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74)
谭佑穿好鞋站直的时候,幸嘉心说了句:“到底五千还是一万?”
“哈?”谭佑的太阳穴砰砰直跳。
“一次五千还是一万?”幸嘉心语气清爽,脸颊红扑扑的,“这样好算次数。”
“大姐!”谭佑真情实感地跳起来了,“你还要多退少补吗?!”
“钱不用退了。”幸嘉心挺认真,“少了的次数可以累积到下个月补。”
“你是个妖精!”谭佑继续吼。
幸嘉心眼睛弯弯的:“小说里一个人叫另一个人妖精,是性|暗示。”
“艹。”谭佑忍不住爆了脏话。
“我吗?”幸嘉心问。
“啊啊啊!!!”谭佑烦躁地揉头发,她大跨步地往门口走,手都放在门把上了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扔了门把又大跨步地往回走,大跨步地到了幸嘉心面前,跟她的身体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谭佑低头盯着她,眼神凶狠:“一万!”
“哦。”幸嘉心立刻道,“那这月还有十九次。”
“十八!”谭佑继续凶她,“刚才是两次!”
“次按什么算?”幸嘉心嘴角噙着笑。
“按你……”谭佑实在没办法蹦出后面那两个字,她瞪着幸嘉心。
幸嘉心羞涩地笑了笑:“高……”
谭佑一把稳住她后脑勺亲了下去。
说个屁,说个屁!这小嘴巴拉巴拉啥话都敢说,她谭佑说不过还亲不过吗!
狠劲地咬了两口,跟啃骨头似的。
幸嘉心搂住了她的腰,不躲也不退,同样啃骨头似的热情回应。
两人在玄关处吻了个气喘吁吁。
最后是谭佑将人拉开的,不然这月就剩十七次了。
呸!不能被带歪,能这么算吗!能这么算吗!她只是想采用迂回战术曲线救国一下,跟那些炮|友包养能一样吗!
谭佑拽着幸嘉心背后的衣服,控制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衣服滑不溜秋,被她这么一扯,幸嘉心曲线毕露,有些弧度甚至被挤得要跳出来。
谭佑偏过了头:“晚上睡觉锁好门窗,晚安。”
“一般包月都是有优惠的。”幸嘉心在谭佑远离她前,紧赶慢赶蹦出一句。
谭佑跺了下脚,头也不回地拉开了门。
“还有,被包养的人要听金主的话的!”幸嘉心赶紧喊,“随叫随到!”
“你看的都是什么破小说!”谭佑回头,火冒三丈。
幸嘉心顿了顿:“不破,今轲的。”
“破!”谭佑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怎么知道我看小说呀,你也喜欢看吗?”幸嘉心掏出了手机,“我给你推个链接啊……”
谭佑一甩手,终于出了门。
大门缓缓地关上,“咔”地一声,终于把两人隔绝开来。
谭佑大跨步地上车,开出了别墅的院子,到了正道上以后,突然停了车。
而门内的人,不管是脸上的喜悦还是冷漠都褪了下去,手上刚刚打开微信的手机灯光也灭了。
谭佑放下了车窗,看着那栋屋子,屋子里有温暖的橘色灯光,一楼的窗帘拉得很严实,什么都看不见。
谭佑便放松了那颗心停下来,继续看着,不知道是看房子,还是看房子里的人。
窗帘突然晃动了一下,拉开道细瘦的缝,露出个细瘦的人影。
幸嘉心漂亮得像是画里的人,一眼看过来,便对上了谭佑的目光。
谭佑愣了愣,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良久,谭佑长长呼出一口气,关了车窗,重新发动了车子。
晚安。她在心底说。
“晚安。”窗后的人轻轻地回。
谭佑开车到了家附近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不知道肖美琴这会有没有睡,便先绕了个小圈开到了能够看到出租屋窗户的位置。
他们租的房子楼层在这一小片里算高的,客厅里有灯光,谭佑方向盘打了个圈,快速回车队停了车。
然后步行回出租屋,路上照例买了点吃的喝的。
上楼以后,谭佑没掏钥匙,她敲了敲门。
等了一小会,肖美琴过来给她开了门。
“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她道。
“能回来我会尽量回来。”谭佑进了屋,问,“今天房子多吗?”
“十七间,还行。”肖美琴走回到沙发,抬手换了个台。
谭佑看了看电视,体育频道。
“睡不着吗?”她问。
“嗯。”肖美琴应了声,“一会睡。”
“我没吃晚饭,有什么吃的吗?”
“没,我吃的中午的剩菜。”肖美琴起了身,“我给你做点吧。”
“别了。”谭佑赶紧道,“我也不饿。”
“哪里能不饿。”肖美琴道。
谭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随便吃点就行。”
“又乱买东西。”肖美琴唠叨了句。
“买了你不想做饭的时候就能随便吃点。”谭佑把东西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放茶几的放茶几。
肖美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谭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叫了一声:“妈。”
“嗯。”肖美琴应了声。
谭佑顿了顿,道:“最近,有人跟你联系吗?”
“让你给我搞手机,你不给我搞。”肖美琴很有怨气,“谁能跟我联系。”
“你手机是好的。”谭佑摸了摸鼻子,岔开了话题,“你失眠的话,我给你买点药吧。”
肖美琴有火气,道:“买什么,安眠药吗?”
