。
陆酩秋挺喜欢这个学弟, 总觉得林昑棠这样在学校啃一年的高考题没什么太大意义,一直对林昑棠的决定不太理解。
只不过就是因为林昑棠一直对哪个方面都没有太大的热情,学校问他有没有高考的意向,林昑棠当时考虑了一段时间,想了想也就答应转班走了。
对他来说,高考的压力算不上太大,当初不过是想多留点选择面给自己。
跟什么状元什么高考分数,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分数够用不就得了,多一份都浪费我们小棠儿的脑子。”傅栖楼某一天在引诱林昑棠吃夜宵,让他别学习学到那么晚的时候这么说过,“我看Q大就挺好,你就看着那么个分数线考吧。差不多就得了,考太高容易给第二名造成心理压力,高了个考抑郁了就不太好了,你说是不是。”
“是。”林昑棠记得他当时还笑了,当然也顺利吃上了傅栖楼打包回来的烧烤。
“笑什么。”旁边陆酩秋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林昑棠的思绪。
林昑棠回过神来,短促地笑了笑:“没什么,刚走神了。”
“你先把申请的表格填了吧,我回去和老师商量一下,到时候再当面和你说细节。”陆酩秋带着林昑棠走到走廊尽头,笑着推开一个小办公室的门,坐到桌前开始给林昑棠拉表格。
“你对建筑,应该算不上没兴趣吧。”在打印表格的同时,陆酩秋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一推桌子在转椅上转过来。
林昑棠嘴角带着点笑,面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算…挺有兴趣的。”
如果每天陪着傻了叭唧的同桌拼房屋模型算的上是有兴趣的话。
傅栖楼上学的时候不太拍照,每天闲着不喜欢专心读书,就爱弄点乌七八糟的手工做。
今天刻纸明天抠木头,一把小刻刀在手几乎没有傅栖楼玩不来的东西。
作为一个为同桌的作业操碎了心的习惯性大哥,林昑棠有时候逼不得已,就会去用手上的作业跟他去换东西玩。
还要打着美其名曰“你手上的东西给我看看,剩下的时间闲着没事不然来做点题吧”。
傅栖楼当然不想做题了。
但既然是林昑棠开的口,那做点数学题算什么。
每次林昑棠只要表现出一点对他手上的东西感兴趣的样子来,他都直接忙不迭地把自己的东西给林昑棠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