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拍个片(62)
林昑棠觉得自己猜到了一些什么, 但却又不敢去确认。
他站在门口半晌, 眨巴着眼睛似乎还不敢相信现在的状况。
“还等什么呢。”里头传来傅栖楼笑着叹气的声音,“家都不敢进了吗。”
林昑棠在听到这句话之后, 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
他弯下腰, 一手捞起一只小猫放在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走去门边后, 搭在门上的修长手指轻轻用力,像是生怕打扰了里头的安静一样, 花了半天才怯生生地站在了玄关处。
如果说有什么是正在一瞬间正中林昑棠取向的话。
傅栖楼算一个。
眼前的房子, 也算一个。
虽然是Loft的结构, 但是上下两层的面积都很大,客厅里一面墙靠着林昑棠和傅栖楼的各式藏书,另一面墙是个设计精巧的展览柜,而层次分明的柜子的上方,则是两只小猫的豪宅猫爬架。
房间的主基调用的颜色都很鲜亮,饱和度很高却都异常和谐。
林昑棠扫了一圈,看见了自己喜欢的布艺沙发, 看见了自己喜欢的飘窗和长毛地毯, 看见了自己喜欢的喜欢的开放式厨房和宽大写字台。
…也看见了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傅栖楼盘腿坐在一堆气球中间,无奈地摊手, 抬头笑着。
旁边的落地灯散着柔和的光,照在傅栖楼的头顶,显得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旁边两只小猫正在努力霍霍他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一地气球,他左手捞到了一只右手又遛了,捞了几百个回合之后终于放弃了,摊开双手长叹了口气:“算了。”
“他们不来。”傅栖楼扬起一边唇角,对着林昑棠张开双手,“你来吗。”
常言都说,灯下美人。
傅栖楼大概快熬了两三个晚上没睡了,脸上有看得出的疲惫,可是抬头笑着的时候眼角眉梢的温柔和明朗却真实得令人心动。
对林昑棠来说,这个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林昑棠先前走了几步,路过了互相依偎的两只小猫,路过了旁边鲜红的玫瑰和带着古意的海棠盆栽,直直往前一倒,直接倒进了傅栖楼的的臂弯里。
傅栖楼被这迎面而来的大宝贝儿吓得一惊,搂着人即时靠在了旁边的懒人沙发上:“可吓死我了,就不怕摔着吗。”
林昑棠把自己所有重量都扔去了傅栖楼的身上,原本永远站得笔直如松的人现在跟没骨头一样赖在傅栖楼的身上,他的脸颊靠着傅栖楼的胸口,声音低低的:“不怕。”
傅栖楼顺势搂紧了他,笑着带着林昑棠躺倒在地上。
林昑棠正面趴在他身上直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想补回这几天没见的份额一样。
他的手轻轻点上傅栖楼眼下的那一小颗泪痣上,最后笑了笑,微微向上飞扬的眼角仿若沾着桃红色。
“宝贝儿。”傅栖楼深深地看着林昑棠,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宛如碰着瓷器般,轻轻巧巧得地用指尖碰着林昑棠的脸颊。
“生日快乐。”
窗外几块大屏幕在零点的瞬间全都换下了Gloria的巨幅海报,代替上的是宛如星光流窜的璀璨灯光,街道边的所有枝头都缠上了萤火般的小灯,宛如星河坠落后飘摇浮动着的散碎的万家灯火。
宛如一夜东风,催开了千树银花。
所有人在打开窗户的那一刹那,就都看见了几幢大厦联动着的灯光,和金色星光的最深处缓缓张开的一双眼睛。
在暗色夜晚中流淌着的星河灿烂,在璀璨的光彩中那那双夺目的眼睛。
世间美景无一能与之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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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昑棠觉得自己怪不上镜的。
在林昑棠被傅栖楼压在地毯上深吻的时候,他心里还在忧虑着刚刚自己眼角扫到了窗外自己的大头照。
——会不会不好看啊。
他的衬衫已经开了大半,白皙的皮肤倒在浅色地毯上的颜色几乎刺人眼睛。
他小声问傅栖楼,犹犹豫豫踌躇着的迷离样子让傅栖楼看得脑门儿充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直接又覆上了林昑棠的唇。
你好看,他说,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林昑棠是在初春的时候真正见识到傅栖楼工作的样子的。
他那一柜子名为“小傅带你见世面”的收藏柜也为了林昑棠彻底打开了。
在那一天,市郊的那颗海棠开得正盛,被吻晕了的林昑棠人面如花,躺在一地如绛色雪般的花瓣中,令镜头外的傅栖楼一度迷了眼。
他如愿以偿地在十年后拍到了自己当年记录下的一树繁花。
也如愿以偿的…
在这个林昑棠出产的第二十年的第一天,终于拆开了这个礼物的包装。
林昑棠的呼吸很急促,但却没没有半分反抗的意思。他躺在厚实的地毯上,被傅栖楼紧紧揽在怀里。
衬衫在一点点脱离他的控制范围,林昑棠望着天花板视线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到最后只望向了那双黑亮的眼睛。
“傅栖楼…”
“我在呢。”傅栖楼轻轻吻了吻林昑棠的喉结,声音低沉磁性,“不要怕,我在呢…”
林昑棠原本反手抓着地毯的手被傅栖楼稳稳地收在了手心里。
把你交给我吧。
我一定珍重存放,悉心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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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醒来的时候,林昑棠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和枕头边上的小猫屁股挨着懵了半天之后,才想起来这以后就是自己家了。