“没到那地步。”谭佑很无奈,“就买点什么静心口服液之类的。”
“保健品,吃不起。”肖美琴关了电视,站起来往房子里走,“我去睡,省钱。”
谭佑看着她的背影进了房子,被房门隔断,长长地叹了口气。
肖美琴不高兴,从和她说明了手机有问题开始就在生气。
谭佑当然不愿意给她把卡换回去,能拖一天是一天,肖美琴从来不会搞这些东西,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能求救的只有谭佑。
能拖一天是一天,谭佑走进洗手间,把这句话又念了一遍。
梦里混混沌沌,第二天谭佑早早起了床。
在肖美琴进厨房前,谭佑溜进去,掌握了早餐的主动权,肖美琴出来时,饭已经差不多了。
“你这是有活还是没活?”肖美琴问。
“有,马上就去。”谭佑道,“你今天休息吧,怎么不多睡一会?”
“早就睁眼了。”肖美琴往洗手间走,“已经躺了好一会儿。”
“这周挺累的吧,今天就别再过去了,你加班又没加班费。”
“我是想明天轻松点。”肖美琴的声音夹杂在水声里。
“我今天的活今天就能完,明天早上没事,我去帮你搞。”
肖美琴没说话。
谭佑摆好了碗筷,两人吃饭时似乎没什么要说的。
因为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老生常谈,肤浅点的话题重复了千百遍没意思,有深度点的话题不敢说,会吵。
谭佑以前经常说,肖美琴以前也会唠叨,但现在,大概是时间把两个人都磨平了,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吃过饭谭佑出了门,第一件事先去附近的银行里办了张新卡。
幸嘉心给她打钱的账户,是之前她收废料时给的账户,那个号专门用来存外快钱,谭佑把这些分得很清楚。
很早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了,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
因为猛不丁地就有一天,有人会用生命威胁着你,把你的篮子掏空掏光。
新卡办好以后,谭佑没犹豫,把那二十万都转了过去。
这张卡她夹在钱包的最底层,没打算用。
永远都不会用,直到把它还给幸嘉心。
进了车队,不管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荒唐的事情,谭佑还是那个谭佑。
被打回原形的谭佑,继续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工作,接触着日复一日的人。
她以为今天会度过平静的一天,但在办公室拿了单出来以后,有人远远地朝她喊:“小谭,有人找你!”
“谁?”谭佑走过去,递了根烟。
“一个漂亮姑娘。”那人道,“以前好像来过。”
说到漂亮姑娘,就不可能是别人了。
谭佑吸口气,甩了甩手里的单子,方向打了个弯,快步地往外走去。
还没到门口,就远远地望见了那个鲜亮的人儿。
幸嘉心出现在他们公司门口,每一次都像在不合时宜的季节里盛开的花。
以往她孤僻又灿烂,来到这里跟别人一句话都不会讲,只会扑进谭佑的怀里。
但现在,她的旁边就站在门卫,门卫在说话,而幸嘉心在听。
尽管明显听得很心不在焉,但也没有躲避。
谭佑再近点的时候,幸嘉心发现了她,望过来的一瞬又绽开的笑容,但还没开大,便又收了回去。
谭佑走到她跟前,问她:“你怎么来了?”
幸嘉心张口道:“金……”
谭佑箍住了她的胳膊,一使劲,把人扯到自己怀里,带了出去。
直到走到了没人的地方,谭佑才松了劲。
幸嘉心左右看了看,一挑眉:“怎么?我来找你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你刚才要说的话,挺见不得人的。”谭佑道。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哦。”幸嘉心很不满。
“那你现在说说你刚才要说什么。”谭佑瞅着她。
“你刚才不问我怎么来了吗,”幸嘉心清了清嗓子,“金主想见小情儿,难道还要提前打招呼吗?”
谭佑再一次被所谓的晋江文学城的小说震惊了。
“你少看点那个什么荆轲的书好不好。”
“不是荆轲,是今轲。”
“我管她叫荆还是今,反正我不能叫小情儿!”谭佑郑重声明。
“不喜欢吗?”幸嘉心斜睨着她,“我挺喜欢的。”
这要是别人,谭佑得上手揍了。
但这是幸嘉心,她只能气呼呼地转移了话题:“你有什么事吗,快点说。我待会要出车了。”
“金主找小……”幸嘉心被她瞪得改了口,“找你,还能有什么事。”
谭佑愣了愣:“是我理解错了吗?”
“你没理解错。”幸嘉心十分肯定。
“可我们昨天晚上才……”谭佑低头看了眼幸嘉心的手腕,指着她的手表,“你看看现在几点。”
幸嘉心扫了眼:“七点五十分。”
“十二个小时。”谭佑道,“刚刚过了十二个小时,金主大人,您得让我缓一缓吧。”
“讨厌。”幸嘉心打了她一下,眼光含水,“我又没让你现在……”
“我马上就得出车,跑趟临市,回来起码得下午了。”谭佑道。
“这么近是不是就去你一个人?”幸嘉心问。
“嗯,货也不是重物,就是送一下。”好不容易说点正经话题,谭佑还是愿意多跟幸嘉心聊两句的。
“今天周天,”幸嘉心道,“我不上班。”
“嗯,知道,不然也不能大清早就跑我这儿来啊。”谭佑叹了口气。