他忘了具体是在哪个时候傅栖楼把自己抱进来的了,再回想起来一切的记忆都只剩下了两个人滚烫的体温和交错着的呼吸。
林昑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动却发现旁边传来了一阵很轻的撒娇的鼻音。
他一低头,才发现傅栖楼正躺在自己身边,脸被小黑猫给一屁股坐个了敦实。
林昑棠笑着戳了戳小猫的屁股让他们自己去玩儿,把傅栖楼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傅栖楼睡得很沉,但在碰到林昑棠的第一瞬间却还是下意识占有欲满满地一把搂住了他,顺便还和哄小孩儿似的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林昑棠笑着凑近听了半天,才发现这人说的是“宝贝儿别怕,我在呢”。
“知道啦…知道你在了。”林昑棠和傅栖楼的额头顶在一起,看着沉睡的人现场浓密的睫毛和硬挺的五官,越看只越觉得心动。
他们的床单和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新换过的,林昑棠动了动也觉得身上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估计是在他一个人已经掘过去了的时候傅栖楼里里外外收拾的。
林昑棠伸手过去回抱着傅栖楼,把自己的额头顶在了他的胸口。
傅栖楼在梦里感觉到了林昑棠的动作,以为是他不舒服了,立刻伸手去他的腰上轻轻揉按着:“宝贝儿再睡会儿,昨天累着了…”
话还没说完,这个人自己就又先倒下了。
几宿没睡的人,自己一边要工作,一边还要抽空收拾准备了一整个家的布置和软装。林昑棠原先一直都觉得到了A市之后自己和傅栖楼呆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可现在转念一想,傅栖楼能做这么多,倒是林昑棠自己显得小气了。
可是…
林昑棠靠在傅栖楼怀里闭上眼睛。
和这个人呆在一起,怎么都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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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栖楼这次给林昑棠庆生的大手笔是上了A市本地新闻的。方圆百里内亲眼目睹的学生白领们看了还不够,拍的视频拍的照全都一股脑地往网上发,一来二去的这事儿还上了个热搜,
——虽然大家都天真地并没有往这是个虐狗行为上想。
儿A市本地的报纸刊登这条新闻的时候拟定的标题,也不过是“新晋青年摄影师被德格拉斯大师的私人学堂录取,作品被大幅面展览”。
“举城欢…不是傅栖楼你!?!”靠坐在桌边等早饭的林昑棠闲来无事就想着看一眼报纸,结果刚一看,就是一个他自己无法单独消化的消息。
他们昨儿在床上醒醒睡睡将近一天,平静得像是连时间都停止了,傅栖楼除了粘人得宛如没骨头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波动来。
“别看我。”傅栖楼刚铲完猫砂,举起手瞪着眼睛无辜得很,歪了歪头示意林昑棠看自己肩窝里夹着的手机,“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儿。”
两个人对视了半晌。
在直到傅栖楼说出一句“他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在……嗯”之后,林昑棠才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械表一样有了动作。
他一把上前跳到傅栖楼身上,伸手死死捂住了傅栖楼的嘴,瞪着眼睛挑着眉表情凶很得十分到位:“可以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傅栖楼低头看着林昑棠盘在自己腰上的长腿,比划出了个夸张的颜艺表情。
但真正智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拒绝投怀送抱的老婆的。
他用抱小孩儿的姿势抱着林昑棠走去客厅,最后把人放到了餐桌上。
两个人高挺的鼻梁相互蹭着,都感觉到了对方根本抑制不住往上扬的嘴角。
“我妈找我都快找气晕过去了,说再不接电话该去入海口捞我去了。”傅栖楼笑着吻了吻林昑棠的唇珠。
林昑棠摇头无奈:“等了那么久…”
谁能知道竟然会是这么个场面。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无奈笑开,笑意一圈圈荡漾在眼角。傅栖楼摇着头双手撑在桌上靠去林昑棠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哭笑不得:“天知道我还想了好久,我一定得拿着他们给我的邮件飞奔向你跑来,旁边那起码都有二百个观众吧,光照得是最显我帅的角度吧,我得大声叫出个宝贝我爱你吧。那什么叫夕阳下奔跑的少年那都是你们得不到的青春啊!”
“结果…”林昑棠刚想到,噗嗤就笑了。
结果两个人忙着滚地毯,别说邮件了,连电话都没接到。
人家辗转几遭把所有相关人员都通知了个遍,等所有人都知道傅栖楼被录取了之后,傅栖楼还在家里与世无争地铲猫砂。
在听闻自己被录取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他们真的好臭哦…”
两个人的额头支在一块儿,忍不住笑着摇头。
林昑棠一笑开就喜欢低着头,纤长的眼睫在眼尾拉出一条天然的眼线,抿着唇安静笑着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异世界的少年。
这个人竟然会担心过觉得自己不够好,怕影响了傅栖楼最后一次提交作品的完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